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聿观顺势地拥她入怀,重温她身体的暖意。异乡的冬夜格外冷冽孤单,若不是心里头还留着那股她留下的暖意,他早倒下了。
“好热!”她羞红了脸在蓝聿观的怀里挣扎,想躲开贴在自己身上的温热,他以前不会这样……抱着她的,好像真将她当成易碎的宝贝般。
“喂……现在没有别人,不用演亲热戏给别人看。”她结结巴巴,不自然地说道。
靶觉到他的胸膛忽然上下起伏,她不解地抬起头,才发现他咧开了笑。“你笑什么?”
蓝聿观仅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但还是没有放开她。“笑你是个迟钝的傻子。”
“为什么大毛和文男也都这么说我?我的身手比你们这票臭男生还要灵活,一点都不迟钝!”她嘟着嘴,强烈抗议这个不实的指控。
“他们好吗?”他的眸子变得幽远,似在追忆着年少时光。
“文男在母校教理化,大毛也舍弃繁华的城市回到故里当起了警官。”她不自觉地偎向他,瓜分他身上的暖意。
“结婚了吗?”
云若摇头。“他们都还是单身汉一个,不时向我抱怨老婆难找,要我考虑一下他们。”
“你怎么回答?”
“别开玩笑了,他们是我哥儿们,还考虑什么?!”她给了一记白眼。
蓝聿观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这还不迟钝?”
真是苦了大毛和文男,这段单向的情感,唯一不知道的恐怕只有这迟钝的女主角了。蓝聿观摇头苦笑。
但或许,他应该感谢她的这项特质,让她身边的男人无不捧着一颗破碎的心,黯然离去。
“蓝聿观,你到底和谁结下了深仇大恨?”她听他说过大概的经过,他一回国就接到恐吓电话,接下来是车子的煞车系统被破坏,除非是身边的人,否则不可能有机会下手。
“是老管家吗?”她揉着下巴,蹙着眉再三思索。“不像是老管家,他很疼你,三天两头在我耳边说你的好话。那会不会是开车的老张?他最有机会接触到车子,可能性颇高……但是他又长了一副忠厚老实样,也不大可能做这种事,那到底会是谁?”
“依你这种方法推论,永远都不可能找到主使者。”蓝聿观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他们本来就不像主使者。”她拍开他的手,用手顺了顺被他揉乱的发丝。
“主使者不会在脸上写上坏人两个字,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
看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云若怀疑地眯起了眼。“说!你心中是不是有了特定人选?嫌犯是谁?”
“没有嫌犯,我只是想告诉你,看似和善的人不一定就是该信任的人。”
“骗人!”云若不信地嚷道。
但接下来的后半夜,无论云若再怎么缠问,蓝聿观的答案总像打太极拳似地,推过来又晃过去,搞得她一头雾水,更加分不清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
好乱,原来人跟人的关系竟是如此的复杂……这是云若沉入梦乡前所得到的最后结论。************************
今天蓝聿观的豪宅来了两名访客。
主人蓝聿观不在,云若身为他的“女朋友”,自然得充当起女主人来接待客人。
“爷爷,她就是聿观的女朋友,云若。”李尧青抛给云若一个笑容。
李老太爷直盯着云若瞧。“你很眼熟。”
“几年前曾与太爷见过一面。”云若坦然的笑了笑,态度不再像七年前那般拘谨无措。
他变得更老了,虽然还摆出威严的模样,但皱纹已爬满整个脸庞。
李老太爷的老眼眯了眯。“你是那女孩?!”锐利的锋芒毕露,他全想起来了,她是那个聿观割舍不下的女孩。
“是啊,太爷记性真好。”又是这种嫌恶的口气!云若压下心中的恼意,故意甜甜地笑道。
“原来你们认识。”一旁的李尧青诧异地看了看两人。
“其实还谈不上认识,只有一面之缘。”幸好只有一面之缘,要是常看到李老太爷鄙夷的神情,她一定会有心理障碍。
看她急于撇清的模样,李老太爷皱了皱眉,心头不是很舒坦。哪个后生小辈敢这样对他,简直没礼貌!况且想划清界线的人是他才对。
“你怎么会在聿观的房子里?”李老太爷利眼一瞪。
“我是他的女朋友,当然在这里。”
“胡说八道,聿观怎会看上你这黄毛丫头!”李老太爷驳斥她的话。“也不照照镜子——”
“你这模样怎配得上我们家聿观!”她帮他接下去,然后蹙着眉想了想。“还有什么词?喔,我想到了,你一定是看到聿观飞黄腾达了,就拼命地巴了上来,真不知羞。”
“太爷,我有没有把你想讲的话全说了出来?”
李老太爷愣在当场,半晌说不出话,一旁的李尧青很努力地憋住了笑。
“你父母是教你这样对待长辈的吗?没家教!”恼羞成怒的李老太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云若沉下脸。“难道当长辈的就可以随意侮辱谩骂晚辈?”她不卑不亢地看着李老太爷,一点都不示弱。
“外公。”门口传来声音。
蓝聿观带着笑意走向前。“您今儿个怎么有空来这?”他挽着老人的手,重新坐回了沙发。
“哼。”李老太爷冷哼一声,别过脸去,神情活像斗气的小孩子一样。
“云若,怎么了?”他朝她招了招手。
她慢吞吞地踱向他,也不开口讲话。
“聿观表弟,其实没什么,一场小误会而已。”李尧青打着圆场。
“嗯?”
“是我好意地告诉爷爷,你有了女朋友,他老人家迫不及待地想来瞧瞧,结果就……”他尴尬地笑了笑。
“原来是你的‘一番好意’。”蓝聿观勾起了笑,黑眼闪过一丝狠戾。
“砰!”突然之间,墙上的蓝色大玻璃窗整个碎裂,尖锐的玻璃碎片四处飞溅,成了伤人的利器。
“趴下!”蓝聿观大喊,身子一跃,高大的身躯压覆住外公和云若。
是枪!他的心脏沉重地几乎停止跳动。为何选在这个时候动手?他最亲的人偏偏都在身边!
躲在沙发后头的李尧青见他身形如此敏捷,脸色变了变。
“砰!砰!”又是两声枪响,强劲的子弹贯穿玻璃,打到已弹痕累累的地板。
蓝聿观搂住两人的手因用力而微微的颤抖。“够了没!”他怒不可遏地对破碎的窗外咆哮,他早该毫不留情地揪出幕后主使者,顾及情分的结果就是让自己陷入了绝境。
“啊……”被压在底下的李老太爷困难地喘着气。
“您怎么了?”蓝聿观微微抬起身,让出一小块空间让他喘息。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蓝聿观抬起身子的瞬间,子弹又射了进来,他一惊,身体急速压下——
“呃!”一声抽气声后,鲜红的血液迸出,像燃烧在阳光下的红绢,怵目惊心。
“云若!”一向沉稳的蓝聿观顿时面无血色,他颤抖的手才刚触及到她的手臂,满手的湿意让他呼吸顿了下。
他缓缓地抱住她,身上全沾满了她的血。“云若……”
枪声停止了,外头警车的声音呜呜作响,这一切发生的时间,不过短短的五分钟。
“我……好痛……”她勉强睁开眼,热辣辣的痛意在身体燃烧,热烫的肌肤上汗水和鲜血交织。
“我马上送你到医院!”蓝聿观心急如焚地抱起了她,快步地往屋外走。
躲在沙发后头的李尧青露出了脸,李老太爷则无言地看着走出门口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