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母亲所受的苦,我一辈子都不会忘。幸好,我的心中比他多了份愧疚,所以我回来了,但却晚了一步。由于我突然的退出毒枭集团,让那些人产生怀疑,结果在一次围捕行动中他们早有了防备,艾芬就死在那些人枪下,集团的首脑也没擒到。艾芬生前的愿望是想将他们逮捕归案,我要帮她完成,也想弥补我所犯下的错。而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我坐了牢。”
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他秘密接受训练。
宁雨忽然间明白了,“你要继续做卧底?”
李斯点头,“不错,直到现在我仍是。”他违反纪律的说出秘密。
宁雨咬着薄薄的嘴唇,他原来那么爱艾芬,为了她不惜坐牢,不惜以身涉险做卧底。她感动他的深情,更嫉妒他的深情。若艾芬没死,他们必定早已双宿双飞。
若如此,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呢?依然不知情爱滋味,更不会找到灵魂的归属,或许也不会遇到他吧?即使是假设,她都觉得心痛。她只是个平凡女孩,她自私也狭隘,她一点也不宽宏大量。她同情艾芬,也羡慕艾芬。
“好了,别再咬了!”李斯突然伸出手指解救了她的下唇,同时也打断她的沉思,像是知晓她的心情般,故意笑着逗她。“咬掉就不漂亮了,我吻的时候也不爽啊,妳不怕变丑了我移情别恋啊?”
“你敢!我不许!”喊完,宁雨也娇嗔的笑了。
“我当然不敢啦,我的底细都被妳知晓了。我若负了妳,只要妳对外宣布我的身分,自然会有许多人为妳出气,把我砍成八十一块,丢到河……”
“别吓我!”宁雨突然捂住他的嘴巴,又担心、又惊惧、又埋怨的说:“你的身分不能泄露,会有生命危险,你也不要再对我开这种玩笑,我承受不起……还有谁知道你的特殊身分?”
“你的杨大哥,还有他的直属上司,就他们两人,现在又多了妳。”
“你怎会把身分告诉我,按规定是不能说的,不是吗?”
“不说行吗?妳都不会笑了,再这样下去,我以后岂不是要娶个苦瓜脸当老婆。”李斯的语气突然转为正经,认真的说:“艾芬的死我难辞其咎,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希望妳理解,不要误会,不要胡思乱想,她只是我心中的一个回忆。妳才是我现在的唯一,明白吗?妳不知道妳对我的影响有多大,我对感情的心灰意冷抵不过妳的一个嗔笑。少年的成长经历让我对人情冷漠,加上父亲的关系,我对有钱人没有好感,因为他们多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却抵不过妳小小的蹙眉,天知道我有千方百计的投妳父亲所好,讨好妳的母亲,每说一句话都要深思熟虑。混混当久了,就怕不小心说了粗鲁的话,让你家人反感,列为拒绝往来户。”
“李斯……”宁雨感动的看着他,眼波流转,泪慢慢滑落。他爱她,他真的爱他,同她一样。
就算他心中仍有艾芬的影子又怎么样呢?他心中也有她啊!让他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认真诚恳的对她说出如此一番感性的话语,够了,真的已经够了。
见她如此感动,李斯竟有些不自在,遂用玩笑口吻说:“小傻瓜,这么容易感动,我说的都是甜言蜜语,哄妳玩的……啊呀!警告妳,不许哭,否则我跟妳翻脸!”
宁雨感动的泪水像瀑布似的流了出来,伴着呜咽声扑到他怀里。李斯无奈的叹气,基于十年前两人被埋在一起的经验,吼是万万行不通的,只好皱着眉希望她快点感动完。天晓得,他最讨厌女人的哭声,偏偏他最在意的女人竟是水做的,最大的嗜好就是把她的鼻涕眼泪洒在他胸前。
宁雨由他怀中抬起头,“你真的会娶我吗?”毕竟他心中还有个艾芬呀!
李斯没好气的道:“本来会娶,但我可不想娶一个爱哭的女人,所以我刚刚正在考虑要不要替换人选呢!”
宁雨满是泪痕的脸上却露出笑,凝视着他,脸颊微红,大胆的说出心里话:“只有你可以让我一瞬间又哭又笑,让我们疯婆子般对你吼叫。在你面前我没有教养、没有理智、没有文静、没有矜持,你的一句话就可以主宰我的情绪,扰乱我平静的世界。如果我的家人知道真正的我竟如此疯癫,一定会晕倒的。所以你不能替换别人了,你必须负责把宁家疯癫的女儿娶走。因为这个女儿是为你而疯、为你而癫的。”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结,李斯惊异的看着她,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小丫头爱他,却没想到会爱得如此之深,以致疯狂。看似柔弱纤细的她面对感情会如此的勇敢、大胆,强烈的感情让他心惊。其实他早就知道,柔弱文静是她的假面具,他早就看穿了,不是吗?否则他又怎会对她动情呢?
他的眼睛有些温热,笑着说:“好,等事情完结,我就把妳这个为我而疯、为我而癫的老婆娶回家,并向我的耳朵发誓,不再听到妳难听的哭声。”宁雨没有高兴反而沉默了,“你说的事情是指捉到当年害死艾芬的毒枭吗?”
“宁雨,我必须做到。”李斯为难的说。
“你别误会,我并没有反对你为艾芬做卧底,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宁雨解释。
“放心,我有九条命,死不了的。人家都说好人不长命,我不是什么好人。”
“你是,但你会长命百岁,这叫善有善报。”宁雨说。
李斯笑了。“在那些人心中,我是出卖兄弟的叛徒。在警察心中,我又是他们的头号嫌疑犯,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好是坏了。”
“我知道啊,杨大哥也知道……”宁雨忽然想到一件事,担心的说:“李斯,你跟杨大哥的关系那么好,不会让他们产生怀疑吗?”
“他们只知道我认识浩林,并不知道我们感情深厚,而且以我的身分若不认识一、两个警察,反而会让别人起疑心。若利用得当,浩林会是我最佳的掩护,也是我的鱼饵。”
“我不明白,什么鱼饵?什么身分?”
“我有个非常有钱的父亲,我自然也成了公子哥,他们不会怀疑一个有钱的小开会不要命的当线人,这就是我父亲的钱带给我的唯一好处,也是为什么我恨他却仍要受他控制去跟妳姐夫抢生意的原因,事实上我对经商根本一点兴趣也没有,也玩不会商人的那套把戏。但我需要他的钱,做掩护、布局、做饵,妳明白吗?”他轻吁一口气,接着说:“现在,鱼儿已经上钩,当年杀害艾芬的毒枭出现了,很快的这所有的事情都会结束,我也不会再当卧底,只要做我自己就好了。”
宁雨静静的凝视着他,神情有些迟缓,慢慢的说:“你为什么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呢?”
李斯笑着,习惯性的挑眉,深情的回答:“妳明白的,不是吗?”
是啊,她温柔的笑了,她明白的。
当杨浩林知晓李斯竟把卧底身分告知宁雨时,着实吃惊了一阵,斥责他不该这么无视纪律,他的身分即使最亲近的人也不能泄露,这是攸关生死的事。但又一寻思,反正这是李斯最后一次执行任务,就由他去吧!
“你真的要去?现身对你很危险。”
“有比我更适合的买家吗?别忘了消息可是我提供的,而且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他布的局,下的饵,怎么能在最后时刻退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