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树连忙倒了一杯水奉上,看着她一口气灌了半杯,黑着脸道:“别念了。”
“怎么可以不念?”笑家两女全都跳起来,“这可是我(我女儿)的第一封情书哎!”意义是非常重大的!
“才不是第一封,你的第一封情书是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啦!”叫出声,他才发觉大事不妙,现在逃还来不来得及?
“咳。”假意地咳嗽一声,据说这能增强威胁的效果。笑音要笑不笑地看着一脸心虚的夏青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啊?可是我没收到呢!”这句话换成另一个版本就是——这是怎么回事?你还不快给我从实招来?
“那天你被冷阳大哥拖去打篮球了嘛!然后那个初中的男生认得我经常和你在一起,就让我把信转交给你。”那家伙还有眼不识泰山地把他当做是笑音的弟弟!
“然后你就把信私吞了?”平常笑眯眯的眼睛迸发出两道雷射光,狠狠拷打他不断闪躲的眼光。
“我没吞,那天我当值日生,我就顺手把它交给学校的垃圾桶保管了。这种东西谁要啊?”留在身边被笑音看到了多危险。
后半句不该说出来的话,却不小心溜出了嘴巴,笑音决定让他罪加一等,“这种东西我要!第一封情书是女生的圣物,你竟然把我的圣物丢进了垃圾桶!”真是气死她了!
他抓了抓头,不知所措地看着过分平静的她,“圣物?有这么严重吗?”想了想,“第一封是圣物,那以后的就是过剩的废物,丢了也没关系。”他决定自己原谅自己。
可是,冒火的少女在被浇了一捅油之后决定决不再姑息养奸,“你一共丢了多少‘过剩的废物’?”
他抬头想了想,“很多吧?而且还很变态呢!大概有一大半是女生写给你的。”
“再变态也是我的东西!”愤怒到极点的少女挥出致命的两记重拳,没有丝毫戒备的文弱少年轰然倒地,壮烈成仁。
笑妈则一脸压抑不住地大笑。原来自己的女儿不是没有行情,而是行情好到男女通杀啊!真不愧是她生的好女儿啊!炳哈哈哈!
笑得太过头,笑妈拍着桌子的手一巴掌拍进还剩下的半碗豆浆的碗里,顿时乐极生悲。豆浆洒了满桌满地不算,还弄了她一身。
“死丫头,怎么还没把豆浆喝完?看看弄得这满世界都是!”子女不可缺少的一个作用就是供父母迁怒,不管那碗豆浆已经不能喝了,笑妈还是碎碎念着,直念到笑音拖着地上的死尸出门逃难,或者外加毁尸灭迹。
第三章
“哇——”
“天啊!”
“酷!”
“哼!”表情倨傲的少年拨了拨垂在额前的过长发丝,径自推着自行车走进校园。
“噗!”混杂在众多赞叹声中,季葵小小的不淑女的喷笑并不引人注目。
推着自行车的少女无奈地偏头,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有什么好笑的?”
笑容超过淑女尺度的季葵作了个拨头发的动作,“夏小孩的这个动作简直就是你的翻版。”
“会吗?我怎么都不觉得?”笑音奇怪地朝夏青树的方向看过去,却看见他一脸怨夫相,顿时有点心虚,把头扭到季葵一边。
眨了眨眼,季葵换上一副八卦的口吻,“怎么了?做坏事了吗?”
“做坏事?你指什么?”就算朋友多年却没办法做到心有灵犀的程度,笑音不解地歪过脑袋。
“就是二硫碘化钾,或者更进一步。”顿了顿,嗓音暧昧地低沉,“譬如说妖精打架之类的。”
“妖、妖……”被好友丰富的联想弄成口吃,笑音恼羞成怒,“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她?和夏青树?二硫碘化钾?还妖精打架?
