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姨,你家的狗愈来愈多了吗?”
“不要一碰到我就谈狗嘛!谈谈你最近有没有交上什么新男朋友呀?莎莎!”
“小阿姨,你哥哥在大陆也养狗呀?”
“他啊!敝人一个,搞他不过的,他也真有一套,我在北京还真是看到他养的柯卡狗了!”
“他要不要回来呀?”
“喂,莎莎,我发现你在跟我胡说八道呐,讲了半天,你都在问我一些毫不相干的事,却对我问你的话,一个也没回答,你呀,真是鬼灵精怪!”
茱莉用手掐一掐莎莎的面颊,摇摇头又说:
“我要是跟你妈妈一样,早八百年就找个人嫁了的话,怕不女儿比你还大呢!”
“是吗?那阿姨不是六岁就生小孩了吗?”莎莎嘴真是又甜又尖,一下子说得茱莉哈哈大笑。
“小东西!还给我下迷汤,来!傍我从实招来,男朋友搞定没有?”
“小阿姨,不要这样紧迫盯人嘛,我妈要我叫你阿姨也好,叫你干妈也成,都是要我跟你学着多认识人面,可不是要给我做身家调查的呀!”
“你是能干的记者,我哪有资格教你多认识人面?别给我冠帽子了,莎莎呀!我是关心你,如果真是没有合适的,我倒是最近才碰到几个,随便找一个给你介绍、介绍。”
“小阿姨,我又不是没人要,干嘛随便找一个介绍呢?”
“这话也对,你的条件这么好,是不应该随便的。”
“所以啦,小阿姨,我问我妈,谁是台北人面最活的朋友,我妈想到你,我是要你帮我引见商场大老板的,可不是随便给我找男朋友呀!””
“莎莎,我说的不是商场的大老板,是年轻一辈的小朋友啦,我告诉你,我觉得有个人,可能很合适你。”
“哎哟,小阿姨,我不要交男朋友啦,我是为了一个案子,才要你给我介绍几个熟悉此道的商人,好让我向他们请教一下这方面的事,你怎么硬是要给我当红娘呢?”
“莎莎,这事我不会耽误你的,放心好了,今天晚上,我找几个人请喝酒,然后,我带你也去坐坐,你想问什么,尽避问,只要不把他们的本名和背景写出来,你想问什么,就可以问什么,保证一次OK!”
“谢谢小阿姨帮忙!谢谢小阿姨!”
“莎莎,我还是觉得我应该帮你介绍一个男朋友,我啊,最近才认识的一个小家伙,真是不赖,他啊,在北京认得的,前几天却让我又遇上了,人在台北,真是意外,他啊,没女朋友,我问过了,我觉得你可以认识、认识他,晚上我把他也找来,你自己也看看,真的!真的不赖。”
“好啦,好啦,我一定看一看,好不好?小阿姨!”
莎莎是随便应应的,可是,却真的没想到,这个世界会这么小,又遇上了那个在学校里山盟海誓,出了学校却一去不回头的龙保三。
**************
小三对茱莉会把他给找到,真的是大吃一惊,台北这么大、人这么多,茱莉还真的能拐八个弯,把他给找到,他对这个女人可真是服气。
服气到了后来却成了霉气,而且还有一肚子气,这也是让小三另一个意外的地方。
酒局的尴尬,在座的人里,大概就莎莎和小三两个人心里有数了,两个人真的是如啖黄连,有苦说不出,硬着头皮接受介绍,然后敷衍在座的不知情的外人。
莎莎和小三曾经是海誓山盟的学生时代恋人,可是,出了学校,这段感情就泡汤了,谁知道今天在这里又见面了。
这该怪谁呢?
