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杰,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闻言,夏靖立即替齐藤纪抱不平,可话才说到一半,就被齐藤纪打断——
“我想我要和谁做朋友,并不关你的事吧?我是不是双面人,也不关你的事,你只是我的一个同学罢了,谈不上有多亲密的关系让你有权来质问我的交友情况。”他无关紧要的吐出与自己不相干的话来,殊不知他得要装得多么冷静、镇定,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此刻,夏靖才发现齐藤纪对邵杰并非表面上那么淡然,也就是说两人对对方均怀有暧昧的情愫,却因不知名的误会造成现在这样的状况。其中的缘由他虽不清楚,但两人个性看来都十分倔强,加上他所了解的邵杰是个非常强势的人,硬碰硬的下场只有两败俱伤。
他是很想帮啦,可是该从何帮起却令他头痛不已。看两人之间笼罩着危险的气氛,万一帮倒忙,被扫到台风尾还没关系,要是搞得更僵的话,那可是凄惨万分。想想,他还是不要趟人家的浑水,赶快溜之大吉要紧,完全忘了他就是挑起这场混乱的始作俑者。
夏靖才想站起身告辞,刘嫂便流着满头汗,用浑厚的嗓音告知他们三人:“少爷,你回来了?正好饭已经都做好了,可以来一起吃饭了。”刘嫂根本不知客厅里所发生的事,还直热络的招呼他们。
宛如没发生什么事似的,齐藤纪一脸平静的率先走向厨房。跟着,邵杰也起身走在他后头,只剩下夏靖一人,斜眼瞄了瞄大门。
此时此刻,就算是有山珍海味等着他,也比不上想夺门而出的强烈,但……
“夏少爷,怎么不过来,我做了你爱吃的菜哦!”
唉!这种情况怎么走得了?夏靖边走边喃喃自语,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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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净是美味的佳肴,却食不知味,夏靖此刻正陷入这种困境。
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气息,夹在齐藤纪和邵杰两人中间,不知如何自处的夏靖只有埋头苦吃、囫囵吞枣。他心里此刻只有“尴尬”两个字。
“你今晚要留下来过夜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塞得满嘴都是饭菜的夏靖心陡地猛跳了一下,不会是在问他吧?
等了几秒没人回答,这下子确定是在问他了。自饭碗里抬起头,他故作可惜地道:
“我是很想留下来,可是我没事先请假,所以不能随便外宿。下次若有机会,我一定会住下来的,真是抱歉让你失望了。”
“不,没关系。”齐藤纪浅笑回应。他留夏靖,是因为他不想和邵杰共处一室,虽然他已经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平静淡漠得像是不在乎他的存在,但仍无效。他没有自信能和邵杰相安无事,他害怕此刻邵杰比平时更为炽热的黑眸,像要将他整个人烧尽似的,让他下意识想逃离他。
夏靖无意识地盯着齐藤纪的笑容,蓦地,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直朝他射来,他偏过头,只见邵杰正用双眸恶狠狠的瞪着他,惊得他将还没嚼烂的饭菜硬生生的吞下去。努力快速地扒完碗里的东西,他站起身,用着惋惜的口吻说:“时间过得真是太快了,我虽然想继续留下来,但我怕赶不上门禁时间,所以我先告辞了。还有,刘嫂你做的菜实在很好吃,下次有机会再做给我吃,我走了,拜拜。”语毕,他像一阵疾风般地冲向门边,迅速的打开门,砰的一声,人已经走了。
在夏靖走后不久,齐藤纪也跟着起身。
“我吃饱了,刘嫂,谢谢你。”他随即转过身,朝主卧室走去,然后听到一个细微的喀啦声,门被上锁了。
独自一人的邵杰,烦躁不已地捻起一枝烟,想要借此减轻郁闷,却是愁上加愁。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齐藤纪接受他?忽地,空着的一手探向裤子的口袋,模到一只小盒子,脸上不禁泛起一抹苦笑。
在学校时,他无时无刻不想着齐藤纪,恨不得能够紧紧将他拥入怀中,想要再次品尝他甜美诱人的双唇,直到他情不自禁地从口中逸出他的名字。天知道,今天早上的那一吻,得要用尽他多少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已充塞在心中几近溃堤的,那种烧遍全身的渴望,快要让他招架不住了。
他将盒子拿出,打开一看,一条银白色的手链静静地躺在里头。邵杰将它取出在手中把玩,手链上头有着一只只耀眼夺目的银色老鹰,虽然体积甚小,雕工却是非常的精细,每一个都栩栩如生,跃动的感觉宛若欲振翅而飞似的。而许多的银色小老鹰借着银色勾环相连起来,显示出这条手链的独特造型。
今天他赶回家的途中瞥见路边有很多年轻人正在摆地摊,他的视线突地被一样东西吸引住,遂停下车,跟其他人一样毫不忸怩的蹲在地上,拿起那样东西细细观看。
它的感觉跟齐藤纪有一点像,既疏离又冷淡,脑海里突地闪过一个画面,这东西若戴在齐藤纪的手上会是如何的相配,让他兴起了想买回去送给他的念头。
这是第一次,他想要买一样东西,送给一位特定的人。
私底下他不否认,买这样东西确实带有讨好的意味,然而,这都是为了让齐藤纪能够更接近他,能够不再因害怕而逃避他,希望两人能有一个重新认识对方的开始。
现在,两人间的鸿沟似乎越来越大,距离越来越远,远到齐藤纪坐在他面前,他却无法望进他的内心深处,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他不想要这样。
忽地,刘嫂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少爷,我都已经整理好了,今晚我就先回去了。”
“嗯。”
刘嫂稍嫌丰腴的身躯摇摇摆摆的走至玄关,随即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看着邵杰,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细声劝道:“少爷,朋友间有误会要尽早解释清楚,免得到后来渐行渐远,那时就算想挽回也没办法了。”轻轻叹了一声,她便转身离开。
闻言,像是心中下了决定似的,握紧他手中的盒子,霍地站起身,住房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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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会说出那么冷酷的话来,一点也不像他,一切都变了,连自己也变了!
他变得容易被小事牵动,变得容易急躁不安,而心中那股莫名的情愫,似乎快要冲破他极力维持的表象,撕裂他的伪装。
所以,他才要逃离邵杰呀!他知道自己的改变全是邵杰所引起,他不是没有抗拒,而是抗拒不了啊!明明警告自己不能踏入他布下的陷阱,更是做好了防备,为何在见到他的一刹那,所有的防备却都选择离他远去……
自己能逃得过吗?邵杰的无形密网不知何时已牢牢将他捕获,愈是挣扎愈是逃不开,愈是想逃愈是紧紧地缚住他。
逸出了一声轻叹,齐藤纪为着这样的自己而陷入自我厌恶的情结里。他到底还记不记得来到台湾的目的?莫非他忘了自己终其一生都没办法和人相爱?连自己都认为自己是如此冷淡的人,这么起伏不定的情绪波动在他身上都显得多余!
像是再也隐忍不住般,溃堤的情绪让齐藤纪用双手将脸捂住,从手指细缝中缓慢的渗出一滴滴宛如珍珠般的透明泪滴。齐藤纪没有办法将泪停住,这样无声的哭泣却更令人感到心疼、不舍。
他到底在哭什么?是因为邵杰先前伤人的话语而落泪?还是因为不能坦诚的心意而哀悼,他已经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