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受制于手上被绑的绳子,无法点他的穴,也只得由他匕首押着往断魂崖去。
“该死的!”赵骥见状,夹紧马月复亦往断魂崖奔去。
解不群押着茵茵跑到断魂崖边已无退路,只得面对急追而至的赵骥。
“放开她,只要你放了她,我答应饶你死罪!”赵骥下了马,独自向前跨了几步。一见奄奄一息的解不群用匕首抵住茵茵的颈项退至深不见底的断魂崖边缘,他的沉着几乎要崩溃,脸色倏地刷白。
断魂崖何谓断魂?他自然再清楚不过。茵茵已经在这里死过一次,他不认为她若是掉下去,还能再幸运的逃过一劫。
“赵骥,你认为我会笨到去相信你的鬼话?”解不群胸前的鲜血淋漓,顺着衣角滴下染红了脚下的黄土,面目狰狞的对上赵骥。
他快死了!是赵骥射穿他胸膛的长剑取了他性命。
饶他不死?赵骥说这话未免太晚!
“只要你放了茵茵,我立刻找大夫来医治你的伤——”赵骥试着安抚他,不敢轻举妄动,唯恐他一发狠将茵茵推下断崖。
“我知道我快死了,而且是你下的手!”一息尚存的解不群作势将茵茵推下。
“你我的仇恨尽避冲着我来,茵茵是无辜的,你不能在害死她全家,逼她成亲不成后还如此残酷的待她!”赵骥急吼。
“相公,你不用求他。这个恶魔就快死了,这是他的报应!也是我尹家先人地下有知,才会引他葬身在这十里坡地,为我尹家几百口人偿命,茵茵大仇得报死不足惜,相公别再为我担心了。”
她只求报家仇,看解不群断气就余愿已足了。但她这说法可气坏了赵骥。
“你想我能眼睁睁的看你死?”赵骥眯细危险的眼不着痕迹的再向前一步,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如果可以,解不群真想掐死她!
“少在我面前情意绵绵。赵骥你听好,只要我解不群得不到的就要毁了她,让美丽的她、智慧的她、高贵的她永远葬在这断魂崖底。让你也别想得到她!”解不群呕出一口鲜血,在临死前出其不意的使尽仅存的力气将茵茵推下断魂崖。
“茵茵!”赵骥眼睁睁的看着茵茵被推落崖,心神俱裂的嘶吼着奔向前,不顾一切也跃下断魂崖。
“殿下!”随行的待卫惊慌失措的在崖边大喊。有人急着四处寻找下崖底的路径;有人拿兵器气愤的在解不群的尸首上猛戳,恨不得他能多死几次;有人双掌合十,口中喃喃祈求十里坡上的尹家冤魂保佑仁德的太子赵骥和尹郡主无事,最好还能抓了解不群的魂魄到阎主殿去理论一番,再让阎王判他个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茵茵的身体直线下坠,心想解不群第一次害她不死,这次她终究要命丧这断魂崖底。而她对人世间唯一的留恋也只有赵骥了。
当她被随后跃下的赵骥拥入怀中。只是泪流满面的偎他更近、心灵的连系更紧密。
赵骥这个傻瓜!怎能为她一个小小的尹茵茵陪葬?
“不管生死,我都要与你一起!”他在她耳边说,也是茵茵的意识消失前,他所深烙在她心田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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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骥的贴身侍卫和随后赶到了扬州府衙役,大肆的的断魂崖下搜索一夜。
“隔天官差以马板车载着重伤的赵骥和茵茵一前一后的进城。使得向来繁华热闹的扬州城更是出了大事的扰嚷不安,百姓纷纷好奇的夹道目睹。
“发生什么事?”大队人马回知府衙门的路上经过老王的烧饼铺子,老王好奇的走出店们敲敲隔壁杀猪陈的肩头问。跟着脚尖透过层层围观的人群,仍看不到马路上到底发生什么情况,他打趣的说:“皇帝老子出巡吗?瞧这会儿热闹的!”
