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希望你成功。”
他突地冲到她身侧握住她的手,激动地凝视着她急切地说:“我会戒掉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妳。这几天妳和女儿不在,我好寂寞,好想妳。今天晚上回来吧!”
她仰着脸,望着那一张悔恨的脸。她从没见他如此紧张焦急过,可笑的是那张她看了五年多,最熟悉不过的脸孔,现在,一点也激不起她任何的感觉。她知道,他们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太多的阴影和错误横在他们之间,如今她只想挣月兑有关于这男人的一切。她挥掉他的手,转过头点了一根烟。
“离婚证书你带来了吗?”她看着吐出的烟雾飘散眼前。
“我不会签字的。我不要离婚!”他大声道。
“你不离婚,我也不会回到你身边的。”
“辛纯──”他痛苦地望着那张冰冷固执的面孔,丧气地跪在她腿侧,左手扯着她的裙襬,脸颊贴在她温暖的大腿侧,懊悔不堪地缓缓道:“请妳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妳。不要这么绝情,妳不看在我的份上,也请看在我们女儿的份上,难道妳要让她没有父亲吗?”
“她早就没有父亲了。离开你她也许会活的更好。”
“辛纯──”他哀求着,就差没哭出声了。
“不要再讲了!”她用力将座椅往后一推,他不得不退开。她低头凝视着他,“假如你真的还有一丁点儿爱我的话,请你签了证书,放我和女儿自由。”她咬牙恨恨道:“我受不了了,和你在一起只有吃苦。你只顾着怨天尤人、自暴自弃,从来就不曾为我和女儿着想。盛平──”她拉他起来,然后凝视着他,“你看看我,昨天我翻开我大学时的照片,才知道我老了不少,又瘦又扁,憔悴了这么多。难道你没发现吗?嫁给你以后的我变了多少?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对你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了,你放我自由吧!”
他僵着脸问:“我知道,妳有别的男人,妳爱上别人了!”
她脸一沉,“你认为你有资格这样质问我吗?你反省饼你自己吗?”
“我反省了,也大彻大悟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一周后就要进勒戒所了。妳就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进勒戒所是为你自己好,而不是为了我。请你签字好吗?”她字字清晰道。
方盛平错愕地望着她,他从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固执的一天,也从没想过她会对他如此绝情。
“妳真无情!真残忍──”
她撇过脸,盯着桌面烟灰缸里,那根苟延残喘未熄的烟。那烟身已快被微弱的火光侵蚀殆尽。她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像针一样骇人,“请你签字。算是我最后的请求。”
一张纸自他手里摊于面前。她见他利落地写上他的名字。
“妳会带女儿来勒戒所看我吗?”
“不会!”她回答的如此果断,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展辛纯,我没钱买什么道别的礼物给妳和女儿,这证书就当我送妳的最后一件礼物。祝妳幸福。”
她听见他沉重的脚步声远离,她连头也没抬,最后一眼也没看。
她呆呆地注视着那张证书,她想着那些他们曾共处的时光。
开始时,是那么的甜蜜而美丽,因为恨不得能天天和他厮守所以年轻时的她不顾一切和他结婚。
原本是一个温馨的家庭,当小茹出世时,他选曾为此兴奋地握着她闪烁泪光。然后是经商失败,负债,及他的自暴自弃,一连串的恶梦──现在,终于终止。
她有解月兑了的欢喜,然心头却又痛又苦,想着眼泪便再也忍不住地落下。她索性趴在桌面,崩溃地哭泣起来。她的双肩因啜泣而颤抖。
好一会后,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被搁至她桌上。
她抬起布满泪痕的脸,在泪水中看见徐明皓关怀的褐眸。他不知哪时进来的。
“妳没事吧──”
“没事。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了解地点头,走出办公室,并替她关上门。
她见他那高大的背影消失后,才抹去脸上的泪渍。
望着那杯冒着蒸气的咖啡,她端了过来,捧在手心里,轻轻啜了一口。
那温暖的味道,缓缓流过她的心。
一切,都过去了。
她没告诉方盛平──她和女儿会永远惦着他,不论他曾如何地不是。
O。O。O。
“我不是叫你别再来了吗?”玉泉老和尚一见展文锋进了庙门,便马上回避地往寺内踱去。
“老师父──”展文锋急切地追了上去。“你一定有办法的。除非你笞应我的要求,否则我天天都来。我不会放弃的。”
“施主!”老和尚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白眉下的眼眸是睿智而莫测高深的。“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那只猫妖早魂飞魄散,她在寺里的猫身也死了,我亲手埋的。她早就无体可附了。”
“那让她再上施燕燕的身!”他激动的说道。
“我没这个能耐,况且这也是有违常理的。我不能答应。”
“师父,就看在现在燕燕体内的小生命,您就发发慈悲吧!”
“唉,你真是奇怪,既然赶走了她,为何又要找她回去?”
“我需要她,不管她是什么,我和女儿都念着她!这些日子我没有一天不想她,不后悔的。”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无能为力。你请回吧──”说着,他转身就想走。
展文锋追上前拉住他的道袍,突地在他面前跪下。老和尚一惊,急着想搀他起来,然他却固执地跪在地上。
“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请您帮帮忙!”
“你知道你在求什么吗?和一只妖相处,你不怕吗?”
“在我心里,她是我爱的人,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想要她回到我身边,我爱着她。我想清楚了。”他眼神坚定地仰望着老师父。
“好吧──我答应帮你试试看,但不保证一定成功。”
一听老师父答应了,他兴奋地直点头道谢。
玉泉师父将他搀起,然后沉沉地指示:“你明天将施燕燕的身体带上山来。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上山。这样你清楚了吗?”
“清楚!”他仔细地记着。
“好了,你先回去吧!”
“再一次谢谢您。那,我先走了。”
老和尚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然后绥慢地踱进禅房。拿起三柱香,走到房中的木桌前停下。木桌上有一玉盒,表面是陈旧的白蓝条纹花色。玉盒前有一个小小的香炉。
老和尚将三支未点燃的香插进炉内,喃喃地对着玉盒道:“咪咪啊,妳看到了吗?他又上山来了,那天若不是我早算出妳有一劫,将妳的三魂七魄招来,妳早就烟消云散了。妳恨他也是当然的,但我看他是真的爱妳呢!妳就别再固执了,我再问妳一次,妳是要永远地待在盒内,还是要我作法让妳再上施燕燕的身?”
他见那三支香不一会便自己燃了起来。
“是嘛,”他慈祥地笑了。“妳当不成仙,当人也不错啊!”
O。O。O。
窗外渗进月光,徐明皓搂着展辛纯。
今夜,当她突然走进他房内时,他惊讶不已,因为打从她和她女儿搬进他这儿后,他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怕她会以为他有所求才要她们搬来。没想到她会主动的进房来拥抱他,真是太教人意外了。
这几天,他的家因她的来临,变的热闹而温暖。每晚当她亲自下厨,烹饪出一道道的家常菜,然后他们围坐在厅里聊天吃饭时,他们感觉就像一家人。他知道她就是他一直在等的女人。
“辛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