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放的光明让虞蝶飞的瞳孔紧缩,她眯起眼望向来人。
“来,这是姜汤,你先喝下。”杏儿手拿著托盘,圆脸上的黑眼目不转睛地看著虞蝶飞。
“这是哪里?”虞蝶飞戒备地望著她,防御的心不曾稍作松懈。
“这里是巽祯爷的府邸。”杏儿端起姜汤递向虞蝶飞,圆圆的眼仍是牢牢地盯著她。
巽祯?一双邪魅的黑眼猛地闪入虞蝶飞的脑际,她拧起眉,忆起了那凝笑却灼热的视线。
陌生不熟悉的战栗随著奔放的血液流窜到虞蝶飞的四肢百骸,她拧紧拳,想赶走脑中那俊美至极的男性脸庞,却反被那睨笑的黑眼缠得更紧、更无力。
“虞姑娘,您怎么了?”杏儿不解地看著她潮红的脸庞。
虞蝶飞摇头,由杏儿手上接过姜汤,布在手上的一层寒意立即被暖烘烘的瓷杯给化去,她把瓷杯偎近颊边,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
尽避虞蝶飞舒服地微眯起眼,警觉的性子仍是不忘打量著房间四周,在风中跳动的烛火,闪烁地映出窗外横横条条的树影,她的眼缓缓移向屋中一张极大的檀木椅上,再移到她床上的锦被,这房内布置得丽雅高贵,在在显示这儿绝非一般的寻常人家,这项认知让她蹙起眉头。
“好像……真的长得好像……”杏儿不由自主地将脑中浮现的女人身影,与眼前的女人相叠,难怪,刚刚一进门就觉得虞姑娘似曾相识,原来如此……
“什么?你说什么?”沉浸在自个儿思绪中的虞蝶飞,没有听清楚杏儿的话。
杏儿这才惊觉自己竟将脑中的想法说出,她捂住口摇摇头,掩饰地露出个微笑。“没什么,只是杏儿自言自语罢了,虞姑娘,不知您还有什么吩咐?”
她摇摇头,喝了一口姜汤,辣烫的汁液暖了下月复部。
虞蝶飞将喝完的瓷杯递给杏儿,整个人缩回暖被中。
昨夜的雨水好冷,坐在轿子里的她仍被冰沁的凉意透入凉薄的衣裳,就在她四肢冻得麻痹之际,一双温暖的臂膀适时地圈抱住自己,她的身子不由得偎近身后的热源,直到她几要融化之际,蒙眬的眉眼在瞥见身后那对睨笑的邪眸时……虞蝶飞微闭的大眼霍地圆睁,她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的!
“这衣服?”她扯著身上宽松的男子服饰。
“巽祯爷的,昨天爷带回你后,你全身冻得跟冰棍似的,在大夫来看诊前,爷先替你换上的。”杏儿说明道。
“他人呢?”虞蝶飞口气不善地问道。
“爷出去了,还没回……”回廊的脚步声,让杏儿口中的话停顿下来。
“爷回来了。”杏儿小声地朝虞蝶飞说道。
巽祯长脚跨进了门槛,被风吹扬起的长发,不驯的拂贴在他的脸颊上,为他增添狂野的邪魅气息。即使早已见过他,但虞蝶飞仍是被他泓亮眼底的幽幽冷光给震慑住,她顺眼而下,来到他挺直的鼻梁、薄削的唇,虞蝶飞凝住呼吸,长睫瞬也不瞬。
她仿佛看到了最俊美的神祇降临到面前。
巽祯高大的身躯突地晃了下,杏儿忙不迭地上前扶住他。
他醉了,虞蝶飞意识到。
扶著爷的杏儿可以感受到爷披散的长发拂上她的肩头,她的脸臊红得像熟透的红茄,扶住他的手臂不禁微微颤抖著。
走了几步,巽祯的脚步踉跄了下,伟硕的躯体整个往床上仆倒。
虞蝶飞来不及躲开,结结实实地被他的身躯压个正著。
杏儿著急地赶忙要扶起他。“爷,您摔著了没?”
