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描她雪白晶莹的脸颊,他责备道:“无论如何,你都不该去问情坊,出了事怎么办?”
秦云漪笑道:“不去问情坊,就不能压倒柳姑娘,如此一来,少庄主你说不定根本记不得逸云这个人呢!”
“你对我这么没信心吗?就算是躲到天涯海角,我都有办法把你揪出来,这辈子你是别想摆月兑我了。”
方慕平伸手作势要呵她痒,秦云漪笑着连连闪避,腰肢款款,左右摇摆挪动,他再也按捺不住,含住她的朱唇吮吻,尽情地汲取其中芳美的津液。
秦云漪浑身一阵冷、一阵热,体内的热流四处奔窜,忍不住一声嘤咛送出舌尖,青涩却又无比热情地回应他。
将她推开半尺,他不敢看她的肩头,怕克制不了自己,道:“云漪,如果你不愿意,我不勉强你。”
酥胸微露,夏夜的凉风让秦云漪打了个小喷嚏,她全心全意地信赖慕平,他不会伤害她的……偎进那个温暖的怀抱,她轻道:“不要走,留下来陪我……”
若能抗拒这种诱惑,他大可改名“方下惠”,剥开秦云漪层层叠叠的衣物,方慕平准备抱她上炕……
“坏人!你月兑了逸云的衣服!”秦诗伊石破天惊的大声嚷叫。
方慕平脑袋一片空白,秦云漪这次真的晕死过去了。
第九章
“雪泥,你在干什么?”方慕平来到窗下,抓住雪泥的后颈。她又在听壁脚了!
雪泥暗骂自己胡涂,早该料到其中有诈,那白痴小女娃昨晚嚷得那么大声,方公子和秦姑娘半清不浑的亲密,已是庄里公开的秘密,方公子这时应该正被爹娘和秦夫人严刑拷问,怎么可能约了秦姑娘在书房里谈心事?
这消息又无巧不巧地让篆香听到,再好死不死地让她从篆香嘴里问出时间地点,原来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方公子设下的圈套。
“雪泥,舌头被猫咬掉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方慕平等着雪泥回话。
“方公子,我认栽了,你先放我下来。”
站稳身子后,雪泥把手叠在胸前,清清喉咙道:“方公子,我是为了您好。”
听壁脚除了满足她的偷窥欲外,还能为他好?方慕平长眉一挑,“是吗?且听你怎么自圆其说。”
雪泥徐徐说道:“当我去到余雪庵时,翠珂已经病入膏盲,警觉性却仍然不低,我从她的口中什么蛛丝马迹都问不出来。还好,翠珂喜欢骂人,尤其喜欢骂她家的前任总管秦辉,我找到秦辉后,一切就好办了。”
回想往事,雪泥小嘴一抬,“秦辉见钱眼开,我才给了他几锭银子,他只差没把秦家祖谱背给我听。秦辉口中的云漪小姐和方公子所描述的逸云,根本就是同一个人,我虽没见过秦姑娘,七拼八凑,也猜出个大概。”
他莞尔笑道:“多亏有你这个鬼灵精。”
“方公子,您开心得太早了。”雪泥不懂,方公子到底是大智若愚,还是大愚即愚?探查出逸云就是秦云漪,不是问题的结束,而是麻烦的开始呀!
她问道:“方公子,秦姑娘有两位哥哥,您知道她二哥哥的身份吗?”
“你跟我说他叫秦云泽,”感受到雪泥异乎寻常的凝重,他问道:“你为什么特别提起他?”
雪泥说道:“秦辉说秦二少和反抗势力过从甚密,苏州离太湖不远,若他猜得不错,秦二少大概当湖盗去了。”
虽然方慕平见惯大风大浪,雪泥的话还是把他的七魂六魄全震出体外,云漪的二哥哥、他的二舅子竟然是湖盗?
“方公子,”她质问道:“秦大人是官,您也是官,秦姑娘是您的心上人,秦二少却是您的对头,如果朝廷要您杀了秦二少,您下得了手吗?如果您杀了秦二少,秦姑娘她会原谅您吗?”
