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吴嫣和她来说,生命中最好的一切已经过去了!
黎琦每每想起这句话,就不禁为她们心痛。
最好的既已过去,将来就只是一片荒芜!无论生活过得如何充实,生命依旧是空虚的。
想到此,黎琦前不久才定下的心,又开始混乱。
尤其是这些天和东方天的相处,她敏感地察觉到他有心事,只是他不说,黎琦也不愿问。
因为她隐约地察觉到,他的心事将会变成彼此间的一道鸿沟,令她跨越不过!
黎琦有些慌乱;她不知道应如何做,才能探知他的想法?
如今她才知道,过去东方天的心是多么的开阔,让她走入他的内心世界,而一旦他把心门阖上,她才惊觉,自己竟然没有钥匙可以开启他的心门!
她在心中对他狂喊——别把心门关上,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怎奈!他完全听不见。
他们两人的心灵似乎再也无法相通!
黎琦面对他;第一次感到孤独和寂寞。
甭寂由四面八方朝她袭来,她怎么也挥月兑不开!
她知道,如果他舍弃了她,她将不可能再全身而退,只会死得尸骨无存。
为了避免这种下场,她寻求各种方法以突破东方天的心门!但是结果依然没有改善的。这使得黎琦更加仿惶无助。
因此,她急速地消瘦。
对于她这种外在的变化,那个她全心牵挂的人,竟完全没有察觉!
黎琦放弃了!
最后,她只能等待,等待最终的答案——
是飞登极乐世界!
或是下到万劫不复的地狱!
第十章
黎毅帆打了通电话给黎琦——
他在电话彼端吞吞吐吐地问她是否与东方天交往。
黎琦很干脆地回答他——是的。
他一阵沉默,数度欲言,却又止住;最后,他只说别陷太深,就挂了电话。
这令黎琦早已紊乱的心更加的慌怕,几次想要再打电话给黎毅帆问清楚事情的原由,却又骇怕会提早听到判她死刑的消息,所以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星期天,黎琦一位大学时期同社团的社友来找她。
他曾是黎琦觉得最亏欠的人,可是再见面时,两人竟也可以坦然相对!
对于他竟能找到黎琦,让黎琦相当惊讶,因为她并未在社团联络簿上留下地址或电话;即使是毕业纪念册上,她也只写了自己的姓名,其后是一片空白。
并非是她刻意隐瞒,只是她不习惯把家里的地址。电话,暴露在一大群不相识的人眼前。
说她小心眼也好,或是防卫心太重也罢,无论别人对她的看法如何,她还是会依着自己的意思去做。
她问他如何知道她住这儿?
他温文的笑说,是向他们共同的朋友打听来的。
黎琦心中了然,对对方将她的住址告诉他的事并不生气。
经历过了那么多事之后,黎琦已知道该如何去调整自己的人生态度。
她仍记得他喜欢喝白开水,于是倒了杯给他。
"你怎么有空来高雄?"黎琦坐了下来,面带笑容。
他微微一笑。"八月就要去服役了,所以想找找过去的老朋友。"
"哦!兵单下来了吗?什么兵种?"
他点点头。"海军。"
"你是服预官役吧?"
他又点点头。
"在哪儿服役?这里好像没有海军基地。唔!反正我也不太清楚。"黎琦对他笑笑。
"还不知道。"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整个空间霎时变得死寂。
黎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一些无聊的问题。
他犹豫了一会儿,关心道:"你——过得可好?"
她望着他,忽然激动地说:"我过得很好,但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过得好不好?为什么到现在你还这么关心我?"
他倾身向前,急切地说:"你别误会,我只是像关心一个朋友般的关心你,我对你不会再有任何非份之想了。"他的话声渐低,几至不可闻。
黎琦话一出口,随即深感抱歉;是她拒绝了他,深深地伤害到他,她怎能把他的关怀当成是一种负担?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原本就是我的错。"黎琦无限后悔地说。
"不要说对不起,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无法接受我的感情那是你的自由。但请你不要把我的心意贬得那么低!"
黎琦听他如此说,觉得更愧对他;泪自她眼眶夺出,哽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
他叹口气,把手帕递给她。"你会因为心中愧疚而接纳我?"
她睁大一双泪眼看着他。
"不会!对不对?所以绝对不要再说对不起或抱歉一类的话。感情的事原本就是无法勉强的。我不应该因为自己的因素而让你痛苦!"
听到他如此为她着想的话,黎琦更是从心中感激他!
"现在,我只希望你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成天游游荡荡的,仿佛无主的游魂一样,那会让我难过的。是我无能,无法让你月兑离……"
"至轩。"黎琦恳切地唤他。
他站起来,忘情地拥住她。
他抱着她低语:"人家都说初恋最美,可是我觉得即使是早恋也是另一种美,对不对?"
她泪流得更急。"是我负了你,请你把我忘了,再去找一个更好、更适合你的女孩。"
他摇摇头,笑着说:"这辈子我不会再遇到像你一样的女孩了,可是为了让你安心,我会去找一个女孩安定下来,生一堆孩子,个个叫你干妈,好不好?"
她伸手环住他;这一生错过了他,将来会不会后悔?
她抬起头,含着泪笑说:"我就等着那天;你若食言,我一定会去你家大闹,还要把孩子抱走。"
他笑一笑,两人相拥良久——这是否就是感情的升华?
"我还要去其他朋友那里。"说着,放开她。
其实这趟高雄之行,主要是来看她的。
黎琦非常清楚他的用意,却也不道破。她拭去泪痕,把手帕递还给他。"每次都拿你的手帕来擤鼻涕。"
他深情地说:"我愿这一生都能给你手帕让你擤涕。"继而神情黯淡地说:"可是那永远只是个梦想!"
黎琦的泪险些又流下来;她扬起头,不让泪水流下,笑说:"我送你去坐车吧!"
两人一路走着,没有说话。快到大马路时,齐至轩要她留步。
他不愿她目送他走。
于是黎琦站在原地,看他渐行渐远,她忍住泪水,转身回家。
一走到巷口,迎面走来两个人。
黎琦愣住了——
东方天也呆愣了会儿,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她艰涩的吞口口水,问道:"好巧,遇到你。"脸上怎么也挤不出笑容。
一个美丽高雅的女人,勾着东方天的手臂。
东方天迟缓地点头。"这是……"
那个女人不待他介绍,大方地伸出手说:"你好,我叫林书琴,是阿天的太太。"
太太?
黎琦如遭电殛般的震住。
"书琴,这位是黎小姊,是……"
"邻居。"黎琦帮他接下去。然后扯扯嘴角。"很高兴认识你,再见。"
东方天似要说什么,却又忍了下来。
黎琦在心中命令自己:走!傍我好好的走回去!
一步、两步、三步,她渐走渐远,却仍可感到东方天自她背后投射而来的目光。
隐约地,她听到林书琴好奇地问着东方天:"阿天,你这邻居怎么了……"
回到家,她也没掉泪,只是等到弟弟和父母回来后,答复了他们一些问题,就回租屋处。
原来这就是谜底——
这就是他最近失常的原因。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我是阿天的太太——
这句话在她耳边不断回响。
她车越骑越快,忽然一道闪光射人她眼中,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扭转了车头,车直直的冲向路边,然后整个人飞了起来,重重的跌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