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儿!”宇文骐口气凶巴巴的,他已经叫了儿子好多次,他儿子却自顾自地傻笑,口水差点滴下来,根本是十足登徒子样!
见宇文易还是没有回神的样子,宇文骐握起拳头-拳打下去。“宇文易!”
“哎哟!爹,你干嘛呀?”宇丈易抚着头叫嚷。直到挨揍之后,他才注意到除了杵在他面前的爹爹外,旁边还有两个人,而且其中之一……好眼熟……
“爹,世伯,他……”宇文易问着,那男子年纪很轻,不满十八吧,蜜色的肌肤,中等身高……虽然他侧着脸不理会他,但……是他的错觉吗?他像十一年前的那个小男孩……
“他就是我跟你提过,要随你们回江南的帐管。易儿,你刚才在想什么?你爹叫了你五、六声你都没听到。”离振苍坐在石椅上,问坐在一旁的宇文易,只见宇文易猛盯着女扮男装的离篱瞧。
“晚辈想事情想得入神了,对不起。”好不容易拉回了自己的目光,宇文易正视离振苍,又不禁将目光调回离篱身上。
“咳咳……”离振苍见宇文易与离篱都没理会他,只好起身,将男装的离篱拉过来,替他俩介绍。“易儿,这位是粱朝楼,我所说的帐管之子。楼儿,这位是宇文易少爷。”
“梁公子。”宇文易向化身梁朝楼的离篱作了个揖,双眼仍是紧瞧着“他”,心中的怀疑渐大。
本来不想理他的,禁不起爹爹一再地推挤暗示,离篱只好不情不愿的向宇文易抱了抱拳。“宇文少爷。”刻意压低了声音,不想被宇文易知道自己的女子身分。
只是宇文易仍是听出端倪--这声音分明是刻意压低的。宇文易现在非常肯定“他”是个女的!唇角浮起淡淡的笑容,而他的表情尽入离振苍与宇文骐的眼底。
“坐下来谈吧。”离振苍说道,和宇文骐双双落坐,特意留下宇文易右侧的空位给离篱,以方便观察他俩的言行神情。
就见离篱迟疑了一会儿,而后在离振苍等三人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坐下来,而且尽量不着痕迹的避开宇文易的袍裾。这此个动作三个人全看在眼里,也都各自心里有数。
“那么……”离振苍开口,向另外三人说明了自己的计书。大抵是希望离篱一方面协助家业日大的宇文家,将其帐务整理成一个较好管理的法统,另一方面宇文易将涉有重嫌的三人交与离篱调派,让离篱藉机刺探、了解那三人。
“楼儿确定谁是内奸之后,再知会宝宝一声,之后你们再一同商讨设陷捉人等事。大致就是如此。”离振苍停下来,接过离篱倒来的茶喝了起来。
宇文骐也接过杯子喝了口茶。“至於齐宝、葛大辰、屈光井的来历背景,易儿最是清楚。他们原都是易儿身边的帮手,所以由易儿向粱公子说明。易儿,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梁公子想知道些什么,尽避问在下吧。”宇文易看着离篱说。
“哼。”离篱还是不理会他,迳自喝茶,不回话。
这个动作看在宇文易眼中更确信了他的怀疑,他十分确定眼前的“他”与十一年前的男孩以及救他的女子是同一人,否则为何“他”对自己有敌意?呵,有趣。
离振苍和宇文骐对看了一眼,宇文骐起身道:“易儿,你向梁公子说明一下,我与你世伯去准备回江南的东西了。”说完,拉着离振苍一溜烟地跑了。
留下的两人不言不语,气氛有点诡异。宇文易盯着离篱猛看,似乎是想把“他”的一举一动全部纳入眼中。被盯着的离篱浑身不自在,又不想主动跟宇文易交谈,只好拚命喝茶,胀得满肚子水。
终於,被盯得受不了,离篱重重的放下杯子开口,“算了,把那三人的身家背景跟我说一说,我好有个底。”口气不善,怒视坐在身旁的那个男人。
“好,梁『公子』。”
宇文易若有似无的嘲笑口吻,惹得离篱心惊了下。看着宇文易起身到二楼拿东西,她陷入沉思,什磨意思?从一见到她就盯着她不放,那股刺探的眼光看了就教人生气……也教人心惊。那眼神像是知道了什么,到最后更像是确定了什么事……可恶,真不该见他的!