他呆了半晌,无奈地回答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
雪泥哀叹一声,不耐烦地说:“方公子,您别用大道理搪塞我,我不吃那套,我知道您深爱秦姑娘,和秦姑娘在一起,这辈子您才会快乐。”
她仔细分析道:“您绝不会抛弃秦姑娘,她却可能为了秦二少与您反目成伊,不能和秦姑娘白首偕老,您一定痛不欲生。”
方慕平无言地点头,雪泥的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雪泥不加多想,脑海中念头一转,早已打定了主意,笑道:“方公子,贼老天要拆散您和秦姑娘,我偏偏要撮合你们两位。”
他心情沉重,没心思听她说笑。
扮个鬼脸,她笑道:“方公子,只要秦姑娘离不开您,问题就迎刃而解啦!”
方慕平恍然大悟,惊叫道:“昨晚是你把小魔头带来的!”
否则,就算他心猿意马、注意力大不如前,惹照小魔头平日撼动山岳的脚步声,不可能连她到了门口,他还懵然不觉。原来是雪泥在旁边面授机宜,小魔头才懂得踱着脚尖、踩在落叶上以瞒过他敏锐的耳音。
雪泥坦承不讳,道:“白痴小女娃模黑偷溜出来,想找秦姑娘,这可是天赐的良机,她口无遮拦,又很愚笨,由她嚷出来,效果加十倍。我立刻带她到恋荷轩,接下来的发展就不需要复述了。”
眼光中射出恼怒之意,他斥道:“雪泥,你居然偷窥我和云漪私下相处?”
雪泥伸伸舌头,笑道:“方公子,先别急着秋后算帐,快把秦姑娘娶进门吧!一旦生米煮成熟饭,就算日后有什么变故,秦姑娘离得开您,也离不开孩子呀!”
方慕平挢舌难下,道:“雪泥,这些无赖之至的步数,是何方神圣教你的?”
老天,她懂不懂什么叫女孩家的含蓄?
她雪泥天纵英明,这么低段的步数何必人教?
“方公子,雪泥宁可做真小人,不屑假装伪君子,若非因为墨痕在世之时,您对她照顾有加,我何必惹得一身腥?”
红笺、绿波、墨痕和雪泥四名窦府大丫环,各有各自的才情,俱是举世无双的好姑娘,四人情逾姐妹,墨痕已死,她的遗愿雪泥义无反顾地一肩扛了。
方慕平心下歉然,温言说道:“雪泥,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雪泥叹道:“方公子,自从墨痕死后,您也伤心很久啦!这就够了,她泉下有知,一定希望您幸福。”
他自言自语道:“我爱上另一个姑娘,她会不会不开心?”
听他这话说得甚痴,她叹道:“就是怕您爱钻牛角尖,我才擅作主张,把墨痕写的对联挂在恋荷轩,希望您对秦姑娘开诚布公。”
方慕平喃喃自责道:“用情不专……我对不起墨痕,也亵渎了云漪。”
雪泥脖子一扭,嘴唇一撇,鼻孔里“嗤”了两声,铮铮劝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听我说一句公道话吧!”
他素有虚心纳谏的雅量,道:“雪泥,直说无妨。”
微微一笑,她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对于墨痕,您一直是怜多于爱,您没想过要娶墨痕为妻,若不是墨痕死心塌地认定了您,您甚至不会答应收她做侧室。对于秦姑娘,您从一开始就是认真的,她是问情坊的歌妓也好、她是秦大人的妹子也好,在方公子心目中,逸云就是逸云,四海列国、千秋万载,就只有一个逸云,没有任何人能取代她,墨痕也不能。”
雪泥真挚地说道:“方公子,您不是负心汉,相反的,您是个念旧不忘的痴情人,大可不必把见异思迁的大帽子扣在自己头上。往者已矣,来者犹可追,如果您真觉对不起墨痕,就把她来不及享用的幸福,留给秦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