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那个真实的你,我想看那个纯真的你。”思亭拉小葳在床边坐下,拿了卸妆的东西,半蹲半跪的替小葳卸下或蓝或红的彩妆。仔细的,用眼波涤净小葳所有的疑窦。
“小葳,不要伪装,不要掩饰。起码在我面前,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让自己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念头都自由的呼吸。”
“思亭……”她好感动,她真的被爱着。
“当我决定爱你的时候,我就决定爱你的缺点了。相爱和相处是两回事,但光是相爱绝对不够,只有能相处,才能使相爱更长久。”思亭把头靠在小葳膝上。“你也能爱我的缺点吗?如果……我真的一无所有?”
“我能。你能包容我的一切,我已经很感激了。我的一切,根本无法和你匹配!”小葳真的很感谢他的付出。
“不,你不了解。”思亭抬起头,再一次问她:“我是指,如果我没有家世背景,身无分文,甚至连点事业基础也没有……”思亭有着隐隐的忧虑。
“还是爱你,还是要你。”小葳坚定的说:“如果你真的一无所有,我才更是要你。因为,我将不必自卑,我将可以更自在的拥有你,而不必管你背后庞大的家族压力。”
“小葳!”原来这压力,不只他有。
“看中外多少爱情悲剧,娇红和申纯,英台与山伯,哪个不是因为门户之见,父母的反对,才惹得痴情男女黄泉相会的?我打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场苦战,所以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别说了!”思亭抱住小葳。“不会的,这是什么时代了,哪还有这样的事!”
“没有?没有你还担心什么?”
“我——最多被逐出家门,不分家产罢了!我还是能工作,能养活你的!别管他什么天上地下,不管他前世来生,我要的是今世,要的是此时此刻!平平实实,每天可以看你、抱你、保护你……其余的,太远了!”
一对痴情鸳鸯,耳鬓厮磨,恩恩爱爱。前程虽然遥远艰难,但是,两人同心,黄土变金。他们誓言: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论遇到什么阻碍,绝不松开彼此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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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回到地下道时,那儿已一无所有了。
“他瘸着腿,走不远的。咱们四处看看。”思亭带着小葳在附近四处走寻。
白天时,居家的公寓都是冷冷清清的,问或伴随两声狗吠。小葳远远的,就认出继父那一身早看不出哪儿是领哪儿是袖的衣物。
“思亭,就是他!”小葳退了一步,恐惧仍在。
“别怕。就当他是个可怜的老人吧!我们过去。”思亭拉着小葳的手,向男人走去。
男人见小葳带着男人走来,—脸惊惧,连才吃了—半的便当都被他打翻,落了一身一地的饭粒。
她恨他?她还那么恨他,找人来打他?不,不……男人惶恐地看着他们。
“干……干什么?小葳,我错了,我承认错了,我已经这样了……别打我,别打我啊!……”男人缩在一旁,浑身打哆嗦。
“我们不会打你。我们只是想知道,小葳的母亲在哪里?”思亭见他害怕,便隔着一段距离不再逼近。
“是……妈妈呢?她好不好?”小葳还是惧怕他。
“丽雅?丽雅?”男人似乎有些神智不清,喃喃自语着。
“是啊!你怎么变成这样?妈妈呢?她是不是回山上去了?”
“山上?没有,丽雅没有回山上。你弟去跑船了,丽雅的妈死了,她就走了,没有回山上,也没有回来……”“她失踪了?”
“对,失踪了。她气我,气我一直喝酒,又气我把你赶跑了,就再也不回来了!”见继父如此落魄,小葳的怨恨已经渐渐散去,继之而来的是人对人之间的怜悯。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的腿呢?”“我?我的腿?酒,喝酒,那是喝酒!其实我才欠他们一点点酒钱而已,真的只有一点点。丽雅走了,我心情不好嘛!……”男人说着,竟哭了起来。
“可是,他们好狠,把我打得半死不活,根本没办法工作。没有人要借钱给我……我没钱,我真的没钱,可是他们不管……拿不到钱,就废了我的腿。用那么粗的棒子.一直打,一直打,一直打……”
男人吓得面色泛青。“好痛哦!真的好痛,骨头都碎了,碎得连医生都接不好了……”
这么样一个半死人了,小葳怎么还能恨他呢?她留了一些钱给他,怅然若失的挽着思亭走了。
“妈失踪了,弟弟也不知在哪里。”
“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妈很可怜。她不喝酒,一辈子却被酒毁了,她一定很恨酒。”
“你还恨继父吗?”
“不恨了,恨不下去。”
小葳看看思亭。
“很奇怪,我并不觉得高兴,他那么惨,我应该高兴的,可是却没有。”“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啊!何况你那么善良。”思亭疼爱的模模她的头。小葳摇摇头。“不对,不是那种感觉。我觉得,我好像失落了什么……”
“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吃饭去吧!”
第六章
小葳离职后,艾咪就理所当然的成为将军的“兼任秘书”,住进将军府里。打从第一眼看见艾咪,思谦就不喜欢她;那骚样,看了教他浑身起疙瘩。除了艾咪的出现,家中另一个变化就是思亭了。他不再成天做研究,倒是每天跑得见不着影儿;思谦猜想,他一定迷上哪个妞了。
“这家伙不讲义气的,自己有糖吃就顾不得这个二哥的饥渴了。”思谦把手上的笔往桌上一丢自言自语着:“晚上得好好找他谈谈,再把小葳约出来。搬走以后,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忽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发生什么事了?”思谦匆忙下楼去,大厅里人很多,有些乱糟糟的。
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伏在夫人身上,听见思谦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来。
“姐?怎么回来了?姐夫呢?”思谦讶异着。
姚思宓,姚家唯一的女儿,大学一毕业就嫁给企业大亨林兆良的小儿子;没过二年,生下伟伦,就移民加拿大,难得回来一次。
“别跟我提他了,这辈子我再也不要见到他!”思宓气呼呼的,敢情是小俩口吵架,呕气回国的。
“吵架啦?”思谦有时还真不识趣呢!
“吵?肯跟我吵倒还好!他连吵都不愿吵,把我冰在家里,一回来就当我是家里的花瓶、家具一样,少了觉得怪,见了又不去搭理!他以为我不知道他那个秘书的事,我早知道有问题啦!他……他就是欺负我只身在外,没娘家靠……”思宓说着委屈,又伏在母亲身上哭了起来。哭一回,说一回,说一回,又哭一回,弄得一家人愁云惨雾的。
是不是真如思宓说的那样,思谦也不知道;说实在的,不是他心向着男人,连自己的姐姐也不信,而是思宓的个性的确太娇纵了些,独女嘛!从小就惯坏了的。
见妈妈这样淅沥哗啦的哭,伟伦倒比其他人冷静,想必是见惯了。思谦无法安慰姐姐,只好转向外甥来了。
“伦伦!”思谦抱起伟伦坐他膝上。在美国时,他去找过思宓几次,所以伦伦对他还不陌生。
“二舅,小舅呢?我想借他的直升机玩。”伟伦最记得思亭了,那个孩子王。
“直升机啊!小舅不在,等他回来再向他借,好不好?”
“不要!我现在就要玩,你去拿,你去拿嘛!好不好啦?”伦伦耍赖的工夫颇有乃母之风!拐不着,劝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