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漓宛如惊弓之鸟,没有注意到楼展漠的手臂已不再强制,仍然奋力一推,整个身子止不住力,又要倾斜倒下了。
楼展漠一个闪身将她牢牢接住,愠怒地在她耳边道:“你在挑战我的话吗?”他的眉微微拢起,怒潮来自她不会照顾自己。
“对……不起,我的脚好像扭到了。”香漓咬着苍白的下唇,忍着痛轻轻地说道,长发掩盖住她低垂的脸庞。
“脚怎么了?”楼展漠疑惑地朝她的脚望去。
“能不能请你叫我同事过来,他会送我回去……”她的声音愈来愈小。
“你说什么,讲大声一点!”他猛抬起她的下巴。
翦翦秋瞳贮满了晶莹的泪珠。她不是为了脚上的伤而流泪,而是他的怒潮让自己难以负荷,无法呼吸。
楼展漠被她出水芙蓉的娇美夺了呼吸,比她更艳丽的女子他何尝未见过,但都未像此刻震动他心弦。
修长的指凝止她一颗缓缓下滑的泪,他的心竟然被这一颗小小的水滴揪住了。
“别哭,我帮你看看。”低沉的嗓音像一阵温柔的风吹拂过她的心。
在众人的惊呼中,他将她的身子抱起。“攀着我的脖子。”他从来就是个狂傲、不羁的人,只要是他决定的事,世俗的礼教是无法绑住他的。
但为了她的名声,他做了一件令自己都无法置信的事。“楚小姐的脚扭伤了,刚好我懂这一方面的外伤处理,不陪各位了。张特助,这里交给你了。”他转头向一名戴眼镜的斯文男子托付一些事情。
张特助仔细聆听总裁的交付,心中颇觉讶异。他从来没见过总裁对哪个女子这般温柔呵护,而且行事作风独行的总裁竟然向大家解释他的行径,这从来都没有的事,难道是因为他怀中那位楚小姐吗?她的魅力竟然能融化千年寒冰!
楼展漠将她抱在怀中,搭上总裁专用电梯,直升至最顶楼——总裁办公室。
如果刚刚还有什么犹豫,此刻皆烟消云散了,她惊惶的心为这一句“别哭”而安落,无语地靠在他胸前,谁也不曾开口,仿佛他们早已习惯这缄默。
电梯迅速地到达顶楼,等候多时的秘书在电梯门一开时刻即捻起一朵灿烂如花的微笑。“总裁好。”轻柔端庄的声音,是经过多日刻意培养出来的结果。
叶秘书仰慕的目光紧紧跟着楼展漠,那些杂志报纸根本没抓住总裁十分之一的俊美!她从未见过如此慑人心魄的眸子,让人陷落无法自拔,如果再加上他在美国独立创办“纶电”的魄力,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凡人终其一生所想望的一切,此刻俱皆掌握在他的双手。
叶红原本如花的笑容,在见到总裁怀中的女人时,不觉呆楞了一下。传言曾说他在办公时对任何女人都冷酷无情不假辞色,怎么今天竟公然地搂抱着一个女人。
不觉对他怀中的女子望了几眼,脑中搜寻着印象,这是哪位名媛淑女,怎么未曾在杂志中见过。奇妙的是,看着他们两人竟让她的心绪感到无比的快慰与感动,仿佛他们早该是注定好的一对璧人。
“待会儿电话都挡下来。”楼展漠低沉而专断的嗓音打断叶红的冥思。
她利落地把总裁办公室的门推开,让他们进入。
小心地将香漓放置在宽软的沙发上,无云晴空的眸子将香漓的不自然看在了眼里。
“咖啡?”他了然地望着她,仿若知道她的习惯无语。
香漓默然地点点头。
“请帮我们准备两杯咖啡。”
叶红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女子了,甚至比她自己的亲人还令她有血浓于水的悸动,离开时还依依不舍的回望她一眼。
香漓职业性地环顾四周的布置,赞赏的笑意微微浮上她的嘴角,这不知出自何方名家设计?
