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嫌弃你,不让你去是为了不让你触景伤情,你何苦要将我的好意误为恶意呢?”
“我不信!”
“你要我如何做才相信?”
“你让我去,我便信。”虞蝶飞倔强地说道。
“这……如果非得这样你才信,那你就跟来吧!”巽祯叹了口气,长睫垂下,掩住了幽魅的眸光。
丙然,她的激越如同他的预期,他要的就是她不顾一切的跟来,他已安排了一场精采好戏等著她。一个女人不顾一切牺牲的底限到底在哪呢?他真的想知道。呵,今晚的半年宴铁定热闹得紧。
第七章
华丽的厅堂前,佐著笙歌丝竹声,热舞的歌伎正摆动著舞姿曼妙的身子。
虞蝶飞不耐烦的美目扫视著众人,找寻著巽祯的身影,却也同时看见男男女女脸上放荡的表情。
她无法忍受这专为男人放出潜藏在心底的兽性,满足他们虚伪的狂妄的宴会!
猛地灌下一杯酒,抬起头的瞬间,她看见了巽祯。
“爷,是你!”突地,两条藕白的手臂圈住巽祯的颈项,曼妙的身影埋入他宽大的怀中,虞蝶飞的呼吸随著女人的动作而停顿了下。
“怎么,找我很久了?”巽祯低喃道,他的长指抚过女子的脸庞。
他醉了,眉宇间温柔不在,醉得放荡而邪肆,虞蝶飞眯起了眼,猜测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女郎红艳的唇贴在巽祯的耳际,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巽祯轻笑一声,长指顺著女子的锁骨而下,盈住她的柔软。
虞蝶飞拧起了眉,怒不可遏地看著他们亲密的姿态。
随著虞蝶飞轻细的抽气声,巽祯醉意蒙眬的眼瞳淡淡地扫过她,眼底波涛不兴,仿佛她是个陌生人般。
“跟我走。”巽祯低下头,薄唇轻抵住女子的耳垂,低沉的嗓音迷惑著身旁的女人。
“你要去哪?”虞蝶飞从席上站起,急切地唤住他。
“你说呢?”巽祯睨了虞蝶飞一眼,攫住女人放在他胸前的纤指,在女人的腕上烙下吻痕。
虞蝶飞眸光瞬也不瞬,全身仿佛被定住般,一动也不能动,任由巽祯带著那女人往幽暗的屋外走去。
“等等!”无法忍受他的漠视,虞蝶飞不顾一切地上前,拉住了巽祯的衣袖。
“怎么,难道你想和艳红一同侍候我?”冷淡的眼神褪去,魔肆带笑的黑眸邪恶地打量著虞蝶飞。
虞蝶飞恼羞地拧起眉,明眸大睁,瞪视著眼前的男人,手放开了他的衣袖。
等到黑暗隐没了他们两人的身影,虞蝶飞才猛然醒转,焦急地跟上前去。
她走得极快,屋内男女的放浪申吟声不断地传入耳际,她捂住耳,脚步加快,几乎是跑了起来。
屋外的草木毫不留情地擦过她的身躯,虞蝶飞顾不得疼痛,一心只想要找到他们。
急促的脚步在碎石子地上戛然停止,虞蝶飞不可置信地看著侧方草木花树所形成的天然掩护下,女人几乎全果的身躯正和巽祯交缠合欢。
月光洒落下,隐密的丛间,柔软的花上,成了最唯美的天堂,花草挡不住交缠的身躯,女子的娇吟和男性的闷哼声,断断续续地传出。
虞蝶飞捂住耳朵,喉间的酸意不停地翻搅,一个踉跄,她跌在冰凉的碎石子地上。
尖锐的石子扎进她的身子,她浑然不知,她的眸中只看得见眼前的残酷,他真的当著她的面,不避讳地和别的女人亲热,一点也不理会她的感受。
虞蝶飞牙关陷进柔软的唇瓣,他醉了,所以理所当然的放纵吗?抑或是这半年来他都是这么过的,不碰她,是因为有了别的女人!
