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子恩的戮力帮助下,关语眉携狗潜逃到大哥家中,日子过得优游惬意,比在自己的狗窝还如鱼得水。
在这里,男主人关剑尘对她有求必应,女主人薛绫甄是她的手帕交,无话不谈,她乐不思“美”,完全没打算回家看老公、儿子。
啪啦啪啦,水花四溅,狗毛飞扬,哈比洗了个香喷喷的玫瑰精油澡,抖动着全身湿淋淋的狗毛,满室奔跑,纤尘不染的地板上立刻多出一堆梅花印。
“哈比,别跑呀!”
狈奴才兼狗主人关语眉抓着浴巾追赶爱狗,只见哈比沿着偌大的房间快乐地飞驰,它主子在后面追得气喘如牛,脚步愈追愈慢。
她追了半天,却连爱狗的尾巴也碰不着,索性一坐在地板上,发出最后通牒,“哈比,你再跑就不准吃饭!”
大哥说过,哈比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饿肚子!
炳比倏地停步,硬生生煞住肥短的四肢,眼神中流露出的疑惑仿佛在问着——嘿!你不会这么狠吧!
必语眉抱起爱狗,用范伦铁诺的名牌浴巾帮它擦去水滴,再用吹风机慢慢吹干它全身黄白相杂的狗毛,怕它着凉。
炳比翻出圆滚滚的粉红色肚子,四肢敞开地瘫在它主子的大腿上,慢慢地眯上眼睛,鼾声微闻。
她絮絮叨念着,“哈比,这里是大哥家,你不可以乱来。”
炳比甩甩耳朵,真?唆!
要知道人忧天,杞狗是不会忧天的。
它知道全天下的人都很宠主子,而主子又很宠它,由此可证,全天下的人大概都不会跟它哈比计较,那还担心啥?
她拿起梳子刷着狗毛,又谆谆教诲道:“薛女乃女乃辛辛苦苦把地板擦干净了,任何人都不可以弄脏,别说是你,连我弄脏的话,大哥都会翻脸。”
想了想,她吸吸鼻子,悲情地加了句:“绫甄大概也会翻脸,自从她嫁给大哥后,就变得很……很恐怖哦!”
“语眉,我真的很恐怖吗?”
身怀六甲的薛绫甄挺着大肚子靠在丈夫肩上,看到变成水乡泽国的房间,她烦恼地皱起眉头,女乃女乃明天又有得忙了。
必语眉恨不得剪了自己的舌头,硬着头皮打招呼,“绫甄,你回来啦!”
薛绫甄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必语眉鉴貌辨色,快手快脚地抓起抹布吸干地板汪洋成片的水渍,“砰”的一声,吨位不轻的哈比摔在地板上,哼哼唧唧地申吟着。
薛绫甄拎住正在弯腰擦地的她,疲累地说:“地板让你哥哥来擦就好,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必剑尘一听,怪叫道:“为什么要我擦地?”
薛绫甄不悦地瞪了丈夫一眼,“你不擦,那我来擦好了。”
他急忙扶住妻子肿大的腰身,莫可奈何地道:“绫甄,我开开玩笑罢了,你千万别动,我马上就擦地。”
哦喔!大哥惧内呢!
必语眉把抹布递给关剑尘,嘻皮笑脸地说:“大哥,你顺手把哈比积在门缝里的狗毛也清一清吧!”
他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恐吓道:“语眉,你给我记着!”
必语眉伸伸舌头,扮了个鬼脸,丝毫不惧他的恫吓。
薛绫甄拉着小泵坐在床边,“语眉,你来台湾有没有让沙奇知道?”
必语眉半作痴呆半作聋,大大的眼睛眨啊眨地佯装无辜,东拉西扯地含混回答,“沙奇哪可能让我单独出来玩?他最惹人厌了。”
薛绫甄秀眉一蹙,脸色沉了下来。
必语眉见状,不敢再聒噪,连连使眼色向大哥求救。
必剑尘扔掉抹布,坐在妻子身边,笑着替小妹开月兑道:“绫甄,语眉也是担心你,才会来台湾看你,你就别生她的气了。”
薛绫甄生气地斥责,“都是你把语眉宠得不像话!她是小杰的妈妈,哪有做母亲的人抛下刚满周岁的儿子,跑到地球另一端探亲?”
