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芸感觉到自己经过一道很小、带着浮亮铜把手的门,进入这古色古香的宫殿,一个房间接着一个房间地打开,却怎么也见不着她心中挂念的封季人,她越找就越伤心,流下串串泪珠,但他仍旧不见踪影,让她一个人继续孤独地寻找,无尽地寻找……
她在慌乱、惊骇中转醒,微微地睁开眼——
“这……”眼前居然是封季人着急的面孔,这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还在作梦?
封季人的手轻轻抚着她的发丝和脸颊,“你没事了,别担心。”他已经在床边守候她二个多小时。
从她突然在街上昏倒,他抱着她走了一条街回到丽池,请领班代为招来饭店医生察看,结果医生说丁芸睡眠不足,可能压力太大,必须好好休息一下。而当他拿下她的墨镜,发现她红肿的双眸时,更令他觉得心疼,于是他片刻不离地守在房间,等待她转醒。
“要不要喝水?”封季人拿起杯子,刚刚医生交代要让她多喝水,她有中暑的迹象。
丁芸点点头,让封季人扶住她喂她喝水。奇怪,她怎么觉得全身上下软绵绵的,一点气力都没有,她真的病得如此厉害吗?她勉强起身后才发觉自己居然是果着身子,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她紧拉起被单,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封季人马上就发觉她的窘状,他神色自若地向她解释:“因为医生说要让你换上宽松一些的衣服,我只好帮你把那件牛仔裤、T恤和内衣都月兑下来,我想果着身子你会比较舒服。”反正他对她身体的每一部分再熟悉不过了,他觉得这样做很自然,他要照顾她嘛!
“你别急着想起来,医生替你打了一针肌肉放松功能的药剂,你就好好休息吧!”他望着她的双眸,只想知道她的伤心是否是为了他?不过,他也知道个性倔强的丁芸不会告诉他的,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猜测。
他扶着她躺下来,并温柔地帮她拉好被子,他知道她还不习惯在他面前果着身体。他轻轻抚着她的手臂,直到她又坠入梦乡,他才小心地放开她。
当丁芸再度转醒时,已经是下午了,虽然她仍感觉有点晕眩,但比起早上的虚弱无力,她已经有精神多了。她发现封季人并不在房间里,于是她自己起身穿上衣服,试着四处走动。
已经进来这个大大的房间半天了,但是一直到此刻,丁芸才有机会好好欣赏这间房间的设计。
一套二组的高大房间,在大窗帘外面有白色露台。二个相连的房间都有自己的主色调,但又彼此相衬,浅棕带银的客厅,蓝调的小房间。最令丁芸眼睛一亮的是卧房里的绮丽气息,黄色和大红图案的珍贵手织地毯,深灰色的石头壁炉,古老的木头屏风,乳白色的丝绵长沙发……丰富的色调搭配显示了一种热烈、炫目的感觉,让丁芸觉得自己彷佛置身于常出现在她梦中的某一座古堡或宫殿,这样气派的套房似乎不存在于现实生活中,只有在不切实际的梦境里才会出现。
桌上摆着几盘精致的巧克力蛋糕、饼干和小巧的三明治及一壶犹温热的茶。一早都没进食的丁芸顺手替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尝那些漂亮得让人舍不得拿来吃的美丽甜点。
封季人呢?他上哪儿去了?她心中暗忖,当他在她身边时她难过,现在他不在,她也难过,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把自己搞成这么惨?
她不能和他好好谈一谈吗?关于他们、关于未来,难道她和他要这么混沌下去?不,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猜测对方心意的游戏,她只想肯定他对她的爱在经过那个“谎言”危机后还剩下多少?
这时,封季人轻轻转动铜制把手,开门进了房间。
“回来啦?”
“嗯。”
二人面对面,显得有些尴尬,还是封季人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芸,我们……我们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好不好?”他刚刚一个人待在饭店附近的一家小咖啡馆里,静下心思索了一些问题。他承认自己深爱着丁芸,早上的突发事件让他领悟到若他失去她,会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听到他又这么叫她的名字,丁芸只觉得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在荡漾,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话:“我……我有话要对你说。”第一步往往最难。
“我也是。”封季人接口。
“你也是?你想跟我说什么?”丁芸好奇地探问。
“我们到底适不适合在一起?”封季人终于说出心中的疑虑。他和她有太多不同的地方,无论是性格、生活方式、品味,甚至于连居住的国家都不同;他知道如果二个人在一起却互相都不能习惯对方的生活,这样的情感不会长久,只会被不断发生的种种磨擦给侵蚀,二人最终也只好走上分离或者冷漠相待以终。
他不愿意这样的事发生在他和丁芸身上!
“虽然你是因为合约才待在我身边,但我不在乎那些,我重视的是我们二个人之间的感觉,你懂吗?”
“什么感觉?”
“不一样的感觉,神奇的感觉,爱的感觉……你难道不曾有这种感觉吗?”封季人踱步到丁芸坐着的那张沙发旁。
这算是表白吗?丁芸想了想,决定坦白地回答他。“有的,我不是没有感觉的人。”那也是她现在为情所苦的原因。
“那你能告诉我你对我的感觉吗?”封季人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即使在他们亲密结合时。他现在既然敢问,也有勇气接受她可能的答案。他迫切地想知道她是否为了他哭肿眼睛,他在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分量。
在他深情的凝视下,丁芸缓缓地开口:“很痛苦,你让我非常痛苦,你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心,可是,你从来都不曾花时间听听我想说的话。”
“我们那晚出去吃饭时,我难道没有问你吗?是你自己为了合约而欺骗我,不是我不肯花时间听你要说些什么!”
“你就是不能原谅我是吗?我是签了合约,合约上也明白写着我不能对任何人说出我的身分和工作,你还要我怎么样?难道你要我当个背信弃义的人吗?”丁芸的声音提高了些,她有点儿想哭。
“我们不要再为这件事吵了好不好,我只是想要知道你对我是否存有一丁点的爱?”封季人轻抚她的秀发,“你是为了我而哭红眼睛的吗?”他深情地望进丁芸的眼里,他不要她再逃避他的问题。
“笨蛋!”丁芸已控制不住情绪,泪水成串流下。
封季人赶忙把她搂进怀里,能让这么一个倔强的女孩在他面前流泪,她必定是对他有了相当的感情才会如此。
“想哭就尽情哭吧!”封季人温柔地在丁芸耳际低语,他轻拍着她的背,任她埋头在自己胸膛哭泣。
“你……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好……好伤心。”丁芸哭得无法抑止,她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这么放纵自己的情绪过,但她再也无法假装自己对封季人的冷漠毫不在乎,她要她的爱有对等的回报。
封季人递给她面纸,“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对待你的;来,我帮你擦擦泪。”他一反平日的冷漠,非常有耐心地哄着丁芸。
第9章(1)
晚上,丁芸并没有回到她位于伦敦东区的家;她陪着封季人搭上便捷的地下铁,到著名的苏活区去体验伦敦的夜生活。
前卫风格的俱乐部、夜总会、迪斯可舞厅及各式各样的酒吧;从爵士、摇宾到英国乡村音乐,丰富精采的娱乐表演往往使游客和伦敦人流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