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别人看到他在球场上英姿焕发的俐落身影,她却看过他小时候眼泪鼻涕齐流的丑样子;当别人看到他现在一派酷样,却不知他小学时又矮又瘦,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那时她还高他一个头,甚至好几次挺身而出,训了那几个身材较高大,却老爱欺负他的同学。身高的优势其实还维持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没想到他跟“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恰恰相反;国中发育期开始后转变得好快,身高一下抽高了二十公分,害她暑假去美国玩了一趟回来后差点认不出他。
想到他小学时一脸懦弱的书呆样,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低沉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她神游的思绪。
她回过神,才发现霍哲风已经站在她旁边不知多久了。
“没什么。”见她摇头,他也不再追问,拿过她的书包背在自己肩上。
这是他们多年来的习惯,总会在下课后等另一方回家。上了高中后,他们总是在学校旁的烘培面包店前会合,而那里刚好和回家的方向顺路,且人烟稀少。而他也数年如一日的每天帮她背书包,虽然一开始时她怕书包太重会害他长不高而拒绝,不过却老是拗不过他,他固执起来时比牛还顽固;幸好现在看来她这个顾虑是多余的。多压压他也好,免得他长太高。
她突然一个兴起,比比身后的面包店,笑问:
“要不要进去看看?我有点饿了。”
“好呀。”他从善如流的跟着走进去。
看着那一排排五颜六色的糕点,她高兴得像个小孩似,挑着挑着,却突然感叹起来:
“你现在的感觉一定像面对那些女孩子时一样。”
“什么意思?”他挑眉等着她的解释。
“就是选择很多的意思。”环肥燕瘦任君挑选。每次看到那些爱慕他的女孩,就让她深刻感受到老天真是不公平──有些人拚命努力却得不到;有些人得到很多,却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那些女孩中没有一个是我喜欢的。”他拿起一个镶着鲜红草莓的女乃油面包放到托盘上。
她打量着他。
“我倒觉得你是太习惯了这种状况,就算真有不错的女孩也不见得会珍惜。”这可是她的肺腑之言。
“我要什么样的女孩我很清楚。”他的黑眸扫向她,语气竟有一股异常的笃定。
她实在不懂,那些爱慕他的女孩中不乏班花、校花之流,这样还达不到他要的标准吗?真搞不懂他要的是什么样的天仙美女。
“那到底要怎样的女孩你才喜欢?”她皱眉,觉得这个小男生实在被宠坏了。
“我说过很多次了。妳呀。”他又开始没正经。
她实在很气每次谈到这个话题时,他都用这一招来搪塞、蒙混过关,于是决定不理他的调侃。
“欠太多感情债,不好。”她该引导他走向正途才是。
他耸耸肩,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责任。
“我又没去招惹她们,甚至不认识她们,她们要这样随便乱喜欢人,我有什么办法?”
看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心里就有气。
“对、对,你没去招惹她们,是她们自己主动缠着你。不像我,活了十几年了,居然连一个向我表白的人都没有过。”
说来惭愧,比起他桃花一堆的盛况,她的感情生活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黑白惨澹。当班上所有的女同学都在和隔壁班男同学眉目传情、在课本里写情诗来谈情说爱时,就她除外;而除了他之外,也从来不曾有别班的男同学“外找”过她。
数年来她不断反省:是不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她自认不是长得一副牛鬼蛇神不敢接近的夜叉脸;至于个性,既不特别好,但也没特别坏呀。这一切的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只是,关于被男生告白、塞情书这档子事,她从来只有在一旁羡慕的份。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想来想去想不出缘由,所以只好推托是他把她的桃花运给抢走了。
对她自暴自弃的说法,霍哲风的俊眉扬起。
“没这回事。妳很漂亮。”
她甩头制止自己的胡思乱想,也笑了。
“谢谢你的安慰。”
或许万人迷的安慰真的比较够力吧,她那刚刚伸出头的自卑真的很快就消失了。回复愉悦的心情后,她拉着霍哲风结完帐,踏上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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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一切真的是霍哲风的错。
因为自从今年九月她成为大学新鲜人开始,怪事就层出不穷。
“什么?校花?!”大清早的,便清楚听到一个悦耳娇柔、却很不淑女的尖叫声。
韩安缇瞪着眼前拿着一本名册的学生会公关组长周俊熹。
周俊熹似乎也被她那激烈的反应给吓到了。通常女孩子听到自己入围校花候选人,不是都该眉开眼笑?怎么这个小学妹却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就算谦虚也不是这样表现的吧?
“我想你们搞错人了吧。”韩安缇认定这一定是某种美丽的误会。凭她这个没谈过恋爱、也从没男生喜欢的人当校花候选人?
周俊熹推推脸上的无框眼镜,非常笃定的说:
“学妹,这是新生自介那天由所有在场学长学姐推荐的名单,妳拿到三百多个推荐耶,是所有候选人中排名第二高的。不会错的,除非妳不叫韩安缇,要不然别人怎么会把妳的名字写在上面?”
她看了看周俊熹手上的名册。上面不仅有她的姓名、科系、出生年月日等详细的个人资料,甚至还有推荐数以及她那天上台自我介绍时被拍下的照片。
可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这……”
“我说的没错吧?”周俊熹扬扬眉。
她皱起眉,有些为难。“可是……能不能退出?”
“退出?”周俊熹瞪大眼!别的女孩是挤破头想成为校花候选人,这学妹却想退出?“这……”
他脸上浮现难色。学生会公关干了三年,他从没遇过这种状况。
看着学妹精致如白瓷的脸蛋,知道她是那种天生丽质的女孩,不需上半点妆,就美得纯净无比,连身为公关组长、看过A大各色胭脂的他第一次看到她时就被吸引住了。他觉得她很有拿下校花宝座的希望,没想到她竟想退出?
看她的神情,好像真的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周俊熹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不想呢?”
“也……不是不想,只是有点意外。”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答道。
闻言,周俊熹松了口气,立刻露出招牌的斯文笑容,打定主意要说服学妹竞选校花。
“那……既然如此,何不试试看?这种机会可不是每个新生都会有的喔。而且最后票选出的校花还可以成为每个月校刊的封面。妳刚上大学,就该做些不同的尝试呀!很好玩的,学长保证。”
周俊熹极力说服她参赛,心想,若她真的弃权,那校花的票选活动一定会失色不少。
“真的吗?”韩安缇有点被说动了,反正她也不是那么排斥这活动。
“真的!”周俊熹大力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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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安缇呵欠连连的从教室里走出来──没办法,昨晚没睡好,因此现在的她只想窝回宿舍睡回笼觉──却差点被眼前的大束鲜红玫瑰给惊呆了,嗑睡虫瞬间消失无踪。
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