他没看她,开了门,笔直的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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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等门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虽然他一直都没领过她这份情。
他大约凌晨四点多钟入门,开门声并没有惊扰到缩在沙发里睡觉的依苹。
他站在沙发前注视着她,不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孩子,明知道他是同性恋却依然要嫁他,还企图改变并闯入他的感情世界,简直是个大傻瓜!
他讥讽地勾唇,心头却滑过一丝连他都震撼的暖意。
这个女孩很傻,却让人觉得温暖。
是因为她跟那个家的女人完全不同?她的傻气,她的毫无心机,若站在那堆女人当中,肯定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圣洁。
他伸手欲推醒她,手臂却又突然定在空气中,然后改变姿势欲将她抱起,不料在碰触到她的身体时她便醒了,吓了他一跳。
依苹徐徐撑开眼皮,没发现他的窘态,对他露出一个懒懒的笑容,“你回来啦!”低头看了自己蜷缩在沙发里的身子一眼,憨憨一笑,“我没有躺在沙发上喔!”
他的眉毛拧了起来,表情甚是不悦,“以后别再等门。”
她眯着眼笑,“我喜欢啊!你不知道给丈夫等门也是一种幸福吗?”
他的眼瞳突兀地燃起一丝厌恶的怒焰,“我现在还不是你的丈夫。”
“以后就是啦!现在先实习,以后才不陌生嘛!”依苹眯着眼笑。
他的唇角往下滑,“傻瓜”两个字到了嘴边又吞回去,“回房去睡。”口气是命令的。
“你呢?你也要睡了还是又要抽烟?”她抬着半眯的眼看他,傻呼呼的搔了下头。见他眸里射出两道冷光,小嘴噘了噘,一边站起来往房间走一边叨絮,“问一下也不行!呵……”好困。
方白坐了下来,点了烟,抱过烟灰缸,目光不自觉的往她房门瞟去。
他到现在还不能习惯她的存在,更不能习惯她有意无意露出的关心,以及她老是不经修饰就出口的言语。她是真的傻,傻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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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的,厨房里就发出了锅瓢碗盘的声音。
依苹似乎愈来愈乐于沉浸在当居家女人的乐趣中,还刻意一大早的起床做中式早餐——白粥、煎蛋,外加她妈那天带来的腌苦瓜。
十八岁的青春是没有道理耗在厨房的油烟里的,但她却乐在其中。
她喜欢当一个居家女人,也许是因为在部落长大,传统的思想已经在脑中根深蒂固,并且早已看惯像她母亲那种以丈夫为天的生活方式,所以自然而然的想法也如同一般,最重要的是,她奉“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这句话为圭臬,决心要用这种方式一点一滴的收服方白的心。
一个男人起床后,看见老婆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先不论早餐合不合胃口,光这份心就足以让人感动了,不是吗?
门铃突然响起,她敛住美好的笑容,下意识的看了下时钟,八点不到,这么早会是谁?她走过去将门拉开一条缝。
“找谁?”
“我是赵晔。”声音哑哑的。
又是那个老穿得花花绿绿还带耳环穿鼻洞的恶心男人!
她虽不情愿,但依然开门让他进来。
想要抓住方白的心,就绝对不能对他的朋友不礼貌。
“你——啊!你的脸怎么……”依苹大惊小敝的指着赵晔鼻青眼肿的脸。
赵晔用手遮住一半的脸,白了她一眼,直接朝方白房间走去,然而不等他敲门,方白已经出现在房门口了。
“你来干什么?”方白瞅着赵晔的脸,冷硬的问,一脸对他脸上的伤无动于衷的表情。
赵晔嘴角一抽,猛跪下,抱住方白的腿呜咽起来,“方哥,你再帮我一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依苹蹙眉。一个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真是恶心!不过……他好像不是男人——在方白与他之间。但不管如何,就是恶心。
方白冷漠无情的抽腿,闲散的走向沙发,又点烟。
他此刻的心情很差。依她这阵子的观察,这个男人只要心情不好就会抱着烟灰缸猛抽烟。
赵晔站起走来,又扑在方白脚下,抹着泪,“方哥,你这次一定要帮我,否则他们会杀了我的。”
方白呼出一口烟,态度依然冷漠无情,低低的道:“我再也帮不了你。”
赵晔急得大嚷起来,哭得更凶,“他们真的会杀了我的,方哥,你知道他们的,求求你,就再帮我这一次。”
方白捻熄了手上那根烟,又点了一根,冷冷地道:“你走吧!”
赵晔用力吸了一口气,把快流出来的鼻涕吸了回去,“你真的不帮我?”
方白沉默半晌,脸上依然无情,“我帮不了。”
赵晔突然跳起来,吓了依苹一跳。
“是不是因为这个女人?”赵晔用手指着跳退一步的依苹,愤怒吼道。
依苹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跟他们之间的事有什么牵连?
方白面无表情,眸中闪出一抹犀利射入赵晔的眼瞳,骇了赵晔一下,生硬的口气是绝对的无情,“你走吧!”
赵晔暴跳如雷,“为什么?你以前每次都会帮我的,为什么这次这么狠心?难道你爱上了这个女人?你不是厌恶女人,鄙视女人吗?方哥,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感情你最清楚,不管我多胡涂,我终是爱你的。”他又往方白脚下扑去,“方哥,你就再帮我这一次吧,方哥。”
依苹眉头皱得更紧。这个男人真是恶心得够彻底,竟毫不脸红的说他爱方白?而方白……他也对这个男人说过同样的话吗?一想到她就觉得恶心,而更多的则是嫉妒。
方白熄了烟,目光深邃犀利的瞅着赵晔,“我们之间跟任何人无关,这点你要搞清楚,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真的帮不了你。”站起来的姿势宣示着他送客的意图。
“方哥?”赵晔哭得更不像样了。
方白没再开口,只是冷冷的、孤傲的站着。
赵晔抬眸看他一眼,知道自己就是跪到死也无法再打动他丝毫,疼痛的心已经扭曲,但却不敢恣意起一丝的怨恨。他跟方白从高中时期就在一起,方白对他付出的比他对方白付出的还要多,感情、金钱……一切一切。
赵晔缓缓站了起来,与方白对视半晌,然后凑唇在方白唇上烙下一记轻吻。
依苹吃惊的捂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努力遏止那种从胃里翻搅上来的酸味。
方白的眼淡淡扫过依苹的脸,闭上了眼,紧绷的神经驱使身体变得僵硬不已,握紧了拳头垂在大腿两侧,已经泛白。
“再见了,方哥。”赵晔抽身,奔了出去。
依苹缓缓松驰目瞪口呆的表情,走过去把门关上,回头时方白已经又坐了下来,并且已经点了一根烟。
“他说的好像很严重,你为什么不帮他?”真想抢走他手上的烟。
方白半垂的睫毛往上掀起,“你知不知道他要我帮他什么?”
“我是不知道,但是,以你跟他……”她咽了下口水,“你跟他的关系,是该帮忙他的不是吗?”她是不知道男人跟男人之间的爱情如何衡量,但跟男人与女人之间应该不会有太大分别吧?
方白嗤笑一声,“如果他要我帮的是替他付一大笔的毒品费呢?”笨女人!
依苹吃惊张嘴,“毒……毒品?!”
方白熄烟,又点烟,然后仰头靠在沙发背上,徐缓地说着:“他三年前开始吸毒,我从三年前开始帮他,这是个无底洞,永远填补不满。我一次又一次的可怜他,一次又一次的帮他,同时也一次又一次的害了他,如果我不给他钱,他就不会愈陷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