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选择逃避,选择不曾让自己如此挂心的蒋薇恩。
“总经理,一楼大厅有位城星高中的童校长想要见你,她说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你。”秘书透过电话内线询问。
“你请她上楼,直接到我的办公室。”童校长突然找他有什么事?
三分钟后,秘书带著童校长进到办公室,手上还拎了个大袋子。
“童校长请坐。”
奔仲阳从自己的办公桌后移师至与客人商谈的沙发椅上,让两个人可以轻松谈话。
“辜先生,我今天来,是为了将你一直要找的画带来给你。”童校长从袋子里拿出那幅欧嘉芝托她转送的画。
“你找到画者了!她怎么没跟你来?”
看著那幅自己期盼好多年的母子画,辜仲阳心中的欣喜,一如当年初次见到它时一般。
这样的杰作出自何人之笔,他很想知道。
“我是在偶然的机会遇见那位学生,她说很高兴可以把画送给真正喜欢它又懂得它的人,所以请我转交给你,请你好好地保存它。”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童校长知道自己不能说太多。
“无论如何我想见画者一面,可否请童校长为我安排?”他真的很想见那个人一面。
“很抱歉,对方特别交代我不要透露她的姓名,不过,我这里有一张今晚在市中心大楼举行的世纪美术展览会开幕酒会的邀请函,或许你可以在那里见到这幅画的画者。”
在昨天的闲聊中,童校长知道欧嘉芝也有收到邀请函,至於她到底会不会去,不得而知。
“如果有缘的话,你们会遇到的。”童校长将邀请函交到辜仲阳的手上。
“谢谢,我一定会去。”辜仲阳紧揑住这张邀请函。
“仲阳,听说你——原来你有客人在呀!”
蒋薇恩一知道今天董事会的决议后,兴奋地闯进办公室。
她高兴当初自己有回医院找仲阳,尽避后来她明显地感到仲阳对她似乎淡了许多,但无所谓,只要她蒋薇恩愿意,有谁拒绝得了她。
奔仲阳不悦地微皱起眉。
“不打扰你了,我先定一步。”童校长起身离开,她肩负的使命已经完成。
蒋薇恩耸耸肩,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咦?这幅画怎么这么眼熟?”
蒋薇恩才不管客人什么时候离开,疑惑地盯著放在桌上的画,当然也扫到置於一旁的邀请函。
“这幅画以前曾挂在城星高中的中庭墙上,我们一起见过的。”送走童校长后,辜仲阳坐回属於自己的办公椅。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根本听不进蒋薇恩说的任何话,他的心恩全然被画和刚才吴董事长口中的重量级人士所占据。
为什么他最近的每件事都顺利到不可恩议?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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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芝盛装出席这场世纪美术展览会的开幕酒会,明天下午她将搭机飞往美国纽约。
这场展览会的主办人之一是嘉芝母亲在城星高中的好朋友,於情於理,她都要出席。
原本她该和父亲一同出席,但父亲临时有个重要会议走不开。
“你是嘉芝对不对?天啊!都长这么大了。”嘉芝一进入会场,虽然多年不见,但顾凯莲马上就认出她来。
“顾阿姨。”
“时间过得真快,你长得跟你妈真是愈来愈像。怎么你一个人来,没和怀诚一起来?”顾凯莲往她的身后探了探头。
“爸爸刚好有个重要会议分不开身,他要我向你说声抱歉。”
今晚这个酒会的宾客相当多,她想和顾阿姨打个招呼后就走。
“你先到处参观一下,拿点东西吃,别太快走,我去和别的客人打声招呼后马上回来找你。”
彼凯莲再度被陆陆续续来到的人潮淹没。
嘉芝心想既然来了,就顺便参观一下。或许接受治疗后,她得好一阵子待在病床上,哪儿都不能去……
沿著大楼平面规画好的动线参观,仔细地品味每件美术品所蕴藏的丰富宝藏。
在一幅巨型的画作前,嘉芝发现了那个令她魂牵梦系的身影。
没料到会在这碰到辜仲阳,也许,她注定要亲口跟他道别。
发现她所投射的视线,辜仲阳微转身便看见她,微讶地瞠大眼。
像是隔了一个世纪不见的两人互瞅著对方,要把彼此看个够似的。
“好久不见。”嘉芝先开口。
“是真的好久不见。你最近好吗?”感情满满在心中,可辜仲阳就是开不了口。
“我很好。”只要他过得好,嘉芝就觉得自己也很好。
“我一直忘了跟你道谢,谢谢你在我出车祸那天输血给我,如果没有你的血,我可能没法这么快就月兑离险境。”
那天护士小姐无意中跟他说过的话,辜仲阳一句都没忘记。
“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只是尽自己所能的去帮助你而已。”
能够听到辜仲阳这么说,其实嘉芝的心里是感动的,或许多年以后的某天,他会再想起曾有个人用血救了他。
“今天我本来是想找一个人,没想到却找到你。”
虽然在医院那段日子里,是辜仲阳最沮丧的时候,但现在回想起来,他无法否认很怀念那时她的陪伴。
“你想找谁?”
“找一个送我画的人。我一直想见见那个人,但从今天来的客人数量这么多来看,想找她就像是大海捞针。”辜仲阳不置可否的一笑。
“就算你找不到她,她如果知道你有这份心,她会很开心的。”
专注和辜仲阳说话的嘉芝,突地被一个从右后方走来的人擦撞过自己的右手臂,右手上的手提袋就这么不小心掉到地上。
她反射性地就要蹲下去捡,但在她碰到手提袋之前,另一只大手替她拾了起来。
“喏,拿去。”
看著辜仲阳将提袋递给她时,嘉芝不禁有些鼻酸。
为什么他总是在帮自己拾起掉落的东西?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就算再见面,他们也已成两条毫无交集的平行线……
“怎么了?是不是被那家伙撞伤了?”发现她的眼眶有些泛红,辜仲阳以为嘉芝被人撞伤,声音不自觉地慌了起来。
“不是,不是……”嘉芝死劲地摇头说不是,眼眶的泪珠却一颗颗地往下滑落。
被撞的手一点都不痛,痛的是一颗无法被了解的心,还有即将的远去。
“不要哭了。”
她的泪滴让辜仲阳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情急之下,他将嘉芝拉进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衣服帮她拭泪。
以往薇恩的眼泪只能让他心软,但是嘉芝的眼泪却让他心慌又心疼,怀中这个女孩子总无时无刻带给自己新的体会。
“有时候我真模不透你,在医院的你是那么坚强的支持著我,但有时却像个容易哭泣的小女孩,到底是什么样的因素让你可以同时坚强又脆弱?”辜仲阳将怀中的她带离到会场中较偏僻的角落,让她尽情哭个够。
“不许再哭了,只要你不哭,我什么事都答应你。”
奔仲阳笨拙地安慰怀中的嘉芝。
如果这时候嘉芝叫他去摘星星,他也会照办。
他宽阔温暖的怀抱带给嘉芝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及幸福。
这次离开,不知何年何月还能再见,嘉芝决定把握这最后一次相处的机会。
时间不多了,她逼自己止住泪。
“记得我曾告诉过你,你很像一个很久很久以前我曾一见锺情的男人,我和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你可不可以代替他陪我到天亮?”
嘉芝知道自己这个谎说得又荒谬又任性,但她想在这最后十二个小时里拥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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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先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