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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未了缘 第1页

作者:琴操

楔子

情牵万里,

逃不过红丝缠绕,

注定一生缘……

夜色尚未褪尽,初秋的空气里又弥漫开了淡淡的月桂幽香。

一夜秋雨初停,落了一地的月桂花雨。

破晓前的最后一抹夜风温柔得就像新郎掀开新娘盖头的那只手,夜风中隐隐浮动的是月桂似浓似淡的暗香,在秋雨初停的黎明时分潮湿得叫人心醉。

夜色欲褪未褪的秋晨,静谧而安详,只余满庭的月桂幽香隐隐约约地漂浮着,辽远而深刻,呼唤着被深深埋葬在灵魂最深处已千千万万年,几乎快被遗忘的气息与久远的记忆……

忘了吗?忘了吗?

那与她的灵魂深深纠缠的气息,怎么能忘。

那从天地初开时就纠缠着她的气息,那直欲纠缠她至天荒地老都不会放开她的气息……

是这冰冷的夜雨,还是那无情的岁月将她的梦从泛黄的时间长河中唤醒。

心,仍深深畏惧着亘古前那一场将她的心粉碎的可怕梦魇。

但灵魂深处却犹潜藏着一丝丝的期待,是期待吧?一缕缕的情愁,一缕缕的惆怅将她的心紧紧牵绊。只因伤心虽多,但回忆却实在太美,太美。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天地如初,山川依旧,可她已忘了他,忘了他……

“妙儿……”

谁?是谁在呼唤她,那声声呼唤中压抑了多少心痛,隐藏着多少哀伤,她不知道。她只晓得那一声声呼唤扯痛了她的心,扯裂了她的魂。

“易天凡,原来你也像其他人一样想得到我的心,那么,我成全你……”

既然长生不老,一统天下是他的心愿,那么她愿意成全他,即使那代价是她的性命,为着他,她心甘情愿。

锋利的匕首闪着寒光,指向她的胸膛。

那娇艳如百合花瓣的唇瓣仍凝着一抹凄楚欲决的浅笑,调转的匕首已随着缓缓阖上的秋水明眸毫不留情的刺入了那柔软芳香的胸膛。血如泉涌,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哀伤,只有想望已久的宁静,安详。再也不用与他爱恨纠缠了……上苍啊,如果有来世,不要让他们之间再有那么多的恩怨吧,恨,一次,已太多太多,多得让她承载不起……

阖上的双眸已永远无法再开启,永远无法看到那双黑眸中排山倒海般的心痛与绝望。他的身体颤抖着,全身的血液像要沸腾起来,又像要凝结成冰。

一滴水珠顺着风势而去,落在了她的脸庞上,是泪,是他的眼泪。

泪是滚烫的,犹似他早已滚烫沸腾的心。

泪,沿着她的脸颊滑落在风中,就似从她的眼中流出一般,可惜她再也感觉不到了,她再也不会为他的深情而动容,落泪了,虽然那曾是她渴盼一世的梦想。

在他怀抱中的身子依然柔软,依然芳香,他狠狠地拥紧,可是失去她灵魂停驻的身体再也不会对他笑,为他歌……血流到尽,他终于得到她心甘情愿地奉上自己的“心”,可是此刻,他只愿她好好的,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对他轻嗔薄怒,对他轻言细语。那么,长生不老,称霸天下,他宁可不要,失去她,就算真的长生不老,真的得了天下,又如何?没有她的陪伴,一切都是虚妄,他只愿用一切换回她。

心,痛得就像要爆裂开来一样,一股熊熊烈火在他的体内不断燃烧,不断升温,他恨自己,恨自己竟为了那毫无因由的“传说”而逼得她走投无路,逼得她自决于他的面前。她说成全他,她竟用自己的性命来成全他,成全他想长生不老,称霸天下的心愿。

那么她呢?就在他的心愿面前心甘情愿的流尽了血,奉上了心。

不甘呐,他不要长生不老,不要一统天下,他只要她,哪怕要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也要找到她,告诉她,他只要她,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妙儿……”

若有似无的呼唤隐约回荡在浮动的桂花香气间,似是带回了久远的记忆,带回了故人的气息。

漫漫天地,呼吸间,仿似吸入了他的气息……那熟悉的气息,悄然回旋在口鼻唇齿,带来久违的感觉,爱恋,就在刹那溃决,泛滥,将一切掩埋……是谁,是谁在天地间叹息?是谁在天地间悲歌?

