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一片酥麻,显然是麻药的后劲。小溪揉著后颈,心里开始惶恐起来。
“你醒了?”
小溪吓得差点掉下床,循声看去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男人坐在较远的沙发内,看上去蛮有些英气。小溪莫名地就是不害怕了,反而产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你,你是谁?”
男人觉察出小溪说话的方式有些不自然。
“此处是警方的临时庇护所,我叫闵岩,高级警官。你被‘人蛇’贩子下了迷药,警方盯这个人蛇集团很长时间了,你是暂时被解救出来的受害者之一,现在你已经安全了,但在没联络你家人前,你都必须呆在这里。在整个事件完结后,希望你配合我们,做我们的呈堂证人!”
“啊?”小溪一时还扭转不过目前的局势,天,似乎是电视里才有的情节呢!
“你多大了?”
“十,十六岁!”小溪单纯地笑,嘴角深陷的梨窝让她年轻好看的脸更添纯真,正是不解世事的豆蔻年华呵,如果妹妹还在的话,也合该这么大了吧?
不知道是否也如眼前小人儿纯真颊边不染世事呢?
“我也有个失散多年的妹妹,如果活的下来的话,应该和你差不多年纪吧!”闵岩的眉头染上轻愁。
小溪觉得他有些可怜,连忙安慰到,“你妹妹,一,一定在的。别,别难过!”
“你真是个好女孩!”
小溪腼腆地红了脸,垂下颈子。
“哦,对了,把你的姓名,家庭住址和父母的情况告诉我,我尽快通知你们家里人,免得他们担心!”
这句话像是炸弹,把小溪炸回了现实。
她不要回去!
如果叔叔知道这发生的一切,他,他会……
她不敢想。她向来怕他,他对她又是好一时,坏一时,阴晴不定,而且他们还,还做出那样不容天理的举动,他们不该再见的!
要说谎吗?可是她说不出来呀!
看著小溪兀自挣扎的小脸,闵岩有些了然。
又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少女吧?这类女孩最容易被人蛇贩子注意上。
“如果你再不通知家人的话,他们会很担心的!”
小溪的心涩涩的,在那个家,除了嬷嬷,谁会真正地关心她呢?
叔叔吗?
“我,我的名字叫小溪,爸爸,爸爸过世了。妈,妈不在!我……“小溪红著双眼,眼睛里有企求的光芒。
闵岩心软了,“把家里的电话号码给我,我来和你家里人沟通!”
小溪想说没有的,可是看见闵岩坚持的眼神,只好乖乖地报出数位。
闵岩到另一个房间打电话,回来的时候神情有些古怪。
他来回踱了几步,终于忍不住地问:“你是战家人?”
小溪怯怯地点点头,抓紧了松软的枕头,问道,“我,我家人,怎么说?”
“过一段时间会有人过来接你的。你先回家去,等案子了结了,我会登门造访,再次请你回警局录口供的。这是个法定程式,你属于特殊情况,所以先允许你回家。”
“哦!”小溪虽然迟钝,但还是感觉得出闵岩有些怪怪的,她一时也管不了这许多,心思全被回家后要面对的局面占住了。
闵岩神情复杂地看著小溪,她竟然是战家人?
神秘,冷漠的战家人?
警局的头号关注人物,他注意战家很长时间了,这个拥有庞杂背景的战氏家族屹立了百年不倒,是台南一带有名的世家大户,神秘富庶,与世隔绝。
他上次撩倒了几个小有势力的毒品走私犯,自然也听来了一些杂言,再加上战家那自成体系的家族处世方式,老辈人对于战氏的敬怕,还有那富可敌国,不知何宗的财富,这些都让闵岩不得不对他们进行关注。
他能打开那扇沉重的,几乎可以列入古文物保护的红鼎大门吗?他能走进去看个究竟吗?