敝茱莉吗?那是太武断的看法。
真正该怪的是莎莎的三阿姨蒂娜和麦可刘了。
蒂娜阿姨是莎莎妈妈最小的一个妹妹,同父异母的么妹,是爸爸在外面娶的二太太生的女儿,这种事在那个年头是非常正常的事。
莎莎的外公是迪化街的布商,迪化街生意兴隆的流金岁月仍然持续到今天,外公当年拈花惹草也理所当然了,后来,二姨太娶进门,大太太,也就是莎莎的外祖母倒也不愠不怒,完全不当它一回事地和二姨太处得非常好,甚至把二姨太岁数相差好一大截也当成了一件好事,硬把二姨太当成女儿辈对待。
这在本省人家族里并不罕见的事,二姨太生的最小的一个女儿,岁数上自然也就和莎莎极为相近,两人虽然差了一个辈份,可是年纪上也只有三岁的分野而已。
这个三阿姨从小就作风很洋派,所以,她很早就给自己取了一个洋名字蒂娜,同时坚持大家要叫她蒂娜,不可以叫她的本名丽珠,她认为丽珠这个名字真是土死了!丢脸丢到家了。
蒂娜阿姨也为莎莎取了莎莎这个洋名字,她觉得莎莎的本名一样土得见不得人。
莎莎这个名字既然是蒂娜阿姨取的,由此可见姨甥两人之间有多亲密了。
蒂娜虽然名字可以掩去原本的土味,但是,却不能妆点她的美貌,事实上,蒂娜长得真的是实在不怎么好看,严格来说,甚至可以用丑小鸭来形容她。
丑小鸭蒂娜如果随便找一个男朋友,倒也可以配得有模有样的,可是,却对一般长相、平凡见识的男人毫无兴趣,反而一心要找一个有味道、有见识的男人。
结果,她迷上了公子麦可刘,麦可刘的名字一如蒂娜,也是洋味十足,蒂娜第一次叫他“麦可”,就觉得自己感觉棒透了。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真的不是外人所能了解的。
不过,麦可刘对女人也真是来者不拒,所以,当蒂娜对他大放CHANCE的时候,他老不客气地就把蒂娜给生剖活开地给“咔嚓”了。
麦可刘对吃过的野味,总是顺手就给抛了。
可是,对蒂娜来说,却没有这么顺利。
蒂娜像个橡皮糖似地粘着麦可刘,她虽然对麦可刘的花心行为极为吃醋,可是,严格说起来,她又并不在乎,她常对莎莎说:
“男人只守着一个女人,那算什么男人呀?只要男人不把女人带回家,或者把病带回家,这就够了。”
莎莎觉得蒂娜会有这么前卫的看法,或多或少和她母亲是外公的二姨太有很大的关系。
上一代的事会影响下一代的看法,这是很自然的事。
蒂娜对麦可刘的行径毫不在意,为的只是这一辈子可以和他相守。
“你这种爱情态度,会出问题的。”
莎莎对蒂娜的看法大不以为然,但是,蒂娜仍然以她自己的想法去面对爱情。
其实,蒂娜自己也有一些走得很近的追求者,有的为财、有的为色、有的是穷极无聊,蒂娜跟他们可以玩在一起,但是要上床,最多只来一次,她的看法是:
“我又不想嫁给他,干嘛多来一次?”
“那你要嫁给谁呢?”莎莎问。
“不告诉你!”蒂娜神秘兮兮的说。
蒂娜和麦可刘的事,倒真的从来没有曝光,因为,蒂娜不想让太多人为她的终身大事烦恼。
麦可刘对这个纠缠不清的女人,起初觉得心烦,可是,渐渐地倒也能适应这种关系了,反正,只要蒂娜来找他玩,不管是上山下海,出国观光,他都尽量配合,毕竟游戏人间多年,能有这么一个完全不计较的固定女伴,是十分难得的事。
蒂娜从来不追问麦可刘又在动什么坏脑筋,她深信,男人是会疲倦的,等到狮子想回笼子的时候,也就是可以把他收进博物馆当永久标本的日子了。
麦可刘或许并不清楚蒂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他也隐隐约约感觉得出来,蒂娜必然是他将来唯命是从的太上老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