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偌大的办公室只听见两人不太稳定的呼吸声,互望着对方的双眸罩上一层令人疑惑的雾光,气氛变得尴尬又凝重……
最后,还是他先回了神,坚定的说:
“晚上七点,妳一定要来,不见不散。”
骆佳雁回到人事部,李孟玲不在座位上,正在面谈中。
看她回来了,人事小姐直盯着她,脸上却测不出阴晴。
但是骆佳雁不在乎,因为她没做任何亏心事,大可以毫无愧疚的抬头挺胸,只是,刚才临走前的那一幕,让她颤动的心弦仍在悠悠缭绕。
终于,李孟玲从会议室出来,却是苍白着脸。
“孟玲,妳还好吧?”骆佳雁挽着她。
“不、不好,我紧张得快要昏倒了。”
“有这么严重吗?”骆佳雁拍拍她,低声说:“面试完就好了,我们走吧!”
走出人事部,终于可以大声说话了。
李孟玲紧抓着骆佳雁的双手说:
“佳雁,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那个帅哥副总为什么要找妳?”
“没什么啦。”她却想起他的邀约。
“真的吗?”李孟玲斜睨着好友。
“对了,他们都问妳什么问题呢?”骆佳雁赶紧顾左右而言它。
“还不就是家庭背景、工作经历、工作抱负之类的。等一下!哼,不要想转移话题喔,快点从实招来!”
骆佳雁眨眨大眼睛,思考着该怎么解释才好,最后,她还是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他们有说什么时候通知结果吗?”
“有,大后天,还有一次复试呢,真希望我能被录取,那我就可以天天看见刚才那个大帅哥了。喔,他真的有够帅!”
“那,我先祝妳好运喽!”
“谢谢。”李孟玲继续沉醉在自己粉红色的梦境里。
“哎呀,糟糕!”骆佳雁这时才想起来,她忘记还钱了。
“怎么了嘛?”李孟玲皱皱眉,好梦都被惊醒了。
“陪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十八楼。”
“去那里做什么?”李孟玲瞪大眼睛,直觉可能跟那个大帅哥有关。
“去还钱。”
“还什么钱?还给谁?”她的眼睛仍然没有缩小的意思。
“就是那个人啊,我刚才竟然忘了还给他,真是的,只好再跑一趟了。”
骆佳雁边走边把昨天撞车的事说了出来。
“真的?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妳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怎么会没事?副总经理、副总经理耶!”李孟玲嚷嚷着。
“那又怎么样?”
“早知道我们刚才就应该先去十八楼,或许我就不用面谈,直接录取了。”李孟玲嘟着嘴,埋怨好友。
骆佳雁苦笑一下,看了好友三秒钟,然后说:
“不太可能吧,我们又不熟,只是因为一场意外,有了一面之缘,而且我算哪根葱啊?人家为什么要给我面子?”
“喂,小姐,他差一点就害妳受伤了,这还不重要?这还不严重啊?”
“好啦,对不起嘛,我错了,这样可以了吧。”
“不可以!”
“那要怎么样嘛?”
“等一下,妳一定要帮我向他说情。”
“孟玲,我……”
“哎呀,不管啦,妳一定要说喔。”
真是强人所难!骆佳雁忍不住送给好友一记白眼。
两个好朋友站在五楼电梯前边等边聊天;忽然,有三个人走近她们身旁,是二男一女,两个男的西装笔挺,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女人后面。
李孟玲拉着骆佳雁退了两步。
骆佳雁注视着那个女人,她的个子娇小、皮肤白皙,年纪大约三十五岁左右,穿着酒红色套装,头发盘在脑后,手上戴着一个很漂亮的钻石戒指,项链和耳环都是一整套的,看起来很高贵。
可惜,她的下巴一直抬得高高的,脸上表情非常骄傲冷漠,这让戴在她身上原本非常耀眼的钻石都黯然失色了。
电梯门开了,骆佳雁很自然的往前跨一步,却被其中一个男子拦住。她莫名其妙的瞪着他,眼看着另一个男子先走进去按住电梯钮,接着是那个高傲的女子,最后,那个男人放开她,也走了进去。
不等骆佳雁她们进去,那个拦住她的男子说:
“请搭下一班。”
一说完,电梯门就关上了。
骆佳雁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喊着:
“天哪,太过分了!怎么会有这么霸道、这么没礼貌的人!是我们先来的,电梯也是我按的呢。”
“算了,佳雁,再等下一班,没关系啦,或许人家是什么重要人物呢。”李孟玲觉得刚才那个女的应该来头不小。
“就算她是董事长也不可以这样!如果连她自己都插队,不守秩序,要怎么要求员工遵守纪律、服从规定呢?”
“人家是老板嘛,整栋大楼都是人家的,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应征人员,有什么资格跟人家争?”
“妳……我是在替妳抱不平耶!如果她真是这家公司的高级主管,甚至是董事长,那我劝妳别应征了,有这种上司,我想这家公司的企业文化也好不到哪里去!”
“佳雁,妳别这么激动嘛,或许……她根本就不是这家公司的人,只是来接洽业务的呢。”李孟玲也有些担心了。
突然,骆佳雁觉得很抱歉,拍拍好友的手说:
“对不起,孟玲,我这个陪客不但没有安慰妳,反而说了那么多的丧气话,妳放心,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很快的,下一班电梯又来了。
到了十八楼,电梯门一开,骆佳雁和李孟玲就听到一阵尖锐的咒骂声。
“你们到底有没有长眼睛?!跑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吗?十八楼是你们这些人可以来的地方吗?上班的时候不认真工作,到处串门子、模鱼、喝咖啡,还泼得我满身都是,公司养你们这种人做什么!”
“我们不是……”
“不要辩解!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被革职了!谢特助,你马上打电话给人事部和会计部,把他们的薪水算好,拿了薪水,马上给我走人!”
原来是那个抢电梯的女人,她尖酸刻薄的骂完,再次抬起高傲的下巴,目中无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个叫谢特助的男子,微微一鞠躬,他目不斜视又严峻冷酷的表情,让骆佳雁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两个人,苦着脸,面面相觑。
“怎么办?我们被开除了。”一个瘦瘦的男生满脸愁容。
另一个壮壮的男生握着拳头,胀红了脸,说:
“太可恶了!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们。谁说我们是来模鱼的,我们是帮办公室的小姐送文件来的。”
一位助理小姐为他们打抱不平--
“就是嘛,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人,只是泼到一点咖啡而已,又不是故意的,这样就要把人革职,真的太过分了。”
另一位小姐拉拉她的衣服,说:
“小声一点啦,等一下被她听到,连妳也要一起遭殃了。”
那位小姐吐吐舌头,不敢再说了。
两个男生垂头丧气的走了。
骆佳雁和李孟玲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原来,那个女人真的是这家公司的“老板”,说炒人鱿鱼就炒人鱿鱼,真是太可怕了。她们两人相对一视,很有默契的在心里说:这种公司,不来也罢。
“请问妳们有什么事吗?”那位打抱不平的助理小姐说。
“我想找严奕峰先生。”骆佳雁回答。
“对不起,他刚刚开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