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我求求你,你放弃这件事情吧。我,我怕战休泊会……”
“阿桑,虽然阿爸不是你亲生的阿爸,但阿爸始终把你当作自己亲生的。阿爸对不起你,不但亲手把你献给战御刚那个禽兽,还让你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这一次,阿爸要亲手来。”
“阿爸!”阿桑跪在地上,紧紧揪著男人的裤脚。
“阿桑,那个前段时间来过战家的闵警官就是你的亲哥哥,他找了你很多年,而且他已经盯住了战休泊那个孽障。我在不久前故意地向他泄漏了一部分战家的机密,如果不出我所料,明天,明天战家北迁前最后一次集体的家族聚会,闵警官就会带著人来搜查战家了,只要他开口要带你走,你就随他去吧!”
“那,那阿爸呢?”她不能忘记阿爸对她的恩德,她四岁被拐带,九岁就开始在台湾最落魄肮脏的街巷里做雏妓,就为了200块台币,她几乎被嫖客打死。是阿爸救她离开那个火坑,认她做女儿,让她在战家的学校里念书,她学会了用枪,用刀,再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敢随意地侮辱她。所以她会答应了战御刚那老家伙,成为他最小的女人,并且帮助阿爸,将这个阿爸生命中最可怕凶狠的敌人打倒。可如今,阿爸又要亲自迎战比那老恶魔不知道凶残多少倍的战休泊,她怎能坐视不理?
“你不用管阿爸了!”战休泊一日不除,她们就要多受一天的侮辱,他这辈子是失败到底了,眼睁睁地看著心爱的人被折磨,本以为一点一点地下药除掉了战御刚,爱人便终有出头之日,不想那个肆无忌惮的战休泊却如此目中无人,如果再不除去他,他不但会伤害到夫人,连……
“不,不,阿爸,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战休泊他根本不是人,让我去帮你,求求你,阿爸,就让阿桑帮你这最后一次!”阿桑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虽然她和阿爸已经把预备工作做得够充足了,可是她还是怕,战休泊绝对是个冷酷凶残的暴徒,她跟过他,当然知道他的不择手段。她怕阿爸会失手。
“阿桑!”男人板起了脸,“他已经喝了两个多月的药,毒已经在他体内根深蒂固了,他会像他父亲那样,死得很自然的。更何况,你忘记了还有一个四小姐吗?”
“可,可是……”
“别说了,就这么决定。不到万不得已,阿爸也不会正面和那个畜生对上的!”他只是想让“她”过得更好一点,谁也不能伤害“她”,伤害“她”就等于是要他的命啊!
夜幕低垂,阿桑心思慌乱地跪在地上,她抬头看著那个背对著她的身影。不,她绝不能让阿爸去冒险,也许,也许只有求助于夫人了……
所有战家的成员都到齐了,这是战家北迁前的最后一次聚会,作为战氏的族长,休泊这次是协同未婚妻乔染主持这次聚会的,迁往台北,是为战家寻找一个更开阔的空间,战家需要转型,而且势在必行。警局已经盯上了战家,几次大规模的“袭剿”行动,台南的黑道势力正在逐渐萎缩,战氏是基业庞大,才硬是从风头中逃月兑,休泊懒得与那些蠢货玩“官兵捉老鼠”的游戏,他需要另一种全新的游戏。
乔染小心观察著休泊的一举一动,从他回到战家后,他表现得很平静。平静地让她害怕,就像是失去了利爪的豹,一切伤害都隐藏在平静背后,她有一种极强烈的不安预感。
“碰”一个男人额顶中枪,从大厅口跌进厅内,一时间,所有人都拔出枪,对准厅口。
战四押著小溪一步一步地向战休泊靠近。
休泊冰冷的脸没有一丝情绪波动,“战四,别来无恙!”