我的妙儿啊,高高在上的你一如天上白云不落痕迹的纯白。

而我却是这俗世间最卑下不安的暗黑。

前尘与未来,白日与黑夜,正如你的白,我的黑,在这暮色尚存破晓将至的时刻注定应该只有一刻的交错,不会有未来。

你的白,我的黑,在冥明之间注定你我那永远不可横越的鸿沟。

但我不相信我们永远找不到黑白交融的轨道,我要让你的纯白与我的暗黑交融,再也分不清谁是黑谁是白……

我——要把命定的轮回变改,我——要与你再续前缘……

第1章(1)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

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肠断。

要见无因见,拚了终难拚。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小姐,醒醒,醒醒!”

秦素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睑,望进丫鬟抱书满是担忧的双眼,忙欲展开安抚的笑靥,但梦境中那无止无境的心痛仍如决堤的洪水般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直延续到现实之中,揪紧胸前的衣襟,汗水涔涔而下,湿透轻衫。那绝望而悲戚的梦境,奇异地泛着丝丝酸楚的温柔如涟漪在心头轻轻荡漾开来。

“小姐,小姐,又犯病了?”

抱书忙走近她,递上一杯微温的茶水,看着她皱眉咽下,呼吸也慢慢平顺下来,心里却是越聚越深的担忧。

七天前,小姐十六岁生辰当夜,突然莫名所以的昏迷不醒,城中所有的大夫皆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小姐是撞了邪,急得老爷夫人差点没一夜白头。还是城里的张天师出了个主意,让小姐和早已定亲的罗家少爷成亲,冲冲喜,去去晦气。结果,三天前小姐居然真醒了过来。这可不是神了么?一夕之间,张天师可真成了杭州城里的活神仙了。

可是说也奇怪,抱书老觉着苏醒后的小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原本有些活跃的性子变得温柔和顺了不少,

但一向康泰丰腴的身子却消瘦憔悴了许多,整个一病西施的模样了,看在她的眼中不知有多心疼。

“小姐,您可要好好顾着自个儿的身子啊。”

秦素轻吁口气,接过抱书递上的茶水,展颜一笑。

“我没事儿,不过做了一个噩梦。”

抱书扭了块巾帕为她擦拭额际的汗水,一脸关切,“怎么?又做噩梦,还是近日来的做的同一个噩梦吗?”

“嗯。”秦素若有所思地轻垂眼睫,有些苍白的双颊也因尚未完全从梦境中走出而染上点点红晕。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近来老是做着同一个梦。相同的梦境,相同的场景,触目惊心的鲜血,排山倒海的心痛,每一次从梦中惊醒那无边无际的痛都会从梦境里延续到现实中,紧紧地纠缠着她,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会如此呢?这梦境可是预示着什么?她与梦中男女可是有着某种深刻难解的联系?

抱书捏着巾帕,想了想,道:“小姐,您可是从醒过来后才做怪梦的?从前您做过相同的梦么?”

“没有。”秦素眼神中透出一片迷茫。

抱书忙劝道:“小姐,快别多想了,您身子还没大好,还是好好将息着才好。抱书看您啊,就是整天个胡思乱想才老是做怪梦的。俗话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等明儿个您身子大好了,去净慈寺还个愿,不就什么都好了。再说了,再三天您就要嫁进罗府了,等过了门,小姐您一定会安康美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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