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傅曜。诚如你们所看到的,小蔷已经将她的一辈子托付给我,我会对她负责的。”傅曜流利的中文说出口,昂然挺立地面对两个闯入者。没有解释,一番话反而更丰富了于家爸妈想象的颜色。
“噢——”于蔷双手摇住烧烫的女敕颊哀号一声,额头往他厚实的后背一抵,没脸见人!
什么她将一辈子托付给他?这下子她是有理也说不清了。现在她终于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难怪她老有被黄鼠狼盯上的感觉。
“哎呀!外国人也会说国语?”于妈大感惊讶。
“我是混血儿,家母是美国人,父系这边全是中国人。”傅曜绅士有礼地解释着。
“傅先生,你可知道我们——包括小蔷,是怎样的人?”于爸缓和了语气,仔细端凝眼前这个英伟不凡的年轻人。
“如果您指的是巫者,除了魔法,我并不认为你们跟我有何不同。”
炳!炳!于爸一改先前女儿行为不检的恼怒,突然心花大开,纵声狂笑。不怕死的年轻人好气魄,总算没拿他们当怪物看。
“我想你们对这两样东西一定会有兴趣。”表明了他对于蔷的所有权后,傅曜天生的领导特质又让他控管了一切。他拿出铜盒中的藏宝图叠盒在于蔷魔法书首页的空白地图里,一起摊开在他的大书桌上,成功地转移了于爸、于妈的注意力。
“难怪小蔷要说魔法在你周身施展不开,是这个宝盒的缘故。”于妈拿出老花眼镜带上,念着铜盒背后的几行小字:“它具有化魔法于无形的力量。”
“我们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傅曜指指桌上。
“是咩!毁灭那堆彩色的石头是圣女的事,根本与我们无关!”于蔷附和。
“谁说与你无关?”于爸说。
“嗯?”于蔷讶然地与傅曜对望一眼,便被于爸安排坐在地毯上召唤出钢盒里的另一部分藏宝图。
暗曜被要求唤出电脑中的控制系统,将灯光熄灭。
于爸手一挥,黑暗中的地毯上立刻铺满点点烛光。
当下傅曜亲眼目睹了一个魔法异象,让他直呼不可思议。
于爸、于妈解开于蔷包裹着纱布的右手掌,将她掌心的新月形胎记贴在铜盒上。他们齐念着魔法书上开启藏宝图的咒语。
暗曜的玻璃顶屋突然现出一片阿拉伯回教世界的沙漠幻象,隐隐约约地显现已四色圣石所在的空白之地、飘动的蓝色天使翅膀、月之梯、魔幻之火。
“空白之地!原来四色圣石藏在阿拉伯大沙漠里的空白之地。”幻象消失后,于妈突地沮丧地抱住于蔷。“只有巫界圣女潜在的神圣魔力才能开启宝藏之钥。小蔷,你就是巫界圣女;打从一出生,你手上带着新月形的胎记,我们就知道你是!”
于蔷还来不及消化这个意外,于爸已娓娓道出有关宝藏的传说。
“数百年来,巫界流传着一个宝藏传说,随着年代久远,大多数的巫者也只当它是传说。但你们看到了,它确有其事。说是宝藏,它其实是这本魔法书中炼金术和起死回生术的必备元素——四色圣石。拥有它就可创源源不绝的财富,更可起死回生。它一天不毁,就有可能引起巫界贪婪血腥的争夺。”于爸一挥手,烛光消失了,一切又如往常,这才又继续道:“巫界先知的预言和我家族预言不谋而合,只有出现身上有新月形胎记的圣女,才能在贵族院得到魔法书和宝藏图,找出四色圣石并摧毁它。而小蔷就是预言中的巫界圣女了。”
于蔷惶惶然地握紧右掌心。她竟然是巫界圣女?肩负这么重大的使命?
“原来贵族院就是查尔斯学院?你们当初硬把我送到美国来所说的‘天命’不可违,就是这件事?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于妈拂了拂她漂亮女儿颊边的发际,说出她和于爸的用心良苦。
“孩子,知道了只是负担,让你无忧无虑快乐成长不是更好?”
