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夫说医者不分男女,还是龙大哥……嫌弃我!”她脸上露出受伤难过的表情,他心中一阵不忍。
那个柳大夫一定是整他!他生气了,他真的生气了!
既然人家小泵娘都不介意,他是个大男人被看几下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不说、她不说,那个恶郎中也不说,就不算坏她名节吧!
谁教他是世人公认的,性子谦和、脾气温顺的龙行天呢!
“既然如此,就有劳樱妹了!”他扬起嘴角,笑得好不自然。
“真的?”她一脸欣喜的抬起头,细长的双眸带着泪水。
丙然是哭了!其实若单看她那双蓄泪含着笑意的凤眸还是很漂亮的,唉!可惜那张脸……他心中叹息,脸上却是一点也没表现出来,依旧温柔的望着她的脸——笑!
半个时辰后,终于换好了药,两人皆是满头大汗。李樱可以解释成换药时辛苦所致,但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龙行天也是如此,那就……
“樱妹,这两天龙府有什么异样没有?”沉静中,他突然问了一句。
她摇了摇头,头又习惯的垂下,“我听你的话,没有说出你受伤。”
这两日,李樱仍是天天给龙府送菜,每日早早起床,到菜地里摘菜,挑着两筐菜进城,正巧此时城门方开,将菜送到龙府后,便立即返回,白日里则以上山采药为由偷偷溜到这里照顾他。
龙行天沉吟片刻,“看来该通知他了,两天收不到我的消息,该急得跳脚了吧!”
“我马上就去!”她向门口跑。
“回来,不急!”龙行天不慌不忙的将她招回身边,柔声问:“这儿有纸笔吗?”
她想了想,“有!”她便跑出了屋子,一炷香的工夫才见她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满头的大汗也顾不得擦,“龙大哥,我拿来了。”
龙行天微讶,“你跑哪儿去了?”
“我去了村里的学堂……这纸笔是在我弟弟那儿拿的!”
学堂!来回也要好几里路,这丫头天赋异禀,不学轻功真是可惜了。他示意她将纸笔放在桌上。
“樱妹,我说你写!”
“我……”李樱的小脸又红了。
“怎么了?”不要动不动就脸红好不好?他的语气稍稍有些急。
“我不识字的……”李樱敏感的察觉到他的不悦,有些无措的站在桌边,双手使劲拉扯着衣角,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闻言,他怔了一下,这才想起她只是个乡下姑娘,哪会写什么字!不过,小丫头认药的本事倒是超强,恶郎中说过一遍的草药,她便能将其特征、性味功能、主治用法记得清清楚楚。因此他一直当她是识字的呢!
无奈之下,他只好自己动手了,躺在床上,写出的字自然也是歪歪扭扭,不晓得南宫毅那小子看到以后会不会嘲笑他?
写好后,他一抬头,却见丑丫头满脸希冀望着尚未干透的墨迹,怔怔出神,细长的凤眸镶嵌在那张蜡黄的麻脸上,明显流露出对文字的羡慕与渴求。再看那粗布衣衫包裹下的瘦扁身体,他只觉心头陡然一紧,不假思索的便月兑口而出——
“我教你认字!”
第三章
“执笔的方法有很多,比如撮管法、握管法、提斗法、捻管法、以及三指法、四指法、五指法等。书之用法,犹解牛之刀,剖木之用锯。执刀无法,不能批却导穴。执锯无法,不能准绳中规,执笔无法,不能挥毫运墨,应手得心……
不对,拇指向下一些,手腕轻抬……嗯!这样就对了,跟着我写……这字念“李”,便是你的姓氏,这字念“樱”。写得不错……就是这样……”
龙行天握住她执笔的手,她的手很小,也很粗糙,他曾看到她手心里厚厚的茧子,也知道这双小手很有力气,曾经挥起沉重的扁担打跑一只狼。现在她认真的握住一枝笔,众精会神的写着宇,离得很近,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她鼻尖渗出的细汗,真是一个认真的小泵娘,认真的样子……很吸引人!
龙行天一手拄着拐杖,站得久了,微微有些气喘。
“龙大哥,你快去躺下,你的伤还没有好……”
“无妨,那恶……柳郎中不是说我可以下床走动了吗?”他挪回床头,慢慢坐下,胸口有些闷痛。“你练字吧!我歇一会儿就好!”他轻声说道。
李樱担心的偷瞄他一眼,应该无碍吧!柳郎中既然说没事,那就……没事!她静下心来,认真的写字。
房间很静,只有她写字发出微微的沙沙轻响,一股淡淡的草药香若有似无的萦绕在两人鼻间。
半个时辰后,她拿出白认写得最好看的两个字递给正在沉思中的龙行天看。
“龙大哥,行吗?”她的眸光中有些小心翼翼,好似稚子想要得到母亲赞扬的表情。
龙行天转头,淡淡的扫她一眼,“嗯!不错!写得很好!”他漫不经心的应了声。
“那……”她咬了咬唇,“龙大哥,能教我写你的名字吗?”
“我的……”他轻笑了一下,“好,你把笔递过来。”他将纸放在膝上,提笔写了三个大字,可以看出写字的人气息体弱,腕力明显不足。
李樱却只觉得字迹飘逸、龙飞凤舞,煞是好看,欣喜的看了又看,“谢谢龙大哥!”
龙行天不甚在意的笑笑,一抬头却见那恶郎中……应该是救命恩人走了进来。
柳英对李樱笑着说:“樱子,帮我把屋外的药分类挑出来。”
“哦,好!”
李樱出去后,柳英坐在床头,为龙行天把脉。
“你身体已无大碍,只不过若想完全根治,仍需要两种特殊的药……”
“哦!”龙行天浅笑以对,“不知是哪两种特殊的药?”
“药名太过复杂,说了龙公子也不明白……不过,却都是千金难换之珍物,也只有龙公子能拿到,换了旁人我还舍不得拿出来呢!”
“这样啊……”龙行天眼角眉稍都在笑,“那要多少银子呢?”
“不多……”柳英伸出三根手指,“三千两银子即可!”他笑眯眯地道,这是明显的敲诈,但柳英做起来就是这么明目张胆、理所当然。
闻言,龙行天连眼都不眨一下,“好,这药,我买了!”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扰龙公子养伤,告辞!”笑眯眯的一拱手,柳英敲诈完成,走人!
“等等!”龙行天突然道。
“还有事?”柳英笑问。
忽略他眼中的嘲讽,龙行天不解的间:“在下曾经得罪过你吗?”
“没有!”
“哦!”龙天行一点头,“那就是单纯的看在下不顺眼了?”
“是啊!”柳英笑道。
龙行天微怔,这么直接!“在下哪里让柳公子看不顺眼了?”他虚心的问。
“虚伪!”梆英仍是很直接,“我生平最讨厌虚伪、心口不一之人,偏偏龙公子又是其中之最,在下想不讨厌部难。”
“原来如此。”龙行天温润和煦的笑意不改,“那真是行天的不是了!”
柳英不屑的哼了一声,“哪里!无论如何在下也不会跟银子过不去的,只是劝龙公子手下留情,樱子那小丫头本性单纯善良,龙公子是聪明之人,应该看得很清楚,既然对她无心,就不要让她误会!不该笑的时候最好不笑,还有……”他扫了眼桌上的纸笔,“龙公子的伤虽已无碍,但教人识字还是太过劳累了些,以后能免则免吧!”说完他冷笑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冤枉啊!龙行天表情无辜的坐在床头,他对任何爱慕他的女子也好、女孩也好,都是一视同仁的,绝没有因她长得有些难看就有所偏差,笑脸迎人是礼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