可怕的幻想伴随着血液一起冲向脑门,“刷”的一声,笑音发挥惊人的爆发力,化身成一道蓝光从众人面前消失。
季葵在背后悄悄赞叹:“耳朵好红啊!”到底是想到哪些“不健康”和“少儿不宜”的事情了呢?
臭着一张脸的夏青树心不甘情不愿地问向“眼中钉”:“音音怎么了?”
宛若秋水的笑容扬起,季葵的眼中却是昭然若揭的不怀好意,“音音呀,她对你有意思了。”就快有好戏可以看了,呵呵。
“你凭什么叫她音……音?”夏青树直觉地反驳季葵对笑音的称呼,然后晚一步才反应过来她的后半句话的意思,“你是说,音音她……”
季葵肯定地点头,“嗯。她对你有意思。”眼中出现一点点类似怜悯的情绪,她一直怀疑夏青树是不是有被虐狂倾向。
嘴巴张了张,眼睛瞪圆,夏青树半晌发不出声音。三秒钟的静默后,一声划破天际的大叫蹦出他的嘴巴:“音音喜欢我——”
推着自行车的人影呼啸而去,伴随着的是一阵类似白痴的傻笑尾音和季葵眼中更深的怜悯。
看来他把今天为什么带着太阳眼镜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了。前车之鉴未远,可以想见,这白痴离死不远了。
“唉,可惜。”季葵低声叹息,如果能和他们在一个班级就好了,戏没办法看全可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呐!
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丝毫不顾尊师重教的礼貌,也不管走道上不准奔跑的规定,制造出两道旋风。
“啪!”厚厚的讲义扔上讲台,整个高中部最严肃的老师陆蒙扬起一根刚毅过头的手指头指向最后排的学生,“夏青树同学,身为学生会成员,你应该很清楚上课不准戴眼镜的规定。”明明才二十五六的年纪却总是板着一张脸部神经瘫痪似的脸,数学老师兼班主任字字铿锵。
“老师。”同样刚毅的班长罗川介举起手。
“罗川介同学有什么问题?”
罗川介用同样严肃的表情和口气质问:“学校并没有规定学生上课不准戴眼镜,否则近视的同学怎么办?”
陆蒙的表情没有一丝改变,向罗川介点点头之后道:“抱歉,这点是我口误。我的意思是学生在上课时不能戴太阳眼镜。”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老师在上课时也不能戴。”
如果说陆蒙是全高中部最严肃的老师,那么罗川介绝对是全校最严肃的学生。每年的市三好肯定有他的名字,凡举责任心强、功课好、乐于助人之类的形容词都可以往他身上套,惟一的缺点好像就是面部表情贫乏,缺乏幽默感。
“那么。”陆蒙将视线调回到一开始针对的夏青树身上,“夏青树同学现在请把你的太阳眼镜摘下来,课堂可不是给你展示时尚的地方。”没有明显高低起伏的声音却显得格外严厉。
“切。”夏青树撇了撇嘴,低咒了一声,“该死的绿毛龟。”一手努力将前额的头发往前拉,另一手则在“万众瞩目”下慢吞吞地摘下眼镜。青紫色的眼镜片与青紫色的眼睛交相辉映,刹那间刚才还是酷得一塌糊涂的人变成众人耻笑的对象。
他小声嘀咕:“都是你害的。”怨怒的眼睛“眯”着同桌的“她”。
她把头转向窗外,嘴角扯开一段大大的弧度。女圭女圭脸加“黑轮”,真的很熊猫啊。眼角瞄了瞄那张形象卡通的脸,“噗嗤——咳、咳。”她连忙用咳嗽声压抑自己已经太明显的笑意,在这么多人面前她可不能失态啊。
还笑!他用“眼神”警告她,然后“冷厉”地扫过全班。
然后,在罗川介的提议下,那一周夏青树以“特殊原因”被允许上课戴太阳眼镜。而那“不小心跌伤”的部位也得以在还算平静的条件下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