人说酒后吐真言,那他呢?醉后,原形毕露。她怨,怨他的薄情;她恨,恨自己的痴傻。
耳际陆续传来的申吟声更加深了这份恨,亲眼目睹他和另一名女人亲热的画面,像直接刻印在她脑子似的,抹灭不去。
她拚命压抑自己别在此刻冲过去,她要等,等他清醒,等他解释这一切!
她爱他入骨,可她无法漠视这一切,也无法假装不在乎。于是,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一步一步走回屋内。
尖石刺进了她的纤指,温热的鲜血沿著指尖流到了掌心;她拧握住手,心,却坚硬无比。
手,流血了,你可会心疼?虞蝶飞自嘲地望著手中的红润,一道锐利如刃的声音立即划破她的幻梦:你别自不量力了,你和那女人在他的心中有何分别吗?充其量你也只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罢了,而且是他最嫌弃的那一个!
虞蝶飞毅然地起身,拢整裙摆,像个最高贵的仕女般,款款地走回大厅。
屋外开始下起蒙蒙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浇熄了夜的热情,人们纷纷地离去了,屋内只剩下几对依依难舍的男女拥缠在一块。
虞蝶飞的眼紧盯著侧门,完全忽略了身上的寒冻。
蓦地,门开启了,巽祯原本扎得一丝不苟的长发,狂野地披在肩上,浆白的丝质袍衫渗到了绿色的汁液,而他怀中的女人,嘴唇肿胀,头发散乱,一看就知道刚才经历了什么。
虞蝶飞的拳头捏得发白,她僵著脸,快步走向他。
“啪!””记雷霆万钧的巴掌声在冷清的室内响起,吓得众人睁开了迷离的眼眸,惊吓地寻向发声处。
“你故意羞辱我吗?”虞蝶飞不顾发痛的手掌,她朝著巽祯气急败坏地喊道。
被打偏头的他,缓缓地转回,无视俊颜上的五指红印,巽祯邪肆的笑容里藏著怒意。“这句话,该是我问才对吧!”
无惧他脸上的怒气,虞蝶飞上前,扯开了那女人放在巽祯身上的手。
“滚!”虞蝶飞怒斥那名女人离开。
“啧啧,你的表现真像是个吃醋的妻子。”巽祯拉住那名女子的身子,将她搂入怀里。
“我──”虞蝶飞一时语塞,却又不甘心地瞪著他们两人。
“请问,我巽祯跟谁在一块,还得先问过你才行吗?”他幽魅的黑眼凝住她,眼中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冷嘲热讽直让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羞愤难当。“你到底是真醉还是藉酒装疯?”
“有分别吗?我就是我。”巽祯俊美的脸庞忽地扬起一抹微笑。
定定地看著他无情的寒眸,她内心火烫的烈焰被狠狠烧熄,连一丁点的零星火花也不剩。
“我懂了。”她内心的一角开始寒结成冰,渐渐蔓延,直至整颗心变得冷硬,布上他眼中所洒落的寒霜。
“在你的眼中,我就像一只狗,有用时就模模头,给我根骨头,等到没用时,就把我一脚踢开,不理我的死活。”她字字见血,句句带恨,尖锐的话语是把双面刃,划伤他的同时,也刺伤自己。
“别自作聪明,把自己说得跟畜牲一样。”巽祯再次打断她,不愠她的自贱,黑眼不带任何笑意。
“是吗?或许,在我从祺王府走出时,便该以死来保贞节,以免你看了碍眼!”虞蝶飞激动地怒吼完,随即爆出一阵狂乱自嘲的笑。
“别再说了!”巽祯喝止她,黑深的眼底闪过一丝真正的烦躁,他没想到,她竟会激狂至此,刚烈得想毁了一切。
“我偏要说!天下人都可嫌弃我,就你没资格,我的身子污秽、不洁,这都是你造成的,你竟敢视我如敝屣!”她指著他,嘴角狂怒地吐著凄厉的笑,怒视的眼像瞪著永世的仇人般一瞬也不瞬。
“当初是你自愿,我并没有逼你。”他别开眼说道。
她的笑容维持不到眨眼的瞬间就被击得粉碎。
“虞蝶飞啊,虞蝶飞,为何你非得逼男人露出自私的底心,被一脚踢开后,才霍然醒觉。”她垂下头,哀伤自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