“今天怎么会来这儿?洽公?找人?”楼展漠月兑上的西装,挂在隐藏式的衣柜中,信步走向香漓,衬衫下的身躯随着他的阔步散发着雄浑的爆发力。
看着他的缓缓接近,她的心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胸膛,她甚至还感觉得到他怀中的温暖,红晕又再次来拜访她白净的脸颊。
他潇洒随意地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肆意地伸展修长的四肢,慵懒的眸光对着她。
“洽公。”她讷讷地低着头说道。
“洽公?‘楼兰天地’的设计说明会?”无波的眸子闪过一丝的厉芒。
“恩。”
“叩叩叩——”叶红端着咖啡轻快地敲着门。
“进来。”
将咖啡端放在两人的面前,叶红礼貌地询问。“还有事需要我效劳吗?”
“不用,你可以出去了。”楼展漠冷淡地遣走她。
“那我先告退了,总裁、小姐请慢用。”叶红恪守本分地走出办公室,退出前仍不忘多看香漓几眼。
“把鞋子月兑下来。”楼展漠放下咖啡杯,从沙发移至香漓的身前,高大的身躯居高临下地压迫着她。
香漓双颊绯红,她从未在男人面前赤果着脚踝。虽然今日社会风气开放,但她发现自己仍然无法像其他女性一样将自己的身体展现,暴露出来。这是过于拘束,食古不化吗?她不知道。
“一定要月兑掉吗?”她有些乞怜地开口。
“月兑掉比较好推拿。”她的拖滞让他眼中的厉芒家添几许冰霜,他怀疑地望着她的脚。
怯意的眼乍见他眼中的严峻,她霍然明白他语中的凉意,他怀疑她在演苦肉计吗?
赌气似的,她不顾痛楚唰地一下子将鞋子月兑掉,袜子除去,露出一只小巧白皙却肿胀的足踝。
楼展漠眼中的寒意解冻,修长的指抚上她的脚踝。“你的脚好小!”他托着她脚心不住赞叹。
“你忍着点,我推拿时会有点痛。”他细心检查肿胀的关节,大手来回推拿。
香漓的粉颊红得像初绽的蔷薇,她全身的神经全集中在被他掌握的脚踝上,疼痛已远离,剩下的是阵阵灼热,感觉无比清晰几敏锐。
香漓望着蹲跪在身前的男子,几撮不驯的黑发垂落额前,遮盖住他自负的眉,长长的睫,直逼专注的眼。
他不耐地将垂下的发甩开,黑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香漓赫然发现他浓密的黑发中竟有一缕白丝隐现。他白发缀在黑檀的发中突兀却融洽,像一双银白的羽翼欲振翅高飞,需要这细细密密的黑网网住它,圈住它……
这抹耀眼的白,竟刺得她满眼心痛……
“以前在美国时,有个朋友教我一些防身的武术,和被打时怎样治疗的功夫,我个人觉得第二套比较实用。”楼展漠笑朗地分散她集中在脚踝上的痛楚。
“呃——”她痛呼一声,脑中仍被那缕刺目的白丝缠绕,脚上冷不防被他大力地调推一下。她俯子注意脚踝,畅然地发现脚踝已不像刚才那般肿痛了。
“谢谢你,我好多了。”她腼腆地将长裙盖住赤足。
仍蹲伏在她面前的楼展漠握住她拿鞋的手。“过几天才可穿鞋子。”
“我想下楼了,我的同事找不到我会着急的,而且他还需要我的协助。”
“手腕上的红痕怎么来的?”对她的请求他置若罔闻,反倒对她的纤手起了兴趣。
“与生俱来。”他是不是觉得这红烙痕很丑陋,香漓的手瑟缩了一下。
“胎记?”他细细摩画着烙印在她手腕上的红印。
她将手夺了回来,不想让他见着这丑痕,她从未像此刻这般在意这红痕。
他遇见的女子该是肤如凝脂,无半点瑕疵的吧!想到他对其他女子的模样,她忍不住地将手藏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