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歉然地望向沈美玲。“我的肚子有点饿……
沈美玲缓缓地摇摇头。“没关系,以前我做菜都是给自己吃,今天看到你那么捧场,我觉得很有成就感。”她皱皱鼻子。“即使只是因为肚子饿,我还是很高兴。”
“不不不,不只是因为肚子饿,是真的很好吃,吃得到家庭料理的特色。”他连忙澄清。“你以后一定会是个贤妻良母。”话一出口,他立即发现自己的失言。
沈美玲也一脸尴尬,不敢直视他。
他不知道沈美玲对他的无心之言会有什么想法,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一般的情侣,不是交往稳定就会迈向结婚礼堂,事实上他们的关系即将告终,再过一个礼拜,他们又将被半个地球的距离和半天的时差所阻隔。
“你什么时候回美国?”她轻声问道。
“下礼拜天中午的飞机。”他没有告诉她本来是星期六早上,是他在情人节过后打电话到航空公司更改的。
“那么,只剩一个礼拜了。”她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盘。
“是还有一个礼拜。”他连忙纠正,将她导向一个较乐观的想法。“我们可以好好利用这个礼拜,虽然扣掉白天工作的时间,可利用的时间不会太多。”他遗憾地一笑。“你明天有什么打算吗?”
她摇头。
“那明天我带你出去吧!我听同事说,市立美术馆的展览满不错的。”他突然想起。“可是你的身体……”
她模模小肮,自从睡醒之后,一直都是暖暖的,也没有再疼痛了。“应该没关系吧,已经不会痛了,你的方法很有用。”思及那画面,她顿时面红耳赤,别开脸不敢直视他,急急将碗盘收到厨房去。
他觉得有点啼笑皆非,自己那样做并不是为了舒缓她的经痛,只是单纯地想亲近她、她,给她一点欢愉,同时满足自己的罢了。不过他很高兴她因此而不再受生理痛所扰,如果下次还有机会……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同时差点申吟出声。光是这几天晚上做的梦,就已经让他起床时因未得满足的而胀痛不已,今天的插曲只会让情况更加严重,他不确定自己还能维持理智多久。
而且,下礼拜他就要回美国,恐怕也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了。
离开沈美玲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章柏威不知道自己的外表看起来如何,不过还是尽量将衣服拉整好,头发以五指耙梳过,心中暗暗希望老爸老妈都已经睡着,但是现在时间还太早,不太可能。
如他所料,老爸老妈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转头看到他的外表时,两人的表情既复杂又有点滑稽。
“我还以为你会更晚回来呢!”章母说道。
他腼腆地一笑。“吃完饭就回来了。”他往房间走去。
“你午餐在哪儿吃的?”章母锲而不舍地追问,刚刚在电话中得不到回答,只更点燃了她的好奇心。
“在外面。”
他含糊地回答,加快脚步往房间走去。
“你的头发很乱哦。”
章父也参一脚,语气微带调侃。
章柏威不自觉地伸手模模头发。“可能外面风太大,爸妈晚安。”他火速躲进房间,锁上房门。
“你知道他中午去哪里了吗?”章父问道。他早上和朋友出去打球,下午才回到家。
章母摇头。“中午他说等会儿回来,结果一出去就整个下午不见人影,晚上才接到他的电话说晚餐会在外面吃。”
“在外面吃饭是没什么,可是他避而不谈的态度让人起疑,加上他的头发,绝对不是被风吹乱的,他的衬衫也皱皱的。”章父模着下巴沈思。“他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章母闻言,整张脸立即亮了起来。“你也这么想吗?”
“可是会是谁呢?同事吗?他最近好像常和同事出去。”
“我怀疑会不会是美玲,因为已经不只一个邻居跟我说过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她神秘兮兮地说道。
“柏威跟美玲?”章父脸上难掩惊愕。“我是觉得没关系,可是,如果是真的话……”他的语气犹豫。
“可是……”她疑问地看着他。
“他不是马上要回美国了吗?美玲是要跟着一起去,还是留在台湾?”
章母叹了一口气。“下礼拜就知道答案,如果柏威可以回台湾来工作就好了。”
章父看到老婆心情低落,连忙想办法让她释然一点。“对象也不一定就是美玲啊?也许真的是他的同事。”他握住她的手。“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有给予支持和祝福吧!”
她看着老公,对他的言语举动感到窝心,于是回握着他的手。“我知道,不过还是很想看他定下来。”她询问地望向他。“你不会想抱孙子吗?我可是非常想呢!”
看着谈到孙子就显得一脸期盼的老婆,章父钟爱地搂搂她的肩膀。“我也想啊,不过还是顺其自然吧!时候到了,人对了,不必我们催促,他也自然会定下来的。”
第八章
星期天早上,因为章柏威下午一点会来接她,沈美玲便利用早上的时间先帮露露洗澡。这不是件轻松的差事,不过这是每个月的例行公事,非做不可。
怕水的露露一到了浴室就开始喵喵叫,等她将它放到装了温水的脸盆中,它更是挣扎得厉害,不断将水四处抖散,狂乱地想逃出盆外。
她轻声地安慰它,虽然知道它听不懂,但是还是希望它能合作一点。然后她把稀释过的洗毛精抹在它身上,开始轻柔地帮它揉搓清洗,小心不让它的耳朵进水,以免感染发炎。
最后以清水冲净之后,她用毛巾将全身发抖的露露包起来,帮它擦干,并用吹风机慢慢吹干它的毛,最后再用棉花棒和专用清洁液帮它清理耳朵。
大功告成后,全身香味又松软的露露让她忍不住将头埋进它的怀中,以鼻尖轻轻摩蹭它柔软的肚皮,然后才舍得放开它。
虽然手上多了一些被露露抓伤的伤口,可是看到它全身湿透发抖的可怜模样,加上知道怕水是猫的天性,她实在狠不下心来怪罪它。
帮它弄干并梳理整齐之后,她正打算到房间去擦药,却听到电话响起。应该是柏威吧!她接起了电话。“喂?”
(美玲,你今天有空吗?)另一端传来熟悉的女声。
“慧文?”她有些惊讶,不只是因为没有预期会接到陈慧文的电话,也因为听到她的声音哽咽。
“怎么了?你的声音怪怪的。”她关心地询问。
(我……)陈慧文语不成声地哭泣着。(他……我跟他分手了。)沈美玲愈来愈担忧了,认识陈慧文好几年,她从来没有看她哭过。即使工作上受到委屈,她顶多也只是耸肩苦笑,在上司背后小小埋怨几句,或是下班后去狂“血拼”发泄情绪。
之前陈慧文和前几任男友分手时,也没有掉一滴眼泪,隔天还是笑笑地照常上班,自我调侃。
或者陈慧文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掉泪,所以她不知道吧!
“怎么回事?上次看你们相处得还满好的,怎么那么快就……”(之前我们忙着加班的时候,我没有时间和他在一起,他……他就变心了啦!)一阵嚎啕哭声随即传来。
她很担心陈慧文突然爆发的情绪。“你先别难过,我去你家陪你好不好?”
(呜……)话筒的另一边没有响应,仍然不断传来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