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康记忆着上次读过的那封信,依依的后父很急切地要她回去。看来她很可能是被她后父的人抓走的。那些人不会对她怎么样。那么,现在应该担心的事是能否在船开之前赶到码头,抢回他的新娘。
“什么时候开船??
“两点半,还有二十分钟。”沅沅的脚没离开过油门,车速升至极限。再过一会儿,她超过了先出发的阿武的车子。
凌康盯着车内的小时钟,按这姓谢的的丫头开车的速度很难再找到更快的了,快到每秒钟都有机会月兑离地心吸引,一步升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依依焦躁地看着大壁钟,两点半很快就到了。
她不是怕被带走,只是怕失去明天的婚礼。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在乎,多么期待明天的婚礼啊!
两个相爱的人在天主的祈祷祝福下约定永生不变的盟誓,从此彼此珍惜把握对方的生命,任幸福与美丽如行走的风景镶嵌人生四季。这种瞬间永恒,两心相许的幸福她真愿意以任何代价去交换。听着远处号角的响起,她迅速做出一个决定。
船拖着长长的鸣笛声向岸边开来,向文起身向依依谄笑:
“柳小姐,我们该上船了。”
依依嫌恶地甩开他伸过来扶她的手,问:“你们带我回去,究竟想干什么?”
“柳小姐离家多年,王先生很想念你。”向文把柳依依当小孩子般哄,因为对一笔庞大家业置之不理的人除了是白痴就是不懂事的小孩子。
“想念我?”依依淡然冷笑。“他想念我柳氏总裁的头衔吧!”
向文楞了一下,看来这位千金小姐并没有他想像中的天真单纯不解世事。
“王先生的确有点事跟你商量,我们回上海慢慢谈。”
依依端坐不动,语气坚决:
“你们不必费事带我走,我可以立即写一张授权书,今后柳氏的事务全权交予王天佑处理。如果你们现在硬逼我走,我回去之后决不会答应你们任何事。并且,我回到上海,要宣布的第一件事就是:驱逐王天佑及与其相关人等,包括你,胁挟我的向文先生。”
她的话如切冰断雪,向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阿成却猛点头:
“好啊!好啊!王先生就是想让你把总裁让给他当,你快写呀!”
“你滚一边去。”向文恨不得塞住阿成的大嘴巴。这个笨蛋!事情全穿了只能直来直去,他想财色兼收的计划只怕也泡汤了。另一个念头在脑中一闪,他迎上依依淡淡的目光。
“好,我可以不带你走,但授权书不能写王天佑的名字。”
依依唇角的鄙夷冷笑更深:
“可以,写人写鬼都行,不如……写你的名字!”
向文终于收起假笑,她根本看透了他。他笑得再漂亮也掩藏不了什么。快手快脚拿出纸笔:“写吧!”
依依虽然从未在乎过上海的家业,但也十分不愿意便宜这个奸险小人。看看四周,凌康还没有来,只有乔枫频频向她这边张望恨不得冲上来的样子。她给他一个微笑,对他道谢也请他不必担心。
铁闸开了,已经有人在登船。向文嘴角带着个志得意满的微笑,看着一个个字出现在白纸上,这张纸将轻易改变他一生的命运。
终于,依依写下最后一个字,向文双眼发光,缓缓收回持匕首的右手,左手伸出去接这张授权书。突然,依依眼望她身后,眼中闪耀起狂喜的光彩,双手用力一扯,把手中价值昂贵的白纸撕成两半。
向文又惊又气更心疼,右手的匕首不由自主地直刺出去……,然后,他听见了一种骨头断裂的声音,他直盯着自己折断垂下的手腕,“当”的一声匕首落地。他满头大汗地发现折断他手腕的高大俊挺男人正冷冷盯着他,伤佛与他有宿世怨仇,这个男人眉宇间的冷酷肃杀之气令他有血液冻结的感受,与疼痛一起向他袭来。
依依从长椅上站起,走了两步,脚下一不小心绊在椅边的皮箱上,她一点都不必担心害怕摔倒,凌康一定会展开双臂接住她的。习惯喽!
当然没有意外,她跌入了一个温暖强健的怀抱,凌康紧紧搂住了她,他轻轻拂开散落于她脸颊的长发,想看清楚她有没有受伤。
“我很好,你别担心。”依依说完即发现身边多了许多风云堂的人,个个眼巴巴地欣赏缠绵镜头。她脸上发烧,急忙想拉开与凌康之间过度贴近的距离。但是凌康环抱住她的腰的手臂纹丝不动。
十二月的寒风扬起了她的长发,凌康眼中的光芒柔和醉人。他月兑下自已的大衣包住她,并做了一件令她三十年后想起来都会遁地的事——他在人流如潮的码头边——吻了她。
真是有伤风化。虽然只是借助大衣掩护的一个轻吻,仍换来了四周围一大片下巴落地声。
还是向文第一个大喊出声:
“阿成,你死到哪里去了,快滚出来。”
阿成的闷锣嗓子声调起伏:
“我……我在这里呀!救命呀!”
向文往左一看,见鬼!再往右一看。老天!他究竟惹到什么大魔星了,至少有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将他摄入近距射程之内。
沅沅好玩地挨近躲在凌康身后的依依,努力忍住笑,很有义气地安慰:
“没什么呀!你看都没有人笑你,别躲了,出来呀!”
依依鼓足勇气悄悄偷窥观众反应。只见个个表情古怪,仿佛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折磨,肩膀不停抖动。突然,阿武嘴巴一张,发出一声希奇古怪的吐气声,活像谁踩中了他的脖子。
依依认命了,傻瓜也看得出来这些人忍笑忍得有多痛苦,若不是凌康威慑力大,这些人早就笑得满地打滚了。
沅沅很缺德地在她耳边假装叹气:
“唉!不能怪他们,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谢沅沅!”依依咬牙切齿地叫,代表她真的要生气了。
沅沅一付施恩状:
“想谢我吧?乔枫的求救电话可是我转达给凌康的哦!他也是我飞车带来的耶!”
凌康目中闪过笑意,命令依依:
“今后不准坐她的车子,太危险了。”
“我知道,十里之外看见她的车子我就躲。”依依笑看沅沅吹胡子瞪眼,她发现一直将目光缠绕在沅沅身上的乔枫转身落寞地离开。她追上几步,一扫从前的疏漠。
“乔枫!”
乔枫回头,目光却不听调度的又逸向谢沅沅,沅沅正好也在看他,两个人眼神相触,她给他一个爽朗的笑容,这次绝对不包含暗算的成份。人家都要走了,难不成搞个恶做剧令他难忘终生?谢大小姐虽然不博爱,但也蛮善良的。她放过他这次刻版印刷似的长时间注目礼,很有风度地对他说:
“再见,一路平安。”
“再见!”乔枫听见又一声汽笛长鸣,船就快开了,他不得不拎行李走人,原来见不见她都同样走得难受。
依依再追上几步把刚写好的一张纸递到乔枫手中:
“刚才,很谢谢你救了我。我想再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乔枫瞄一眼手上的白纸,猛抬起头。“授权书……”
“我父亲留给我的家业,我根本不懂管理,所以一直扔在上海任一帮亲戚经营,三年来败得不成样子,既然你要去上海发展,不如顺便再帮我个忙。”
“可是……”
“别以为我在报答你,这根本是个烂摊子,我那些亲戚虽然没一个姓柳,但个个以柳家人自居,你想把这群蛀虫扫地出门可不容易,说不定还得天天睁着眼睡觉,防人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