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馨翻了翻白眼。这个女人没救了!
“慕子干?”一直没开口的刘安乐喃喃念着,心里头猜想:是那个慕大哥吗?小时候同一个眷村长大,父亲们又是昔日战时袍泽,国中时候还指导过自己数学、理化的慕大哥?
“你说他年纪多大?”刘安乐主动问白慧中。
刘安乐这一出声,两个人都带着感兴趣的表情看着她。
“很年轻,大概比我大个三、四岁,我想不超过三十五吧?怎么,你有兴趣?”白慧中像记者又挖到什么新闻似的,兴奋的问。
“我在想,他好像是我以前同住在眷村的邻居,而且年纪也相仿。”
“那一定是了,还用说!”白慧中比当事人还要热中。
“可是我记得他好像不是考上医学院……”
“他不会重考啊!”插嘴的是曲馨。
是啊!这么简单的事,她怎么没想到。刘安乐暗笑自己。
“是就赶快和他相认呀!”白慧中的兴趣看起来比刘安乐还大。
“认你的头,他们又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妹或骨肉!”曲馨知道白慧中是个不错的人,但就是不喜欢她兴风造事的个性,真是太闲了。
其实刘安乐也想弄清楚是否认错人,自从他们家搬离眷村后,两家就没有再联络。如果他真是慕大哥,她一定要告诉爸妈,相信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会找时间去认识他!”
很快的,曲祥陪着安乐去拜访慕子干。
慕子干对眼前突然造访的两人感到有些意外,不过喜欢交朋友的他,还是热忱的欢迎。
眼熟的感觉,使刘安乐知道自己没认错人!他的确是以前的那个慕大哥,但显然他并不认得自己。是啊!其实很多人看到现在的她都不认得,何况是他。
柄中起,她就已经戴上厚重的眼镜,加上微胖、尚未发育的身材,他怎么会记得自己?而十年不见的慕子干,现在也已是温文儒雅的成熟男子了。
“慕大哥,我是安乐。”
安乐?显然这个名字没有在他的记忆中存档。
“以前在眷村,住在你家斜后面,你还教过我理化,记得吗?那个小安乐!”
小安乐!现在他有印象了。那个念书很认真的小安乐,还有一个非常不爱念书的小安眉;这对姊妹花,个性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还有个妹妹叫安眉?”如果说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大女孩是那个安眉,他可能还会比较快联想起来。因为在眷村里,安眉总是活泼、爱笑又漂亮,而安乐总是安静的看书或做功课。
刘安乐点点头,勾起了他年少的记忆。
刘家两姊妹都很可爱,安眉淘气爱闹,喜欢缠着他问东问西;安乐则懂事乖巧,功课一点就通,念书又认真,从来不要人家担心。
但小时候的安乐,长得实在一点也不出色,尤其和现在相比,真是应了女大十八变这句话。
“哇!小安乐长这么大、变这么漂亮了。噢!现在不能再叫你小安乐了!”
两人相视而笑,简短的回忆,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这位是你的男朋友?”
安乐再次点点头。
“我是曲祥,在这里念材料工程!”
“我是慕子干,研究心脏内科的,打算在这里待一年!”
两个男人彼此交换了欣赏的眼神。
刘安乐和慕子干像有聊不完的话题,回忆年少的温馨记忆和眷村的种种,诉说不尽的更是对抓不住饼去的一种依恋!
没有相同记忆背景的曲祥,大部分时间一点也插不上嘴,只能静静的旁观着话兴投机的两人,他们几乎忘了他的存在。
也许是太在乎安乐而衍生的一种不安全感,曲祥逐渐开始对慕子干产生提防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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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不见的莉莉安又出现了。焕然不同的她,不再是一年前狂情纵欲、歇斯底里的那个女人,她为这个无法利用别的男人来麻痹自己对他的爱、无法从心底拔除的男人,彻头彻尾的改变。
一年前被断然拒绝的她,学得一个教训,纠缠不是得到一个男人最好的方法,尤其是要得到他的心。
她怕控制不了自己再去找他,于是为了他远离家乡,去他所来自的遥远国度看看他生长的地方,感觉自己还能和他有所联系。
如今,她再次走入这个曾经非常熟悉的地方。
“莉莉安?!”曲祥一副撞到不该看到的人的表情,让她有股受伤的感觉。
“我可以进来吗?”
曲祥没有说不的理由。
“好久不见,你好吗?”
曲祥这才注意到她说的是中文。“你中文说得不错!”
“我去了台湾一年。”
曲祥有些意外,但找不到什么话好说,只好顺着她的话题,“还喜欢吗?”
“喜欢什么?”
“台湾啊!”
“哦,是的,它很吸引我,因为你从那里来。”
曲祥耸耸肩,这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祥,我非常想念你,即使离得这么远!”
她的话直觉的让他反感。“听着!莉莉安,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祥,我已经改变很多,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不再任性、乱发脾气!”
“我也改变很多,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之间有什么改变。我已经找到我真正喜欢的女人,而且是第一次、第一个让我想爱一辈子的女人!”
如果听这些话的对象,不是那个幸福女人本身的话,可以想见它强大的杀伤力有多伤人!
“祥,如果你这么爱她,为什么你没有和她结婚,或是住在一起?”
老外就是老外,从不晓得中国人对越钟爱的人、事、物,往往会越含蓄。莉莉安是不可能懂的。
“莉莉安,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以前荒唐、放荡的祥已经不在了,我们不能一直停留在一个阶段里,要往前走!”
“我知道,我也努力过!可是我真的爱你,爱得胜过我自己。我不是要来纠缠你的,为了怕自己来纠缠你,我强迫自己远离美国,不要让你心烦,因为我知道我不够好,因此我花时间努力改变自己,为的就是希望你能够再爱我一次!”
曲祥直盯着她充满感情的双眼,他一点也不怀疑她所说的话。
不讳言的,她真的曾在他心上占了一块地方,但是他现在有了安乐,内心里每一处都被安乐占满、取代,实在容不下其它任何一粒沙子,更何况是另一个女人的爱。
“莉莉安,别这样!你是个出色又绝顶聪明的女孩,别再把时间和生命浪费在我身上,我不值得你这么做,因为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如果是以前,她又会开始大吵大闹,拂袖而去。然而,经过一年沉潜后的她,只是有如哀怨的弃妇,幽幽的说:“那我不再要求什么给予,请你让我默默的爱你,别躲开我,也不用刻意理我。”
曲祥可以冷漠的拒绝一个无理取闹、爱他爱得发狂的女人;但他无法狠心不理一个无怨无尤、深情无悔的女人。
他忍住想抱她、抚慰她的冲动,但这一次忍得了,下次呢?再下次呢?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莉莉安还是在曲祥的脸上找到一点怜惜的蛛丝马迹,他并不是真的对自己毫无感情!这个发现让她欣喜万分。
她好想躺在他怀里,让身体诉尽所有会令人脸红心跳的相思,让久旱饥渴的心灵,接受甘霖般的抚慰。但是,不能这么快,不能把他吓跑,他心中还有层层的困惑,还有那个他说想爱一辈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