身下的软馥让巽祯舍不得移开身体,他咕哝一声,合上的星眸没有睁开的打算。
“熄火。”巽祯抬起手挡住刺眼的光。
杏儿闻言,立即趋前灭了烛火。
幽闇的黑暗忙不迭地取代光明,只剩窗外的一轮明月提供著微弱的黄晕光泽。
虞蝶飞的四肢都被他钢铁般的身子给覆住,从没和男子的躯体如此亲密接触过的她,慌乱得想摆月兑身上的重量,可无论她如何使力,巽祯仍未曾移动分毫,她肺里的空气都快被他挤压出来了。
“爷,我去煮醒酒茶,给您解酒,您稍等。”杏儿站起身,急急的小碎步移向门口。
“不用了,你下去吧!”巽祯低沉却不容拂逆的语音飘向杏儿的耳际。
杏儿在门边停住。“是。”缓缓地拉上门。
虞蝶飞怔怔地看著杏儿离去的背影,喉头倏地发紧,幽静的房间内只剩下她和趴伏在她身上的男人,晕黄的月光破窗,照拂著两人纠缠不清的身子。
暧昧的气氛激起她体内女性的自觉,虞蝶飞不知所措,只得将迷惑化为恼怒。“移开你的身子,你压得我好难过,我快不能呼吸了!”她挣扎地抽出被他压制的手臂,皱眉地推著巽祯的宽肩。
“唔,不能呼吸?我可以给你新鲜的空气。”巽祯邪肆的黑眼锁住她,带著酒味的男性气息缕缕地喷向她,轻佻地将冰凉的薄唇印上她的。
虞蝶飞全身顿时陷入一片火热中,迷离的思绪随著他的唇瓣摇摆不定。
他变了,昨日眉宇拢著一层心伤的男人不见了,转化成一个侵略危险的狂徒,到底哪个才是他,虞蝶飞看不清,也认不出。
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邪魅而危险,玩弄她的情绪,掌握著她的一切。
她挣扎,在狂风巨浪的火热激情中挣扎,在他蛊惑的眸光中煎熬,他不放,一直到他心满意足,肆意掠夺后才结束了唇舌缠绵的一吻。
巽祯满意地看著虞蝶飞肿胀的红唇,他挑起她精致的下巴。“还要空气吗?”
炫目的火焰霍地被冷水浇熄,虞蝶飞脸颊酡红地挥开他放肆的手,一双晶莹明亮的大眼不瞬地和他对望。
“你说过不再否认我们的关系的。”巽祯支起颐,身子慵懒地侧躺在她身旁,不羁的长发垂落在床上,薄唇抿著性感的笑意。
虞蝶飞孤挺的眉睫拧起。“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她质疑道,怒潮开始在眼中蔓延。
这一路上,他不断地提醒她是他的女人,是她的救命恩人,难道这具身子才是他的最终目的,他那双邪魅的眼,唇边可恶的笑痕,仿佛在昭告自己逃不出他掌心似的,她真的受够了!
尽避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但他带笑的眼终于成功地惹恼她,原先的感激被愤怒和失望所侵占。
哼,所有男人的最终意图,全在侵占女人的身子,男人的劣根性永远藏匿在内心深处,只要有机会,便会张牙舞爪的破浪而出。虞蝶飞潜藏在心中的恶劣印记丝毫不随失去的记忆而流失,她燃著怒焰的眸子不屑地显露她对男人的看法。
“怎么,对我失望啦?!”巽祯似笑非笑地瞟著她。
“没有期望,哪来的失望。”虞蝶飞极力忽视残留在口中的那股混著酒味的男性气息,倔傲地说道。
“忘恩负义的小骗子!”巽祯罩上一层酒意的黑眼讥笑她的强自镇定。
“我没有求你救我!”受不了他嘲讽的目光,虞蝶飞倔强地喊道,她虽忘了所有的事,可她根本不相信自己曾对眼前的男子开口哀求过。
“可我已经救了,这该如何是好?”他逗著她,像戏耍一只毛皮竖立的怒猫。
“那只好委屈你这次做白工了!”灼亮的怒焰几乎要喷出她的眼瞳,虞蝶飞冷哼一声,细致的足踝伸下床铺。
“等等。”巽祯墨渍的眼眸闪过一道邪光,就像流星划过天空般的迅速,来不及捕捉便消逝无踪。
虞蝶飞不耐烦地偏过头。“还有何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