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廷炜没有否认,“我只是跟医生说,你回家后绝对不会乖乖在家里养伤,一定会去各处工地巡视。”
“你这个孩子真是的,住院这么多天,很无聊的!”
“会无聊吗?我怎么听说你跟这里的护士美眉们都处得很好,好像过得还满快活的,不是吗?”
宋弘德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你不要听阿保乱说啦,下午他过来的时候,我要好好念他。”
“不用念,你一整年都没有休假,就趁这个时候好好休息。好了,这里有几份档要签名,还有这份报表的内容我不是很了解,你看完了没问题再签名。”他边说边将文件拿给父亲。
蒋伊涵看着父子俩之间的互动,不觉菀尔。他们的个性可说是南辕此辙,她猜宋廷炜是为了让父亲可以好好养伤,才让他住院,连她都知道德叔不可能听话在家里养伤,而德叔应该也是不想让儿子担心,因此才乖乖住院,看得出来他们的感情很好,真是让人羡慕。
此刻的宋廷炜给人的感觉,不是什么骄傲的大律师。而是一个为父亲脚伤担心的儿子,她想起自己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不管外界用哪种眼光看她们母女的『身分』,她和母亲的感情依旧很好,只不过母亲已经去世了。
宋廷炜将父亲处理完的文件放进公事包,然后看向蒋伊涵,“你呢?要再搭我的车子回公司吗?”
“不用了,我的公司和弘德营造是反方向,我自己搭计程车就行了,今天谢谢你了。”不论如何,他今天帮了她不少忙,她是该说声谢谢。
“顺路,不用道谢。”
才刚对某人印象好了点,结果他还是很拽。“关于修车厂,你可以给我对方的电话吗?”
“车子修好了的话,阿和会跟我说,我再打电话给你,先走了。”
“可是……”她话都还没有说完,宋廷炜已经走出病房了。
宋弘德见状,忙替儿子解释,“伊涵,廷炜那孩子责任心很重,既然是他叫阿和来修理你的车,那么他就会负责到底,你就交给他,不用担心。”关于她车子坏掉的事,刚刚阿保已在电话里说过了。
“德叔,您误会了,我不是担心车子,只是觉得宋律师的工作似乎很忙,不想给他添麻烦,而且我可以自己去取车。”打从在弘德营造见到宋廷炜开始,他几乎没有一刻空闲。
宋弘德一脸的感动,“伊涵,我就知道你是个贴心温柔的好孩子。”他真是没有看错人。“如果你和廷炜可以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好。”
“德叔,抱歉。”她苦笑了下。她不是有意让他失望,她其实很喜欢德叔这位长辈。
“傻孩子,不用道歉,我也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可是我怎么看,就是觉得你和我儿子很速配,为什么会不来电呢?不过两个人都说对对方没有感觉,这一点倒是很有默契。”
蒋伊涵无言。一开始德叔说要把当律师的出色儿子介绍给她认识,她以为只是长辈单纯喜欢她,所以才连带的介绍家人,直到两个多月前那场让人感到尴尬又无聊的『相亲宴』后,她再次表明了自己目前只想好好工作,不想谈恋爱。
那时德叔说了关于宋廷炜和他已故女友的事。
原来,三十一岁的他,曾经有个交往两年多的女友,没在一起是因对方在四年前意外过世,之后他便将所有时间全投注在工作上,令德叔很担心,因此才想替他介绍女朋友。
但,为什么会想把她介绍给宋廷炜呢?
“德叔,难道我长得像宋律师去世的女友?”
她当时这么问着,但德叔笑着摇头说,一点都不像,一个长发一个短发,一个温柔美丽,一个漂亮有个性,完全不一样。
老实说,她一点也看不出来宋廷炜是个深情的男人,因他总是给人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感觉,但他不喜欢她是肯定的,于是她建议德叔介绍和宋廷炜已故女友长得相像或类型相同的女孩,或许成功机率会比较高。
一向乐观的宋弘德这时突然叹了口气,“我儿子他呀,为了他母亲,一直非常努力,我不希望他拼得太过头,他已经够优秀了。”
蒋伊涵不是很明白他此刻说这话的意思。就她所知,德叔的妻子好像在十多年前就去世了,难道宋廷炜当律师,和她有关系?
医生例行性的巡视病房,中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在医生离开后,蒋伊涵拿出合约,开始谈公事,直到她离开医院,都没有再问及私人的事。
不过经过这一连串的事,倒是让她对宋廷炜有了比较『正面』的印象,虽然依旧没有什么好感,但至少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第2章(1)
宋廷炜平日的工作繁重,再加上这几天帮忙处理父亲公司的事,行程可说是整个大爆满,这也代表他几乎没有休息时间,但就算这样,他还是轻松的赢得下午开庭的官司。
下午五点,他回到律师事务所,俊颜上看不到一丝的疲惫,只有打赢官司的自信神采,他才刚在办公桌后坐下,他的合伙人孙尉诚就走了进来,悠闲得像是来逛大街似的。
宋廷炜暂停了手上的工作。“有事?”
“没什么,只是感觉最近要见你一面好像很难,有点想你,所以过来看看我可爱的同学是不是依旧那么帅,呵呵。”孙尉诚笑着说,他有着一张堪称秀气的女圭女圭脸,让今年已经三十一岁的他,外表像二十一岁,心智则是十一岁。
宋廷炜才不信他的说词,“怎么,又跟鹤鸣吵架了?”
孙尉诚嘟起嘴,好不委屈的抱怨,“廷炜,你知道高鹤鸣那家伙有多过分吗?我只不过是要他下个月休几天假陪我去合里岛玩,他居然冷冷的说没办法,真是太过分了。呜。”
他一点也不同情某人的假哭,反而板起脸,严正说道:“待会我就让助理发个公文,直接开除高鹤鸣。”
孙尉诚立即收起假哭,一脸的不高兴。“廷炜,干么连你这个老同学也要欺负我,我真是歹命喔——”
宋廷炜见他学起某喉糖广告,额上顿时三条线,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会答应跟他这种怪咖合伙开事务所。
记得大一暑假拿到成绩单时,他是系上学年度的第二名,第一名则是看起来吊儿郎当又打扮花俏,被大家笑称『娘炮』的孙尉诚。孙尉诚是个同志,第一次开班会时,他就公开表明了自己的性向。
其实他们俩在大学时代称不上熟,只是毕业后刚好同时进入一家知名的律师事务所,共事了几年,而高鹤鸣比他们晚一年进事务所。
三年前,有个年轻的传播妹上门找律师,要控告某大财团的太子爷对她性侵。先别论当时他们律师事务所的老板和那财团董事长交情深厚,不可能接受这案子,就算有人接,传播妹要打赢官司的机率仍然很低,首先是她自己跟太子爷外出,也是她自愿跟对方到饭店,加上又没有什么太有效的证据,这种情况多半会被对方的律师硬拗成两情相悦或援交。
但孙尉诚却自告奋勇的接下这案子,他的理由让人啼笑皆非——“看到你哭得那么伤心,害我也忍不住哭了,我们女性同胞们的眼泪不能白流,至少要让对方向你道歉。”
他当时只想,什么时候孙尉诚变成了『女性同胞』?只觉得好笑。
没有意外,孙尉诚输了官司也被事务所开除,离开时,他要高鹤鸣——那个看起来不像律师而像黑道,体格像格斗家那般魁梧的后辈——跟他一起走,然后,那家伙也点名邀他一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