战四轻挑唇,“哼,战休泊,今天是你逼我走上这条路的,”妩媚凶狠的眼睛滑过小溪的脸,“我们的帐,今天要慢慢算,这里不是清算的地方,去战家基地。”
休泊捏碎手中的高脚杯,“好。我会让你知道惹怒我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是战家的秘密基地,在一处悬崖峭壁之巅。战氏的大管家江叔也随后而至。
战四来势汹汹,把小溪甩到一旁便动起手来。休泊沉着应付,战四知道近身肉搏于她无利,战休泊从小受的是最严酷的训练,招招冷厉取人性命,她的最后王牌还是那个小可怜。
战休泊在心中冷笑,还想利用小溪?她未免太看轻了他!他故意留下漏洞让战四月兑身,战四本欲趁机虏来小溪做人质,却在一瞬间看见一抹冷笑直达战休泊的眼底,心中警铃大作,糟糕,可惜已收不住动作。枪声响了,倒下的却是战四。
小溪被休泊紧紧地抱进宽厚的胸怀,感觉到他微微的颤抖。她控制不住地反手搂紧了他,小手抚拍著他。他们彼此都在抖著,真不知道是谁吓坏了谁!
江叔去收拾残局,他蹲在战四的面前试探著她的鼻息。休泊抚著小溪的发,把脸深深地埋在她散发著清冽芳香的发中。
不对!
休泊猛然抬头的同时便迅速与小溪转换位置,枪管在阳光下闪著金光,无情的子弹迅速穿过空气没入休泊的。休泊跪来,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盯著江叔。
“是你?!原来你才是那个没有露面的藏镜人!”
小溪尖叫著,她抖嗦著小手掏出手帕,按压著休泊大腿上的伤口,血汩汩地流出,越压越多,她扑到休泊的身前,伸开双臂挡在休泊的面前,“不,江,江叔,求求你别伤害他。你杀我好了,用我的命来抵叔叔的命。求求你!”
休泊有力的手臂揽过小溪的细腰,把她护卫在身侧,他邪肆而笑,“看来,我一直弄错人了,你才是真正的‘毒姬’吧!一个最忠心的仆人,却是战家真正的毒瘤。”
江叔不再佝偻,他神情复杂地看了看小溪。“对,是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吧。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即使我不杀你,你的生命也所剩不多了!”
“哦?是吗?你这么肯定?”休泊靠近小溪的耳边,轻道“何必假惺惺的,我们之间早已什么都不剩了。”硬是不去看小溪那张受伤的脸,无情地把她推到一旁,休泊习惯性地挑唇而笑,眼底却满满的死寂,“老江,阿桑在我茶中放毒也不是一天两天,我能不知道吗?我本以为她是战四的人,你也利用职便把自己隐藏得很好。是很好。”休泊大刺刺地鼓掌,“留著阿桑就是要看看是谁在我背后捣鬼,不把你们全都连根拔起,我睡觉也不会安稳,你说是不?”休泊抬头看天,微眯的眸迎著刺烈的阳光,“老江,你以为单独靠阿桑,战御刚那老头就会死得那么干净?你、太、天、真!”
战休泊一字一顿,邪肆的眸里全是阴冷,鲜红的唇一开一起,他缓缓举起套著纯金指套的小指,阳光通过平滑的表面折射出灿烂刺眼的光芒“去死吧!”谁也没看清他是如何在极短的时间里变出一柄带著消音管的枪,子弹滑出弹道,却无声无息。
他究竟在说什么?战御刚的死……老江只感觉眼睛被强烈的光刺到,他不适地闭上眼,听见一声尖叫,“不……!”,随后身体便被重物扑到,子弹穿过身前的人,也穿过了他的下月复。他抖颤著睁开眼,看见了他发誓要一辈子保护的人儿。
“小凤,小凤……”江叔看向不远处的阿桑,他怎能怪阿桑呢?他轻轻抚著战夫人的脸,“小凤,你为什么要那么傻呢?为什么?都是我不对,斗不过战御刚,牺牲了你,现在连那个混蛋留下的孽障都除不掉”血从战夫人的口中不停流出,她轻点住江叔的唇,“这么多年了,我们何苦还活在这监牢里,死了也未尝不是一种解月兑。这辈子,桑凤有了你便够了。我恨战御刚,也从来没爱过他的孩子,你何苦为了一个战休泊铤而走险呢?如果不是阿桑跑来找我,是不是你就要背弃我们的诺言,先我而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