“是皇帝老子的儿子。听说是当今太子爷摔下断魂崖啦!”
“开什么玩笑!太子爷不在京城,反而跑到咱们扬州来投崖?”
“听说是追捕半个月前叛变的解不群来的。对了!解不群是谁你知道吗?就是一年多前在十里坡上杀光尹王爷全家的那个免崽子。”
“是这样呀!”杀猪陈这么一提,倒让老王想起了昔日在断魂崖下救起的于巽君。
这孩子跟了那个贵气的赵公子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听说跟着坠崖的还有一个天仙似的女子哩!”高大壮硕的杀猪陈回头瞥见干扁的老王看也看不到,干脆用他粗壮的身躯排开人群,拉着老王往马路边上钻去。
“听说?你满嘴都是听说,也不知道这些话可不可信?”老王提高嗓门嚷着。
“不听说还能怎么着?别说天皇老子的事,就连官府的事咱们小老百姓一样也不得知啊!”
“说得也是!”老王好不容易被杀猪陈拉着挤到马路上,正巧一辆马拉的板车上躺着一个浑身浴血的少女从他面前经过。
“巽君!我的女儿!”老王乍见于巽君激动得扑向板车唤着。
“老头儿,闪开!”板车旁的官差怒喝,一把拉开这个莫名其妙的老头儿。
可是老王哪里肯放手,他一心牵挂的于巽君这会儿就跟当初他和他家那死了有一年的婆娘,在断魂崖下发现的一样生命危在旦夕,他怎放得了手呀?
“官爷,她是我女儿呀!请官爷高拾贵手让小老儿带她回家疗伤吧!”老王涕泅纵横的紧握着茵茵的手,跪地百般哀求。
“她是你女儿?”那官差颇不以为然。直到昏迷的茵茵好像听到老王的呼唤,奇迹似的睁开眼,一见眼前老王的老脸便气若游丝的唤了声:“老爹!”接着就又昏死了过去。
“是啊!”老王答,拉起衣袖频拭老泪。
那官差迟疑了一下,才骑上马跑到前头禀报知府大人,说是坠崖少女的家人要将她领回。知府大人于情于理的衡量后才同意让板车停在烧饼铺前,将身分不明的女子交给老王。反正知道人在烧饼铺里,到时候要传人作证问话也不怕她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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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有消息了吗?”茵茵将二斤烧饼以油纸包妥递给一个街坊大婶。远远的见老王从知府衙门打探赵骥的消息回来,赶忙走出铺子迎向前去。
冬去春来,烧饼店门口那棵高大的梧桐树已长出女敕芽。距离她与赵骥坠崖的日子已匆匆过了数月。
“没有!自从宫里来的人将太子爷连夜送回京城救治后,知府衙门也没了他的消息。”看茵茵每天担忧悲伤的模样,每天上知府衙门探消息的老王,很多话就是不忍说出口。
像赵骥受那么重的伤,只怕凶多吉少……
事实上在他们坠崖时,由于赵骥奋不顾身的把她护在怀中,使她身上虽染红他的鲜血却伤得不重,在休养半个月后已经痊愈。倒是赵骥伤重得让扬州城中群医束手无策,只得紧急运送回京治伤,此时说不定早已回天乏术了。
“没有?”茵茵蕴满希望的眼神瞬间隐去,盈了满眶的泪液颓然地走回铺子里。
她在烧饼铺里忙碌的景象和一年多前一模一样,但不必再为躲避追杀而涂了满脸面粉掩饰芳容。
只是她的心情不一样了,虽然了了血海深仇,却为生死未卜的赵骥忧郁挂心,心灵一刻也得不到平静。
“巽……茵茵,你知道最近上咱们家向你提亲的人可热闹了,也许你可以好好考虑其中几个优秀的人选。”老王见她叫此痴心,还是忍不住要点醒他这个刚认不久的干女儿。“刚才上知府衙门去,知府大人还替个京城来的贵公子提亲呢!至于太子爷,只怕早已重伤不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