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沅喘着气,头昏脑胀地骂人:
“你这个采花贼!”
龙飞又在她晕红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笑道:“你丈夫是采花贼吗?”
沅沅在他肩上娇媚地昂起头:
“我还没试过一天之内佩服同一个人两次呢!你看穿那封信是我的大作算你贼眼厉害,没想到我那英明神武,又臭又硬的老爸也会被你摆平。”
“是吗?”龙飞笑一下,觉得头开始有点痛了。“谁摆平谁了?我跟你爸爸决斗吗?”
“神经病!”
“文轩还在香港吗?”
沅沅从上衣荷包里翻出个信封扬了扬:
“钟秀芸的来信,她说近期将抵香港。天敌要到了耶!他还不赶快跑路?等死呀!”沅沅努力忍住狂笑。“其实刚看到信的时候他还打算留下来跟钟秀芸决一死战,只要能解除婚约,他什么条件都接受,除了……除了让他去当太监。”
“现在他人呢?当太监去了?”
“我看他烦得要死,火头又是我点起来,所以教他写了那封信,走为上策嘛!”沅沅摇着头,又说,“说走就走,真没义气,约好过几天一块儿走。”
龙飞用两根手指别过她的下巴。
“一块儿走?你怕我过不了你爸爸那一关,打算来个集体大逃亡吧?”
沅沅对不能实现浪漫刺激的远走高飞很是惋惜。“过几天他就到洱海边逍遥快活了,他一定是想勾引人家美貌的白族姑娘,所以一个人先溜了。”
“这么说,我们不必再去找他了。”龙飞邪气地一笑。
“不找也不行,爸爸会怀疑的。”沅沅爬下龙飞的膝盖。“开车兜风,过一两个钟头再回去。我警告你哟,不许在我爸爸面前露口风。”
龙飞开动车子,向他家的方向驶去,别过头看沅沅:
“老婆,反正没事又有空,到你的新居去坐一下吧!”
“不去。”沅沅想起被她布置得像洞房的屋子,莫名其妙地羞怕。
“你怕我?”龙飞好玩地发现她脸红了。“你在想些什么?你的脸色……很色耶!”
沅沅恼羞成怒,恨不得把他的舌头剪掉,她大吼一声:
“住嘴。你这个杀千刀的狂。”
第十章
房子已经赶工装修完毕,依依从医院的鸽子笼搬回家,乖乖地做一个待嫁新娘。
坐在书桌前,依依从书架上随手抽出本书,不经意的翻看,映入眼帘的是一首词《江南春》:
波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远,斜日杏花飞……
“柳依依”,她的名字就出自这首词,二十年前,一位温婉娴静的慈母替自己的女儿取了这么一个娇弱的名字。依依半闭起眼微笑,母亲知道她那娇弱的小女儿即将为新嫁娘,一定在天国为她祈福。凌康——她将钟情爱恋一生的男人,明天将成为她的丈夫。
想到明天的婚礼,依依全身泛起喜悦的燥热,推开窗子,正午的空气微冷而柔和,她喜欢这感觉,一如凌康的气息,他冷竣的外表下隐藏着只对她展现的柔情。
回想今天早上——
凌康把她从医院宿舍楼接回他们的家,他问她,有恐吓的成分:
“你打算怎么对付明天婚礼上的一大群贺客。”
她靠在他肩上,眉头打着结,实在不愿意去面对那些不认识的各路人马。祝贺婚礼,很少有人吃下一块结婚蛋糕,喝下一杯香摈感到满意的,必须七荤八素地填满肚皮才算称心,而新郎新娘还必须站于席间任人指点欣赏,对敬到脸上来的酒无法抗拒,她几乎悲哀的想把婚纱店里那块牌子挂在脖子上——欢迎参观,请勿动手。她真是烦得要命,怕得要死。
“我们非要让那一大堆人跑来大吃大喝吗?假笑客套的事我不会应付。”
凌康抚平她的眉心,他当然明白她独傲淡漠的个性,他自己亦正是如此。但他要他们的婚礼热烈隆重,他要她当个最令人羡慕的新娘,他要让所有来参加他们婚礼的人终生难忘。风云堂收到的贺礼已经堆满了三间屋子,大小帮派无不前往道贺,所以,明天绝对是人潮汹涌,他早已做好打算。
“我们不必应酬那些贺客。”
他眼中的光采令她迷惑:
“你有什么好办法?”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从教堂出来直接去码头,那时有一条船随时待命。”
她脸上闪耀着绝处逢生的喜悦,美丽的笑靥七分清秀,三分娇媚:
“我们去哪儿?”
凌康轻抚她的脸,语气是纵容宠溺:
“你爱去哪?”
她月兑口而出:“江南。”
不愿孤身回家的她时时挂牵着江南的美景——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苏杭的湖光山色,太湖的浩渺烟波。还有上海,虽然被金钱铜臭所充斥,但那里有她生长十五年的足迹,还有她父母的长眠之所。
“好,我们就去江南。”凌康一口承诺。
依依从回想中收回三魂七魄,眼光落在面前的书本上,是那首《江南春》的最后两句:
江南春尽离肠断,萍满汀洲人未归。
她合上书,自言自语:“我就快回去了。”
有人敲门,是凌康?他说过处理完风云堂那边的事,会尽早回来。依依连忙用力把书往书架里一推——见鬼了!书架带书全体滑下桌面,散了一地。
开了门再说。依依来不及理会那些捣蛋的书,转身跑出书房,穿过大厅,一把拉开了门,门口站着两个陌生男人,一个衣着考究,长相还过得去,带着仿佛天生下来就固定在脸上的笑容,笑得讨人厌。另一个矮壮壮,目光迟钝,长得像座石塔,百分之九十是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揍人健将,这两个男人都带着股邪气,很差劲的那种。
依依握紧门把手,警惕地问:
“你们找谁?”
笑面人看见她美丽的脸,有瞬间的失神,她比照片上更令人迷醉。很快,他回过神,礼貌地回答:
“我们就找你,柳小姐。”
“你们认识我?”依依有些意外,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凌康也并未向外界介绍过她。“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吗?”
笑面人确定屋内没有其他人在。
“我叫向文,王天佑先生的私人助理。”
他身边的壮汉也开口了,说话像一面沉在井底的闷锣。
“我是王先生的保镖,我叫阿成。”
王天佑?很熟,依依回忆着这个名字。对了,她那个常写信来温暖她的垃圾筒的后父正是王天
她还是没有让开门口,请这两个人进去的意思。
“他叫你们来干什么?”
“王先生想请柳小姐尽快回上海一趟,特地派我们来接你。”向文接受的命令是:无论用什么方法立即带柳依依回来,否则王天佑在柳氏企业站不住脚,他向文同样前途无光。王天佑计划胁迫柳依依亲自在柳企董事会中宣布他为柳氏新老板,一个孤身在外的女孩子,他吃定她了。
“对不起,我现在没空。你们回去转告他,大约半个月之后,我会回去。”依依说完话,立即关门,她直觉这两个人对她有威胁。
门才关一半就关不上了,阿成左手挡住门,右手像只铁钳般箍在她手腕上轻轻一扯,她完全不能抗拒地被扯出门外。
向文仍然是一脸讨人厌的笑。
“王先生急着见你,我们已经买好了下午两点半的回程船票。柳小姐,你就当帮我一个忙,最好跟我们走。”
这是摆明了威胁的语气,提醒她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依依尽力保持镇定,寄希望于凌康突然回来,只要凌康及时出现,她相信这两名歹徒将下场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