三个小时后,闵岩接到了上级的指示电话,他没有想到的是,在没有警方插手的情况下,那个“人蛇”集团被不知名的力量连根拔起,一锅端,更牵扯出千丝万缕的高层腐败官员。
懊死的,他们甚至还没有开始行动?警方根本没有出手的余地,对方做的干净漂亮,又把身份隐藏的很好,闵岩不得不怀疑对方的意图,这是对身为一个优秀警察的侮辱!
有人敲门,闵岩只能先吞下不满去应门。
“叔叔,你好,我来找姐姐!”门外站著一个秀气可爱的十来岁小男生,脸上漾满了笑。
“你姐姐?”
“哦,是小溪姐姐,我是她的弟弟阿爵。”战爵仰起小脸,“叔叔,是你打电话来战家的吗?谢谢你救了我姐姐!”
战爵脸上堆满了无害的笑,闵岩拉开门让他进来。
“你们家没大人了吗?怎么让你一个小孩子来?”
战爵眼睛里闪过一丝轻蔑,但他很快掩饰下来,“叔叔,我不是一个人哦,小溪姐姐的嬷嬷也来了,只不过等在楼下的车里呢!”
小溪站在大厅的中央,她听见声响就从卧室里出来了。
“阿爵!”她讷讷地喊,她还以为会是…
笔意忽略小溪的落寞,战爵热络地上前抓过她的手,拖著她的身子向门外走去。
“姐姐,我们快回家吧,嬷嬷在下面等著你呢。大家都很担心你!”
小溪有些受宠若惊,阿爵怎么会这么热情呢?
“嫫,嫫也来了?”
“是呀,快点吧。”
小溪只能跟著战爵走,路过闵岩身边的时候,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闵,闵警官,谢,谢你!”
“嗯,没什么,这是一个警察应尽的职责。过一段时间我会登门拜访的!”
小溪察觉出握著她的小手僵了一下。
小溪只能尴尬地频频向闵岩点头,在闵岩的注视下,她和战爵下楼去了。
才一坐到车上,阿爵就很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小脸又换回冷漠。
小溪被嬷嬷强搂进肥厚的怀里,心肝宝贝地直呼,来来回回地问著小溪有没有吃亏。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难道你真的不要嬷嬷了吗?”
嬷嬷从襟中掏出手绢,哭得泪一把,鼻子一把的。
小溪立时红了眼圈,觉得内疚极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到了嬷嬷温暖的怀里。
两个人抱著哭,只不过嬷嬷是雷声大雨点小,小溪却是细细地啜泣著,那种压抑的哭反而更让人心疼。
坐在前座的战爵只能无奈地翻眼向天。
“啪”小溪翻倒在地上,头碰到了桌脚,立时沁出血来。小溪抬头,看见一张风雨欲来的阴郁面孔。
“叔,叔,……”
战休泊悠闲地收回手,嘴角挑起冷笑,额前的黑发遮住半边脸,只有一只灼灼生辉的眼睛里流淌出妖冶的冰冷。
“如果想死,最好找一个好点的方式,别辱没了战家人的名誉!嬷嬷,从今天开始不许小姐出房,三餐送到她屋里,我不想在任何地方看到她。”
“少爷……”
休泊伸出手臂,食指直指老嬷嬷:“不要对我说废话,也别倚老卖老。错了就该受触犯,即使是白痴也一样!”休泊放低了声音,弯下腰,肤色白皙的脸悬宕在小溪蜡白的小脸上,大手抚过小溪脸颊上鲜红的五指印,“痛是吧?战家的大小姐,真正的痛是什么滋味你知道吗?”
轻柔的语气刺中了小溪的心扉,她猛然抬起脸,对上他张野的脸,那没有一丝温度的眸子的最深处,有著她才可以感受到的落寞。
休泊站直了身子,环视著大厅中的众位战家精英。
“只要犯了错,没有人可以避免惩罚。”
战四和战休泊的视线卯上了,谁也不愿意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