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红颜蹙眉沉思,梵风为何要囚禁她?以她对他的了解,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囚禁当朝的永华郡主,莫非背后有人指使?抑或他是想……造反!
想到事情的严重性,秦红颜不可抑制的打了个冷颤。
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秦红颜抬头望去,推门而入的正是梵风,他身后则是一位年约三十左右的壮年男子,身穿华服,虎背熊腰,眸光炯炯,一脸的霸气。
秦红颜何等聪明,在猜出男子身分的同时,心下一沉,知道自己适才的猜测是对的,梵风果然造反了!心中虽慌,脸上仍镇定如常,坐在床头冷笑的看着他们。
魁梧的男子在桌边坐下,梵风恭敬的站在他身侧。
“永华郡主果然容貌无双,光彩照人啊!”男人笑道。
秦红颜也笑着回应,“元烈将军也是威风凛凛,气概不凡啊!”
元烈眼中闪过一抹惊异,“只一眼便认出我,郡主果然是聪明之人;郡主一战成名,大败我突厥,今日一见,本帅心服口服。”她处变不惊、临危不乱的镇定让元烈惊讶不已。
秦红颜则暗暗心惊,元烈谈起自己的败仗竟不急不躁,完全无气愤之色,此等气度与心机……怪不得与乔天宇对峙数年之久,不分上下。
“将军客气了,并非秦红颜眼利,而是乔天宇时常与我提及元将军之事,是以秦红颜才能一眼辨认出将军。而且将军的威风、将军的好战、将军的大名,我朝百姓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秦红颜淡笑的讽刺。
“哈哈……”元烈大笑,“郡主倒是个牙尖嘴利之人,怪不得当年乔天宇会抛下一切与妳私奔,若是换成我,怕是也拒绝不了妳吧!”
秦红颜脸一沉,“传闻未必可信,难道元将军也是个道听涂说之辈吗?”
“不管传闻真假,郡主与乔天宇之间有情却是真的。起初我还觉得此计未必可行,但如今一见郡主真容……哈哈!像郡主这般绝世无双的丽人,想那乔天宇即使再无情也是舍不得的。”
秦红颜心下一寒,冷声道:“将军以我要挟乔天宇,不觉卑鄙吗?”
“郡主也是熟读兵法之人,难道不知兵不厌诈四个字吗?”
“将军若真有才学,何不与乔天宇光明正大一战,何必行此小人行径,莫非将军怕了乔天宇不成?”
元烈微微摇头,“郡主不必言语相激,元某主意已定,只恨与郡主结识得太晚,又立场相对,否则元某定将郡主引为知己。”
秦红颜冷哼一声,若非顾及身分,她真想破口大骂。既然事已至此,多说也是无用,于是她选择沉默。
不久,元烈起身离开,梵风却留了下来。
秦红颜蹙眉,抬起头。“有事?”
“那个……”梵风不自然的搓搓手,“末将的家眷在他手上,末将也是不得已,望郡主体谅!”
秦红颜冷笑,“不得已?好一个不得已啊!梵风,你既已造反,投靠突厥,又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郡主这个称呼,不叫也罢。”
“郡主,末将真的有苦衷啊!”
“梵风,你我都是聪明之人,不要再演戏了,反了即是反了,大丈夫敢作敢当,你无非是想让我写信劝降乔天宇。告诉你,我不会写的,即使写了,他也不会降。而且你的本意也不是让乔天宇投降,你真正想要的是他的项上人头才对。”
“妳……”梵风的心思被秦红颜毫不留情的戳破,顿时恼羞成怒。“哼!我梵风在边关偏僻苦寒之地兢兢业业二十载,得到了什么?一个芝麻绿豆的小辟,每月的俸银连塞牙缝都不够,突厥许我高官、许我荣华,我为什么不降?”
“梵将军,难道没听过气节两个字吗?”
“哼!人往高处走。”
“梵将军既然如此坚定,秦红颜无话可说。我想单独待一会儿,不知梵将军可否行个方便?”
“哼!”梵风甩袖而去。
秦红颜摇了摇头,这般的气度与适才的元烈差远了,即使突厥许他大官,他也做不来。想来也知,元烈必是先捉他的妻妾要挟,后又拿荣华富贵诱之。
然而,乔天宇会如何呢?秦红颜不禁苦涩一笑。
乔天宇,你会如何呢?你会受他们要挟吗?其实答案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她怎么可能让他为难呢?
她只是感叹,不甘她所要的幸福为何如此短暂,她争过、努力过,老天为什么仍不放过她呢?秦红颜眼中含泪,她现在好想扑到乔天宇怀中大哭一场,想听他低沉悦耳的声音,想念他那流露出无奈又宠溺的温润眼眸,她想再见他一面啊!
“出事了!”
秦涯之随意的处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白衣上染着血迹,神色凝重的面对乔天宇。
当乔天宇得知秦涯之负伤赶回军营时,就已经知道出事了,只是他并非一般之人,就算事态再紧急,脸上也是不动声色的。
“秦红颜被镜城守将梵风扣住,我试过去救,但没成功。”
“梵风叛变降敌?”
看见秦涯之沉重的点头,乔天宇握紧拳头,大帐内一下子变得安静。
然而,不久就有探子来报,突厥大军有异动。片刻,探子又报,镜城方向有军队移动。再报,屯于镜城的粮草被烧。
好快啊!秦涯之回营也只有半个时辰而已,兵贵神速,是想让他措手不及吗?元烈的确是找到他的弱点--秦红颜。
乔天宇蓦地站起来,“驻守镜城的兵马有多少?”
“二万!”
乔天宇沉思半刻,“升帐!”
令下,兵分两路,一路抵挡突厥大军,一路直奔镜城方向。
镜城是国家的咽喉要道,军营的粮草大都在那里。兵无粮草不行,此处一失,军心立时会浮动,绝不能失陷,否则将不堪设想。元烈许久未有动静,为的就是此刻吧!
上马之前,秦涯之拉住乔天宇,沉声问:“颜儿怎么办?”
乔天宇身子僵硬,沉默了许久,最后闭上眼长叹一声,叹息中,他张开眼睛望着远处,清亮深邃的眸中染上一抹复杂的神色,有痛惜、有矛盾、有无奈、也有深入骨髓的绝望……
不久,眸中又恢复一片清明澄澈,毅然翻身上马,马鞭扬起,大喝一声:
“驾!”
四蹄飞扬,坐在驰骋的骏马上,风从他清俊冷静的脸颊刮过,他的内心却犹如万箭穿心般绞痛。颜儿,他从小呵护宠爱长大的颜儿……他当然知道梵风会拿颜儿要挟他,可他是一军的统帅,手握数万将士的性命,他并非独自一人啊!颜儿!妳好吗?妳现在如何了?乔天宇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苦,风吹干了他颊边的男儿泪,却没有人看见,连骑马跟在他身侧的秦涯之也没有发觉。
乔天宇将兵马分为前军、左军、右军、后队四部,另有小队游骑散在两翼。兵甲锵锵,向前挺进;行至数里,两军对峙,对方为首的正是叛将梵风。
乔天宇勒马,厉声喝道:“梵风,朝廷待你不薄,为何叛国?难道不怕留下千古骂名吗?”
梵风狂妄的大笑,“我为朝廷卖命半生,得到什么?区区守城小将!突厥许我荣华富贵,高官厚禄,为何不降?我梵风只在意今世风光,哪管得着后世评语!”
乔天宇不再说话,手一挥,怒声下令:“左右两军将士缓缓向敌军挺进,形成包围之势。”
然而,对方却战鼓齐鸣,梵风喝道:“带敌军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