正当她兀自生气的当口,宇文易已经下楼来,手里拿着一卷白纸,站到她身旁。将纸张摊开后,里面是三个人的画像。
“他叫齐宝,苏州本地人,在宇文家二十多年,个性憨厚老宵,偶尔有些好主意。一年前丧妻,育有二子。”宇文易指着左边第一个人,向离篱说。画像上的人方正脸,眉微稀,丹凤眼。
他指向第二人,“葛大辰,五年前由杭州迁来苏州定居。父母双亡,无兄弟姊妹,也无亲戚。年二十三,有心仪的女子,现正努力存足银两以便向那姑娘家提亲。”
离篱看看画像,只见这人浓眉大眼,脸微圆,嘴角上扬,似乎是个爱笑之人。
“第三人是屈光井,年二十,苏州本地人。五年前入宇文家。家贫,尚未娶妻。个性开朗爱玩,平日与我最谈得来。”也是浓眉大眼,下巴略尖。画像上的他大咧着嘴,看来一副未月兑稚气的模样。
“除此三人,其余随我而来的人都已遇害。”宇文易神情凝重。他们的遗体己由离家庄的人寻回厚葬了。也算是幸运吧,那三人皆是宇文骐聘请来的保镖,江湖浪人,无家室家累,否则真太对不起他们的家人。只是毕竟相处了近两个月,对他们的遇害仍是感到难过。
“别难过了,等我们逮到那帮奸人就可以为他们报仇。”
宇文易吃惊地望向离篱,见她仍专心的看着画像,这才稍稍放松,只是仍用探索的眼神看她。
“对了,”她头也不抬的发问,“你们怎么会跟陈家结下梁子的?”
“不知道。”
“啊?”她惊愕的抬头。
宇文易眉头皱成一团。“陈家搬来苏州快两年,我们根本没交集,做的生意也不同,可他们却处处刁难我们、欺压我们,还伪装成客人找碴、砸场子,我们实在不堪其扰。连家仆要出门都胆战心惊,唯恐被陈家的人发现被痛殴一顿。”
“你们完全不知道原因?”
他摇摇头。“对,陈家根本是故意找我们麻烦。我们自认没得罪他们。”
“显然他们不这样认为。”离篱隔了半晌才道,又低头专心的看画像。
宇文易乘机仔细地打量她。
“嗯……”片刻后离篱放下手中的画像,抬头正好看见宇文易又盯着她看,浑身不自在下,不禁开门,“你看什么?”
“在看……像你这样-个大姑娘为什么要扮男装?我爹与离世伯知道吗?为何要同意到宇文府除奸这么危险的事?”宇文易双手抱胸坐在石桌上看着她,也不掩饰自己的疑问,直接言明。
“你……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再胡说八道,我不饶你。谁是女人了?”离篱火速起身,一手拍击在石桌上,脸上的表情是盛怒,暗地里却心惊不巳。
“别装了。我们十一年前见过面吧?半个月前从那帮贼人手中救下我的也是你吧。”他的语气是肯定的。
“我不知道!十-年前的事也好,半个门前的事也好,都与我无关!”离篱气愤地转身欲离去,背后却传来他带着戏弄的声音。
“想看证据吗?”
“什么?”她生气的回头,看到的景象却令她慌张失措,也更加的狂怒。
“我说……想看证据吗?”只见宇文易举起双手,做势欲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