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聪明?她笨死了啦!就不该心软,顺了师父的意,同意了万浚的求亲。……好吧,她承认,原先她是有一些儿动心的,可是,现在,就只有郁闷了!她再这样下去,睡不好,肯定要疯掉的,就算他是神医的徒弟也治不好了!
“娘子,娘子!”万浚面带喜悦地走进药房,“我采到了两株好药,你看!”成亲以来,他每天都觉得自己生活在仙境似的,好幸福好幸福。咦,娘子面色不太好……
文羽没理他,只顾整理手中的草药。
“娘子,你生病了?”说着,万浚就要帮她搭脉。
文羽一扭身,不让他碰到手。
“娘子,你怎么了?”万浚有些不知所措,上前抱住她,盯着她的眼睛。娘子难道在生他的气?他做错什么了吗?
“别理我!”文羽垂着眼,就是不看他,“我心情不好。”
“为什么心情不好?”万浚看娘子嘟着嘴,就有点食指欲动。婚宴后没几天,借住在这里的伤病患都走了,师父也说要去京城逛逛,打了个包袱,就把天地都留给他们小两口了。他要是现在亲亲娘子,应该没有关系吧?
文羽本不要说,可想想再这样下去也不行,于是瞥了他一眼:“都怪你!”语气不自觉带了点娇嗔。
“啊?”万浚头皮一麻。真的是他惹娘子生气了啊。
“每天点着烛火我睡不着!”文羽举手捶了一下他胸膛,“你再怕黑,我要疯了!”
万浚俊脸顿时有些红了:“娘子,我——我……”原来娘子是在怨他怕黑,可是,他真的怕啊,这可怎么办呢?不过,自从每天抱着娘子睡,他原先那种恐惧的症状好像减轻多了。以前,即使点了灯烛,他还是会很怕,但现在就不会那样严重了,或许,他可以……
“娘子,那我们晚上就不点了,好吗?”万浚注意到文羽的黑眼圈,心疼了,暗暗责怪自己的粗心。
文羽惊讶地抬头看他,见他双目都是爱怜,心中的气不觉都消了,脸上也有了笑容:“你说的,不许赖。”
“嗯,好。”万浚点了点头,“呃……不过,娘子,能不能等我睡着了,你再灭灯?……”
文羽又轻捶了一下他胸膛:“好!”就知道他还是胆小。万浚闻言,望着自己娇羞的娘子,不自禁就俯身去亲她。文羽没有躲开。
万浚有时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娶到了心中的女子,如今,她已是自己的娘子了呵!他们成亲了。真的成亲了。真好。他一定要珍爱她一辈子……
文羽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成亲了,真的成亲了,嫁给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人好,貌好,医术好。她该是幸运的吧。他对她真的很疼爱。只是,唯一不好的是,他胆那么小……
“娘子!娘子!”万浚飞奔到文羽身边。
“相公,”文羽碾着药粉,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万浚俊脸微红,支吾着说不出话。
“到底怎么了?”一看他那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家里仓库那边,我打死了两只老鼠……”
“嗯?”文羽美眸微微眯起。
“我不敢把它们清出去……”万浚傻笑了下,“娘子,你去行吗?”
“有胆打死,没胆清出去,”文羽瞪了他一眼,“好,待会我去,相公!”
“娘子真好!”万浚嘿嘿又笑。刚才去仓库,他被窜过去的那两只老鼠吓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打死比较容易,他随意扔了两颗石子,它们就死翘翘了。可是,一想到它们的尸身躺在那里,他就还是好怕。
“娘子,我来碾药。”娘子这么辛苦,这种粗活他来干就好。
“相公,容妾身提醒你一下,你炼的药恐怕已经过火候了!”
万浚闻言,才想起自己忘了,赶紧又飞奔赶去关药炉。
文羽望了一眼他离去的身影,依旧碾着自己的草药,嘴角却不自觉挂上了笑容。那笑容有些淡,但也幸福。
自从成亲后,文羽每个月总会回去自己师父神难救那里住几天,当然,万浚自是跟在后头不离左右的了。这日,神难救打点好包袱,把正在做早饭的文羽叫了过去。
“羽丫头啊,师父打算出趟远门,你要和万浚那小子好好过日子,不用惦记我。”
“啊!师父,你要去哪?”文羽大为惊讶,连解围裙的动作也为之一顿。
“师父这些年一直想去找炼制‘无怨’的药材,现在你也成亲了,师父没什么事,刚好可以了自己的心愿。我这一去可能要个一年半载,小花就交给你了。”
文羽听了,知道师父是为了毒药圣品“无怨”,也就没有阻拦:“嗯,那你去吧。师父,出门在外,万事要小心,知道吗?”她叮咛着,就像个小老太。
神难救老眼一酸,干涩的眸子顿时有了水光湿润。他好舍不得徒儿哦!
可是舍不得也没用了,是他自己亲手把徒儿嫁了出去。他悔啊!如今只能出门逛逛,省得他一个人对着房子,孤零难受!
一眼看到清早出去采药的万浚走进了院子,神难救心里嘿嘿一笑:万小子啊,别怪我毒,小花就交给你们了!
原来神难救也发现了万浚胆小的毛病,所以他小心眼地特意将小花交给徒儿带,以报夺徒之恨!
无辜受他怨火波及的万浚,从此陷入了担惊受怕的日子里。每天既要怕小花扑上来,又要愁小花夺去他亲亲娘子的注意力。
直到大半年后,神难救云游回来,万浚才摆月兑了这种水深火热的日子。
扁阴就像那屋后的清清山泉,汩汩兀自流个不停。
一晃已是三年。
文羽自认成亲以来和相公关系尚属和睦,生活也还算美满。
万浚的师父鬼见愁自去了一趟京城回来后,就总念叨着要再去,说什么他要退隐了,所谓“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他一个高人,怎么能老缩在山谷里呢。结果,没住上两月,神医还真又走了,跑去了京城。
文羽暗地里对神医的那一套理由有些怀疑。她问万浚:“师父不会是因为我们才走的吧?”问这话时,她的脸就红了。因为之前发生了件尴尬的事。
他们夫妻俩的卧房和神医的房间虽然不相邻,却也不是很远。那天清晨,向来早起的神医忽然想叫徒弟一起上山采一味药,结果,一不小心听到了当时正在床上早锻炼小两口的暧昧声音,又一不小心竟碰倒了门口的竹篓。从那之后没两天,神医就开始积极张罗着去京城归隐了。
“不会,”万浚也想到了那件事,脸也跟着红了,“师父他老人家不会因为那个走的,你别多心。”
“我不是多心,我是……”文羽跺了跺脚,一时说不上话来。凭心说,她喜欢这个跟自己师父性格有些相像的神医,也希望能和万浚一起照顾他。他对她这个徒媳也很好。可哪想到发生那么羞人的事。她事后好几天都有意无意地躲着不敢见神医,觉得自己好丢脸。
“师父他老人家你不用担心,他不是来信说过得挺好嘛!”万浚理解她的心情,“咱们以后有空就去探望他。”
“也好,”文羽想想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她瞪着万浚,不禁埋怨:“都怪你……”
万浚露出无辜的表情。在他想来,师父此次归隐肯定没那么简单,他老人家居然放弃了大好的逗乐机会,跑去京城,这里面必有古怪。不过,他做人徒弟的,也只能随他老人家做什么了,只要不出危险,走了也好,正好可以不妨碍他跟娘子培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