就傅曜所知,阿拉伯半岛除了狭窄的沿岸地带外,几乎全都是寸草不生之地,沙漠面积超过一百万平方哩,称得上是沙漠中的沙漠。
尤其是那处神秘诡谲的空白之地,几个世纪以来充斥着许多不祥的传说,据说没有人找得到它,更没有人可以活着走出那一片死亡地域。
他们要于蔷进空白之地寻找四色圣石,无异是要她去送死!而他怎能放得下她身涉险境?
“这是她的宿命,与生俱来的责任。”看出傅曜的不舍,于爸拍拍傅曜的肩,反而安慰起他来了。“等我把手边的工作安排妥当,我陪你去!”傅曜骤下决定。
“曜!”
“傅先生,我想你不了解……”于妈和于蔷、于爸一样吃惊。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们别忘了我是藏宝图的所有人,不管怎么说都该算我一份。”
于爸眯起眼和傅曜的睿眸相对。这个小伙子若不是真心想陪于蔷去涉险,就是野心乍起地想利用圣女得到四色圣石。
于爸决定试他一试,和于妈默契十足地互使了个眼色,手一挥,一条粗绳已捆上傅曜的身,愈缠愈紧,似要他窒息而亡。
“老爸,你做什么?放开他,求你放开他!”于蔷的脸色愀然一变。她的法力不及于爸,只得用她受伤的手去剥开紧缠在傅曜颈上的粗绳。
“这年轻人和所有的野心分子一样,想利用你得到四色圣石。小蔷,我们走!”于爸严厉地命令道。
“爸,他不会的,我不走。你放了他!放了他!”看着脸孔扭曲变形的傅曜倒向地毯上痛苦地挣扎,于蔷泪如雨下心如刀割。
打从十二岁起,她对预言中命定的男人就有无比坚定的守贞情操,仿佛一生只为等待那个男人的到来。可是过去几年的坚持在此刻崩溃得荡然无存。
也直到此刻她才肯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她爱他!
“小蔷,住手!你的手伤……”傅曜好不容易挣得一口气急嚷。尤其见到从她手掌汩汩流出的鲜血,他顾不得自己就要气绝,鼓足一口气,愤怒地转而对于爸、于妈吼道:“快阻止她!我所拥有的财富绝对比你们想象的多,我并不需要四色圣石来锦上添花!如果我做了什么决定,那是因为我爱你们的女儿!”
他爱她?于蔷顿了一下,蓦地抬头看他扭曲纠结的脸孔一眼,她哭得更不能自抑,染满鲜血的双手更使劲地想剥开他身上的粗绳。
“我一阻止她,你就要窒息死亡,你还要我阻止她吗?”于爸凉凉地说、凉凉地等待答案。
“阻止她!”傅曜倔强不屈的眸中迸射出杀人眸光,他咬牙硬声地才说完,身上的粗绳和于蔷手中的鲜血都已经迅速消失。他这才发现他和于蔷都上了当,抚着脖子重咳出几声后焦急地翻开于蔷的手掌一看,伤口早已结了疤。
暗曜将于蔷揽人怀中揪了心地疼着,再回头望向于爸、于妈,只见于爸笑得好不快意。
“傅先生,请原谅我们的失礼。事关重大,我们不得不慎重地对你做些测试。”于妈歉然地解释着。
“能有一个男人肯舍其生命爱我们的女儿,我想这也足够了。”于爸语重心长地说。“不过我想你有权利知道小蔷命中注定有个属于她的真命天子。”
“预言我不信,因为真真实实拥有她的是我。”傅曜缓和了被捉弄的火气,自信满满地说。
“很好,就当那预言不存在吧!把小蔷交给你,我们放心了。”于爸称许地不断点头,然后将头顶上的护目镜取下戴正,和于妈骑着扫帚飞出屋顶的小气窗,临去时丢下一句话:“小蔷交给你了,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