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冷淡的语气透露出他已将陌生的来访者在脑中思索过数回。
“你没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吧?”甯巧儿从包包里抽出一张粉红色单子摊在他面前。“这是修车费用的明细。”
“没想到你真的会来。”裘文硰似笑非笑的。
“岂能不来?是你撞了我的车,当然得来找你要钱啦!”甯巧儿振振有辞地道。
裘文硰懒得再与她争辩这个问题,依收据上的数字主动四舍五入地开了张支票给她。
“你写错了。”甯巧儿对支票上的金额有意见。
“多的就当是赔偿你的精神损失。”裘文硰埋首回公文,暗示的下着逐客令。
“不必了,虽然被你吓了一跳,但基本上我的精神没啥大碍。”甯巧儿将支票放回桌上要他修正。
裘文硰不禁皱眉,“差不了多少,你就收下吧!”
“不行,我不能多要你的钱。”拾金不昧奖从小拿到大的她岂能贪人家这么点小便宜?
“那可不可以别害我浪费一张支票?”他真不明白,既然她都能厚着脸皮上门要钱了,何必故作清高的在意那点零头?
“你可以留着,应该有机会用得到。”
“要嘛你就带走那张支票,否则拉倒。”裘文硰眉头皱得更紧了,连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
“喂,你——”
“咦?瞧瞧这是谁呀?”
甯巧儿的话被打断,猛然回头,瞧见无声无息出现的武少琅。
“来啦!”裘文硰懒懒的寒暄一句。
言“你们……”武少琅眼神暧昧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最后停在甯巧儿身上,赞许道:“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真积极。”
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甯巧儿连忙否认。
小“你们在说什么?”裘文硰露出狐疑的目光,一个猜测在他脑中成形。
说“没什么。倒是你们在谈些什么呢?下班后上哪儿约会?”
独“你误会了!前几天他撞了我的车,今天我是拿修车费的收据来给他看的!”
家甯巧儿极力辩解。
“不可能吧?你撞了她的车?”武少琅讶异地望向裘文硰。
未满十八岁就已具有赛车手实力的裘文硰会去撞一个小丫头的车?
打死他都不相信!
“她坚持。”裘文硰并未多作说明。
“哦,那就有可能了。”武少琅一点也不怀疑。
“你先送她回去,我们再来谈正事。”裘文硰暗暗庆幸他来得正是时候。
“为什么要我送呢?人家明明找的是你,当然由你送她回去才对。”
“我很忙。”裘文硰头也不抬地道。
“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就好了。”甯巧儿摇摇手,不想当皮球被两个男人踢来踢去。
开玩笑!她行情又不是多差!
“嗳,他撞了你的车,让他充当几天司机接送你也是应该的。”
“可是我的车——”
武少琅悄悄朝她使了个眼色,硬是强迫裘文硰离开办公桌。
“你就送送人家吧!”
裘文硰瞪了好友一眼,没想到他不帮自己也就算了,居然还瞎起哄!
哼,果然有问题!
“走。”裘文硰不动声色,决定瞧瞧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
甯巧儿有些手足无措地偷望武少琅一眼,他则示意她好好把握机会。
直到上了裘文硰的车,她都没有机会说明其实她是开着已经修好的车来的。
“你跟琅很熟吗?”
“还、还好。”
坐进车里后,裘文硰问了她住哪里,接着便静默了好长一段路。
无论坊间传闻或是对他的第一印象,他都是冷酷的;而那冷酷绝非伪装,压根儿是他与生俱来,彷佛体内流动着没有温度的血液。
他的威严浑然天成,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怯、敬而远之。
真要她去撩拨这样的一个男人,她不断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
“你们也算同行,应该接触满频繁的吧?”裘文硰看了她一眼。
“唔……嗯……”甯巧儿因为心虚而支吾其词。
“你自己小心点,那家伙不只是只披着羊皮的狼,还喜欢将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
甯巧儿错愕地转头望他。
原来豪门三巨头是最佳损友,专门以诋毁对方为乐吗?
“就像他明明晓得我对女人没兴趣,却偏爱设计一些蠢女人主动来投怀送抱。”
甯巧儿犹如被当头棒喝,俏脸霎时青白交错。
不——不出声表示默认,她必须说些什么!
“对女人没兴趣?莫非你是圈内人?”
“哪个圈?”
“玻璃圈。”
裘文硰淡淡抿了下唇,“你想太多了,我向来只对工作有兴趣。”
甯巧儿忍不住点头附和道:“看得出来你真的是个超级工作狂。”
“工作代表生命,不是吗?”
“但生命里不应该只有工作吧?”甯巧儿蹙眉反问。
“对别人或者不是,但我是。”笃定的语气。
“那样的人生不会太无趣吗?”
“见仁见智。”
“只要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她才不相信他至今真的连个女人都没碰过。
不谈感情跟不碰女人,是不能画上等号的。
谤据“达尔文进化论”,人是动物转变而来,所以潜藏着兽性,而是兽性的催化剂。
“有人却可以选择漠视它。”他答得超然。
甯巧儿沉默了。
这样的一个男人,就像临近天边的高峰,即便是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登山客也恐怕难能征服,更何况是她这个毫无所长的平凡人?
她的内心不断的打起退堂鼓,越击越急促。
“你家到了。”
“谢谢,再见。”甯巧儿若有所思地下了车。
望着那颓丧的背影,裘文硰不禁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在交战前就先击溃对方的信心,向来是他最为拿手的本领。
看来他猜得没错,少琅那臭小子又在设计他了!
才平静一年多,想不到……
不知怎的,这回他倒兴起了陪他玩玩的念头哩!
第3章(2)
裘文硰回到办公室,就见武少琅大剌剌地跷着二郎腿坐在他的椅子上,一手端着咖啡品尝,煞是悠哉。
“君呢?”
“刚刚通过电话说公司有点事没处理完,会晚点才到。”
“也就只有你整天东逛西晃,吃饱没事干!”裘文硰话中有话,踢踢椅脚要他把位子还来。
“谁说的?你跟君是道地的商人,我则是属于文商,身兼二顾,可不比你们轻松。”武少琅狡辩,则动也不动。
裘文硰单脚一抬,踢开了他跨在桌上的双腿,继而将椅背使劲一推。
武少琅没被这股蛮力摔出个狗吃屎,反而以优雅的姿势完美落地。
抢回宝座的裘文硰立即埋首在未批阅完的公文里,惜秒如金。
没了椅子坐的武少琅索性跃上宽敞的桌面,并将脸凑近。
“怎么?你对我这位子情有独钟,想转行篡位不成?”裘文硰抬眼瞅他,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不。”武少琅直视着他,小声问道:“你觉得甯巧儿这女孩怎样?”
裘文硰故意眼波一动,“不错啊!”
“怎么个不错法?”武少琅双手支着下巴,兴致勃勃地追问。
“天真无邪、活泼单纯、固执又迷糊得可爱,挺好玩的。”
“对嘛!”武少琅眉开眼笑。“我就说她绝对是个有趣的丫头。”
“你对她很感兴趣?”裘文硰挑高一边眉。
“我觉得你也对她感兴趣。”武少琅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裘文硰但笑不语,既没认同也没否定。
好预兆!武少琅满意地暗忖。
不料没几秒钟,裘文硰却叹了口气,并且说道:“可惜她是个记者。”
“一个人好或不好,跟职业并没有直接绝对的关系吧?”
“怎么没有?假如她不是偏好窥人隐私、批评八卦,三百六十五行里为何独挑那个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