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洹看了她一眼后,接下那份文件,坐在床铺上翻开阅读。
品轩站在他旁边,一脸忐忑不安,好似一位将赴战场的士兵。
“嗯,这是王奕人所拟定的?”他一边快速翻阅一边问道。
“当然是我了。”她不假思索道。
他再度瞇起双眸,合起卷宗问道:“妳说,这是妳写的企划案?”
“啊?”她慌张地别开视线。“可以这么说。”她微微侧着头,以眼角余光去瞄他。
他沉默地静思,而她则蹙眉屏息等待。
“妳当真不知道王奕人的下落?”
她摇摇头,“不知道。”天晓得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王奕人的下落。
他拿起行动电话拨号,对着电话说:“召集人员准备开会,我立刻回去。”接着对品轩道:“换一下衣服,妳跟我一起去。”说完,他自动走出去。
她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地呆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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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洹在屋外自行计时她换衣服的时间--三分钟。三分钟一到,他一点也不在乎房内的小女人是否换好了衣服,自动打开门进去,反正该被看到与不该被看的地方全都被他看光了。严格来说,他们已有“伤风败俗”的行为,若是在古代,韩品轩已是他的人了,她必须以身相许,跟定他一辈子,是绝不容许她再爱上他人,这是李仲洹大男人主义的想法。
不过话说回来,依李仲洹的“经历”,他见过多少果女,甚至还有关系的,就未必见得要求对方要爱他,还巴不得把关系撇得一乾二净,绝不拖泥带水地牵扯不清。
三分钟已过,品轩不但衣服没换上半件,就连人都还呆站在那儿。
“不是叫妳换衣服的吗?”李仲洹不悦道。从来没有女人对他不言听计从的。
品轩回过神。“啊?我……我……”
“唉!”李仲洹叹口气,他真不知该拿眼前这位令他心动的女子如何是好,想想他刚才并未在衣橱内发现任何一件女性套装,对她,他是失去平日严苛的标准了。“算了,若妳没衣服好换,就穿上妳昨天穿来的衣服好了。”
“我……我……”
见她吞吞吐吐的,李仲洹再度无奈地开玩笑道:“妳该不会连衣服都没穿来吧?”
品轩只记得自己昨晚果睡,早起就成了女人,她的确是连衣服都没穿来。
“我没有……”
“我当然知道妳没有。好啦,请妳马上换下这套过大不合身的男装,可以吗?”表面上是好语气,口吻却是命令式的。
她细声嗫嚅道:“我没有其它的女装。”
她怎么可能会有,她怎么知道睡一觉后就会发生变身的怪异事迹,她不曾有过扮成女人的念头,她准备女装给谁穿啊!
巨大的讶然与怒气交织在李仲洹的黑眸,才一段时间没碰过女人,想不到女人已开放到如此地步,是他落伍了?还是时代潮流已快速得令人无法追赶?他实在无法想象韩品轩在街上果走的情景,她看不出来是那种前卫的人;再不然就是他的耳力退化了,不过这是不大可能的。
“对不起,我想我的耳朵有点噪声干扰,若妳不介意,请妳再说一次好吗?记住,清楚地解说一下。”李仲洹假客气道,他怀疑自己是否会在她纤细的脖子上留下他犯案的指痕。
“我……我不知道……”品轩的泪水又泛滥了。
“不知道,不知道!妳知道妳从一开始到现在已经说了几次不知道了吗?还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告诉妳,我已忍受妳很久了。”李仲洹气恼地咆吼,这是他首次情绪失控。“妳何不直接告诉我妳到底知道些什么?这样不是更干脆。”
品轩惊吓于他的勃然大怒,她想她的工作是保不住了,而她又变成女人,她该如何是好?目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号啕大哭一场,好好发泄自己的情绪。
李仲洹懊恼自己的失控,这下可好了,人被吓哭了,难受的却是自己。现在才发现,一来他是那么容易诐女人的泪水打动,这下子还有谁敢当面说他是冷面魔,他绝对会打得他满地找牙。
“好啦!别哭了。是我不对,求求妳别哭好不好?”他拥着地轻哄。
“你对我好凶……”品轩说得好委屈。
“我的脾气是暴躁了点,可是我向妳保证,我绝不动手打女人的,所以妳不用伯我,我只是口头上的凶,不会伤害到妳的。”李仲洹向她解释,以手背拭去她的泪水,然后如孩童般稚气顽皮地-笑,“妳还在流泪。哎呀,难怪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真是-点也没错,古人可真是有先见。”
“你乱讲,我不是女人。”品轩直觉反应。
他眼里闪过一丝窃喜,神情故作神秘,“是,妳是个小女孩,所以才会无时无刻肆无忌惮地哭,只有小女孩最爱哭了。”
被他一说,品轩反倒没理由哭了,她关住自己的水龙头。“我才没有哭。”她如小女孩一般不愿服输,而且依在他厚实的胸膛是那么自然、那么舒适且理所当然,她并没觉得很别扭。
看来她变身为女性后,性情也随之而变。
顿时李仲洹靶到有股暖烘烘的气流,充塞在胸口间,那种感觉好好。
原来女人娇涩的模样是如此令人喜爱。
行动电话选在此刻不恰当地响起,打破他俩之间静谧的气氛。
品轩惊愕地推开他,心中又恼又羞,一个大男人与另一个算是半个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老天!今天的事情已够乱了,为何还要夹这种事来“插花”,非要搞得她发疯不可吗?
品轩快要再昏倒了。
李仲洹咒骂一声,忿然地接起电话,口气冷淡地说:“喂?”
“副总,所有人员已全部到齐。”秘书冷不防被他的门吻吓到,但一向专业的她依然力求镇定。
“取消会议。”他简洁、清晰地说,然后挂上电话。
在品轩没有衣服穿的情况下,他是不会笨到要品轩随便套上男装到公司去,那只会引起办公室的流言。再说,“TUI”企划案本是王奕人负责的,而他人暂时算是失踪,却替捡上韩品轩,光是这点就够办公室蜚短流长了。
“不开会了?”这是否意味着她已被开除?品轩的心情逐渐下沉。
李仲洹奇怪品轩的反应。“想要开会妳也先要有象样衣服可穿才行啊。妳大概不知道我们公司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进得去的没有人会穿着随便,我这样说妳了解吗?”
品轩当然再了解不过了,回忆起第一次面试时,他根本没踏进公司一步,即被警卫给挡了下来,而且就算是有公司的通知单也不得进入,因为他只穿着一件衬衫与丰仔裤配一双破布鞋,不符合公司最基本的眼装仪容。品轩可急了,那是她唯一想进去的公司,她非常幸运才有此机会,怎能因服装不整而被拒在门外,丧失机会!但她又没钱去买件西装什么的,于是千拜托万哀求,才求到好心的警卫先生借她一套,而那一套衣服她就厚着脸皮-直借到领到薪资为止。
“这么说你还是会带我去开会啰。”她满怀期望地说。
他略扯一下嘴角,“原来妳想当女强人?”
女强人?品轩心情沮丧地垂下眼睑,双手绞着衣角,她是男人才对。
李仲巨无法犀利透析她的想法,她为何前一分钟开心,后一分钟忧心,且这两种复杂的情绪还不断交互上演呢?
“算了。我送妳回家去换衣服,然后……”李仲洹见她脸色大变,变得异常苍白,急急问道:“妳怎么了,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