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饭店忙了一整天做防台准备,魏香提好不容易赶在台风入境前安全到家。
泡了个香精澡出来,屋外已经是狂风暴雨,那乘着风势的雨水打在窗上,就像是被人拿石子乱丢一般的砰砰作响,好不吓人。
她打开电视,听着深夜的新闻,走到厨房开始煮咖啡。
很少人知道她不但会煮好喝的咖啡,更拥有职业级的好厨艺。
除了兴趣,她还有一点天分,再加上敏锐的味觉,使她总是能将每一种食材充分发挥,进而成为令人垂涎的美食。
一开始,她原本是想应征厨师的,记得总经理听到她这么说时还显得很惊讶,然后才告诉她他们只需要男性厨师。至于她,他在看了她的履历后,便极力邀请她担任餐厅的经理。
当时她不假思索就一口答应,毕竟能在这么高级的饭店里工作并非易事,而且还是个经理,所以也没什么理由拒绝。
没想到,一晃眼就过了几年,她从最初的战战兢兢,到如今都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
每天面对那么多形形色色的客人、应付各式各样的嘴脸,不知不觉间,她也变了……
她真的从没跟小曼她们说过心事吗?
唔,她也是人,当然也会有心事,或许是天性使然,她在说话前习惯先经过大脑,而事情在经过大脑的过滤与消化后,似乎往往就传不到嘴巴了。
这种个性有利有弊,利于少说少错,弊于她总给人过于冷漠的错觉。
事实上,如果她们真的了解她,又何须她把心事说出口呢?
若是心有灵犀,她相信,人与人之间并不一定非得用语言沟通不可。
不过,要小曼那个傻妞了解何谓心有灵犀,无疑是天方夜谭!
为自己调制了一杯香甜浓郁的焦糖咖啡,魏香提关掉电视走进书房。
今天从小曼口中得知鲁骏确实住在饭店里,而且他还是从香港来的。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周延显得很惶恐,而且几乎是立刻就落荒而逃。
她不知道周延是做什么的,但他那种惶恐不像是见到长辈、不像是见到上司、也不像是见到仇人……她想了好久,始终不明白周延为什么怕他。
第二次见到他,他轻轻松松就把周延打得落花流水,显然他有极深厚的功夫底子。
虽然他曾救过她两次,但仍无法抹灭他是个无赖的事实。
他既不像是来度假,也不像是来工作的,那么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他不但神出鬼没,而且还能随意出入她家,有那一手开锁技巧,想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莫测高深的他,着实让她好奇得紧,所以她想调查他的身分,再者也是为了自身的安全,她无论如何都要知道他是谁!
打开计算机,联机上网,魏香提啜了一口咖啡后开始试图侵入香港政府的户政机关。
没有人知道,在必要的时候,她还能够化身成为一名骇客。
穿越了防火墙,她打上鲁骏的名字后开始搜寻,没多久,计算机屏幕开始跑出她要找的数据,她快速浏览,无法确定哪一笔数据才是他的。
她挑了几笔较为符合的资料记下,然后在被发现之前迅速离开。
看着纸上自己略微凌乱的字迹,她不觉愣了下,有些困惑于自己的举动。
她这是在做什么?
为了一个陌生男人,她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这么冒险吗?
伸手将纸揉成一团,她关上计算机,端起咖啡走出书房。
蓦地,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一
这个时候会是什么人?台风天耶!
魏香提纳闷地放下咖啡走向大门。
从门上的放大镜中瞧见了鲁骏的脸,她拧起秀眉,迟疑着。
奇怪,那家伙不是会开锁的吗?这么礼貌地敲门,难道是良心发现想做个正人君子了?
砰砰砰——敲门声透露出一丝急躁。
魏香提秀眉微挑,慢条斯理的打开门锁,然而门才打开,鲁骏便朝她迎面压了上来——
“哇!你你你、你干嘛?”
魏香提本能地接住他,手心却感觉到一片黏稠,伸手一看,登时吓得目瞪口呆。
“血、血!我的老天,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鲁骏微微牵动唇角。
“你还笑得出来?”魏香提反脚踢上门,将他搀至沙发上坐好,不敢置信地瞪着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他。
鲁骏才坐下便痛得龇牙咧嘴。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谁——我的天哪!是谁把你伤成这样?”魏香提在检视他左手臂上的伤口时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那是一道十几公分长、深可见骨的刀伤,暗红的血液不断地泊泊流出,和着雨水迅速混合成一片,令人触目惊心。
“你真的想知道?”
闻言,魏香提杏眸一眯。
“不错,还有心情开玩笑,死不了。”
“我当然没这么容易死,不过还是麻烦你先帮我止血。”
她瞪他一眼,很快地拿出医药箱,并端了一盆于净的水帮他清洗伤口。
清水马上就被染成红色,她一边擦,一边看着仍然不停流出的鲜血,眉头愈皱愈紧,然后,她将毛巾一丢,表情凝重地说:“不行,这么深的伤口得到医院去包扎才行!”
“不必了,你随便帮我包一包就好。”
“但现在根本没办法止血啊!”
“我说不必就不必,况且我的血很多,流掉一些也无所谓。”
“你怎么这么固执呢?”魏香提气急败坏地瞪着他,“就算你的血比平常人多一倍好了,照这种流法也是会死人的呀!”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他咧嘴一笑。
“鲁骏!”
“好吧好吧,看在你这么担心我的份上,我就答应到医院去好了。”他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要她搀扶。
魏香提瞪着他。
若非此刻情况危急,她实在很想狠狠地踹这个无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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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着风雨从急诊室处理完伤口回家,魏香提趁着他在浴室冲澡的时候,下厨帮他煮了碗浓汤。
他浑身湿答答的,若不换掉那身湿衣服,就算现在不会因失血过多而亡,恐怕也难逃伤风感冒。
由于她家里并没有男性服饰,情非得已,她只好让出自己的浴袍给他穿。
但她的浴袍穿在他身上实在是很奇怪,看得她直发噱。
“喝点热汤暖暖身子。”她将浓汤送到鲁骏面前。
“谢谢。”鲁骏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原来你也可以是贤妻良母!”
魏香提似笑非笑的抿抿唇,看着他一口接着一口吃得很满足的样子,心中掠过了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鲁骏,你到底是什么人?”
闻言,他拿着汤匙的手停在半空中,抬起头看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咧嘴道:“男人呀!”
“请你认真回答!
“我很认真啊,难道你怀疑?”鲁骏低头看看自己,一副受到侮辱的模样。
“鲁骏!”这个家伙,肯定有很多人是被他给逼疯的!
他神色一敛,语气严肃地问:“我是什么人对你而言重要吗?”
“我—一”魏香提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果我告诉你实话,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女人?”他定定地凝视着她。
“什么?”魏香提杏眼圆睁,哑然失笑。“你在说什么?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好不好?”
“我是认真的。”
“你……”她被他瞧得心慌意乱,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你当我没问好了。”
“香提!”
他一把抓住她,将她的手包覆在自己的掌中轻轻揉捏。
“放、放开我!”她慌张的试图抽回手。
“不放。”他将她的手抓得更牢,恨不得从此不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