必剑无奈地双手一摊,摇了摇头,绫甄发起脾气来,连他也不敢撄其锋芒,语眉只好自求多福了。
必语眉煽动又长又卷的睫毛,哀哀切切地诉说:“绫甄,我生过孩子,知道生孩子的辛苦,人家担心你,才会想来看你。小杰有他老子在照顾,喂食、洗澡、换尿布都是沙奇在弄,我留在美国也没用呀……”
说着说着,她果真挤出两滴眼泪,抽抽噎噎地哭了。
薛绫甄脸色柔和了下来,屈指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击,“傻瓜,有你大哥在,有什么好担心的?”
绫甄原谅她了!关语眉破涕为笑,精神抖数道:“好歹我也是个外料医师,陪在你身旁可以提供专家的建议,确保你无痛分娩。”
薛绫甄抿嘴嫣然,她通常无法气关语眉这个活宝太久,隔了半晌,她正色说:“你想留在这里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必语眉毫不迟疑地回答:“别说两件,百件、千件也答应你。”
薛绫甄庄容道:“第一,剑尘已经帮你装了网路摄影机,你要学会使用它,每天上网让小杰看看妈妈。”
必语眉嫌恶地看着电脑,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我学就是了。”
电脑是关语眉的天敌,她不会打字,也不会上网收发信件,布雷买给她的笔记型电脑,她一次也没用过,纯装饰用的。
必剑尘幸灾乐祸地耻笑小妹,“语眉,布雷叔叔是技惊四座的软体工程师,你从小吃他的口水长大,怎么反而成了电脑白痴。”
大哥今晚吃了豹子胆、老虎心,居然敢调侃她!
必语眉眼珠子一转,鬼点子闪过脸际,只见她伸出食指猛戳他前额,“大哥,这样子痛不痛?”
必剑尘不意有此,自然错愕不已,捂着头嚷道:“当然痛呀!”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天下的男人同样色,谁不知道大哥整天只想和绫甄在床第上缠绵,她偏不让他称心如意。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关语眉贼头贼脑地笑说:“怀孕期间最好不要行房,大哥若按捺不住,侵犯绫甄,将来孩子出世也会喊疼哦!”
这这这……这算哪门子逻辑?关剑尘几乎跌下床来,“够了、够了,你专爱不凭证据的瞎说!”
薛绫甄啐了一口,语眉这小不正经的,居然开黄腔。“算了,剑尘,这段期间你还是克制些好,从今晚起,我们分房睡。”
必剑尘拼死抗议道:“我才不要,分明是语眉胡乱造谣!”
薛绫甄俏脸一板,冷冷地开口,“由不得你,否则我就不让孩子姓关!”
她言下之意,竟是不让他荣膺孩子的父亲一职。
必剑尘脸色大变,噤声不语。
她柔声哄着丈夫,“结婚后我和语眉独处的机会愈来愈少,她好不容易来到台湾,你就让我们同榻共眠,叙叙旧好吗?”
他哀怨地起身,在妻子唇上印下深情的一吻,嘱咐道:“别聊得太晚,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如果……”
薛绫甄淡淡笑着接口,“如果我被梦魔吓着了,语眉会去叫你。”
必语眉胸口一窒,绫甄还常作恶梦吗?
必剑尘熄灯,点燃精油蕊心,过不多时,白烟细细,甜香幽幽,清心肺腑的玫瑰花香弥漫全室,他爱怜横溢地望着床上两个美人,“晚安。”
必语眉只觉眼饧骨倦,颇有睡意,模模糊糊地说:“大哥,晚安。”
待关剑尘出去后,哈比伺机跳上床来,大刺刺地窝在软绵绵的蚕丝被里。
黑暗中,薛绫甄拨开哈比的狗爪子说:“语眉,第二件事,要把哈比关在阳台,不可以让它进屋。”
必语眉摩挲爱狗的双下巴,叹口气,“明天我就把哈比轰到阳台去,我把它惯坏了,害得大家不得安宁,抱歉。”薛绫甄面露笑意,语眉肯合作,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