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为什么吗?你曾经想过这个矛盾吗?”我仰起头来问母亲,没有眼泪,没有愤怒。
母亲不回答,苍白的脸上闪躲的表情,被拆穿的表情那么明显。
“因为我潜意识地在等着,等着有一天,你突然会对我说‘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们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或许不很富庶,可是,很干净。’”
母亲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羞愧和歉意在脸上交替。妹妹也不再一脸鄙视和愤怒,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第一次听到我说这样的话。
“你永远不会对我这么说,对吗?我那天在你们面前流眼泪了,或许我早就知道,你根本不会这么对我说,我只是……不去相信而已。”我垂下头发,不去看她们,而她们也没有胆量看我。大厅中寂静得像是死了。
我扶着不断滑落的发丝笑着,笑得心有些痛。
“母亲呵!你真小气,你给我生命,却不给我生命的尊严!”
母亲捂住嘴巴,小声啜泣。
“现在你有一个选择。你可以现在离开去看托姆斯,希望可以留住他和他的财富。或者你可以待在家里和我在一起。”
我的眼泪不受理智控制地向上涌,眼睛前面被泪水一块块地映满曲折的线条。所以我望着天花板,使劲抿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母亲和妹妹犹豫着,艰难地看着我,然后无言地慢慢转身,走向门口。
几乎就在她们转身的一刻,我想对她们说:“其实我以前赚了一些钱。如果你们留下,是不会沦落街头的。”
我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来。她们没有选择我,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她们已经不给我尊严了,那我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了吗?
软弱啊,你的名字叫做女人!不管怎样,她们毕竟是女人,我能够说什么呢?
她们离开了。大门仍然没有关上,夜风吹进大厅,把屋子里轻巧的东西吹上天花板。仍然坐在地上,我无言地看着洞黑的夜,低下头,努力告诉自己没有被遗弃。
“或许我不够漂亮。”我耸耸肩膀。眼泪慢慢地滑下来,落在我头颅下方的一小块地板上。
低垂的眼睫前出现一双鞋,然后是一双腿。我抬起头来,头顶是布鲁斯的脸。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怜惜,嘴唇轻轻地颤抖着。他蹲下来,一双温暖的手抚模着我的脸,爱惜地,心疼地。他捧起我的脸,轻柔地吻去我的泪。
“Baby……”
他为什么突然间对我又好起来了?
他看见了刚才的事情,他听见了我刚才的话,是跟着我回来的!
我猛然后退,眼睛冰冷地看着他。
“你来做什么?嘲笑我?还是继续侮辱我?”我警戒地看着他,不让他靠近。
他没有说话,只是很温柔地抱起我。我挣扎,可是敌不过他的力气。他把我的手放好,把我的头压在他的胸膛上,他抱着我走出我的家门,朝山上的别墅走去。
他是在同情我吧?
我扯扯嘴唇。幸好我还值得同情,不管怎样他不是回来补今天的那一拳头的。
漆黑的夜,远处的路灯微弱地照耀着。他抱着我,不说话,也不看着我,只是不断地走着。他的胸膛有节奏地起伏着,我能听见他呼吸的声音,仅仅是他呼吸的声音竟然也可以让我觉得安宁。
没有办法,我还是爱他。
我对自己无奈,放松地赖在他怀里。
你是我的宝贝
回到他的别墅,他把我一直抱到他的房间,把我放在他的床上。
我看着他的房间,突然大笑起来。
“为什么笑?”他安静地问,没有恐惧地看着我的歇斯底里。
“你知不知道,”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有多少女孩……哈哈……每天在塞亚大街上看三楼的那扇窗户……她们以为那是你的房间……哈哈!如果她们知道你根本不住在那里……布鲁斯啊!你总是能伤女人的心!”
他淡淡地微笑。我头一次看见他朝我微笑。
“也包括你的心吗?”他沉沉地问,眼睛紧紧地瞅着我的脸。
“噢……布鲁斯,别这么残忍。”我挣扎着装出调皮的样子跟他扮鬼脸。
他拿出药盒子,里面药品纱布很齐全,看来他很有经验。
“上碘酒的时候会很疼,你如果疼就咬我好了。”
我看着他把棕色的碘酒涂抹在我的伤口上,渗进粘稠的血口子,钻心的疼像条蛇在我全身上下扭动。他心疼地看着我,伸出胳膊给我。
我不去接,也不叫,只是狠狠地咬住我自己。
他默然地放下手臂,继续帮我包扎,技术比护士都要好。窗外面的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我才觉得他的这张脸皮真的是魔鬼打造的呀!
转眼我的手上缠满了白色的纱布,碘酒造成的疼痛也减轻了。
“我,”他坐在我对面,“对不起,我……”他的痛苦似乎比我的更厉害。
我淡淡地笑着,没有怒气,“忘记白天的事情吧!我已经忘记了!”我站起来,看看他的房间,然后对他说:“我累了。可以借住你的房间一夜吗?不好意思……但我可以付房租!”
“茵……”
“布鲁斯,我真的累了。你也不忍心看我坐着打瞌睡吧?”
他沉默了,站起身来,本来宽阔的房间瞬间变得狭小。他没有再说话,走出房间,体贴地为我带上门。
呼!我喘气一口,躺在他超大的床上,床垫和他的肌肉一样硬得像石头!
这个自虐的家伙!我看看房门最下方的一丝空隙,有一个影子。这个笨蛋哟!外面竟然还亮着灯,也不怕我知道。
蠕动着,我选择了一个最好的位置,躺在他的枕头上,他的气息瞬间充满了我的鼻腔。
睡吧!不想顶着熊猫眼的话就闭上眼睛,开始数绵羊吧!
大概一个小时以后,我睁开眼睛,看了看门下面那个静止的影子。
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精力?真是嫉妒!
大概两个小时以后,我又睁开眼睛,看着那个似乎都没有移动过的影子。
装什么雕塑?
大概四个小时之后,我猛然地睁开眼睛,挫败和气愤一起冲上脑袋!
这个家伙在干什么!
跳下床,我站在门的里面,静静地站着,仿佛在看着门外面的他。敞开门,我看见他站在门外,头颅微微地垂着,头发凌乱,脸上布满了憔悴。
“为什么……”
他猛然地把我拉到他的怀里,手臂把我揽到胸膛不松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你,我喝多了,我只是,只是嫉妒得发疯。”
他的唇掠过我的脸颊,有些疯狂地,又有些绝望地吻着我。我没有动作,没有语言,只是任他抱着,吻着我的脖子,让颤栗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别这样对我。别这么冷淡地,好像你不认识我。”他的声音夹杂着暗哑和饥渴,眼眸慌乱地瞅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泪淡淡地浮了上来。
他用拇指抹着我的嘴唇,另一只手很温柔地按摩着我的脖子后面。他再次搂住我,安心地叹了一口气,唇吻着我的发丝。
“别哭……”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伸展一下似乎很久没有运动的手臂,轻轻地搂住他,手贴在他紧绷的后背上,温柔地抚模着,听见他倒抽一口气,胸前和手臂上的肌肉倏地绷紧,僵硬地在抱着我不敢动。我贴在他身上,轻轻地移动。
他不敢发出声音,放在我后颈上的手僵硬地,又忍不住地轻轻施压。我仿佛都能够听见他关节“咔咔”的声音了。
这个笨男人!应该是很有经验的他,竟然让我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