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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等我!”李霆将映桥拉到一辆马车旁,脸色阴沉沉的吩咐着。
一弹指,立即来两名面无表情、训练有素的侍卫分立其左右。
“保护史姑娘。”说完即留旁这两名精锐的侍卫,跨上一旁等候的白色坐骑,身后跟随着几员大将威风凛凛地巡营去。
望着李霆逐渐远去的背影,映桥有着失而复得的感动。至今仍难以置信自己真能与他在唐朝重逢,该不会是做梦吧?伸手拧了把自己的手背,会痛耶!真的不是在做梦。
她满足地笑抚被自己拧疼的痛处。
天刚蒙蒙亮,不经意的转身面向东方,正巧在这荒野上见到她到唐朝的第一道曙光——那璀璨耀眼、没有光害的日出。
映桥抬手遮眯着眼,不愿错过这绚烂的一刻,直到睁不开眼才又转身正视这二十万大军的壮盛军容。
每个人都各司其职的忙碌着,就只有她无事可做。兴之所至,她突然想走进人群中体验这古军队的生息百态。向前走了几步,可奇怪的是身边这两名侍卫竟寸步不离的跟着她,那木然的动作、表情,活像台北忠烈祠前站岗的宪兵。
“你们忙吧,我只是走一走、看一看。”她客气地挥掉这两只紧盯着她不放的苍蝇。
然而——“元帅有令,誓死保护姑娘,吾等不敢违令。”
一听他们精神抖擞、齐声威武的“背”出他们的职责,不禁令映桥头皮发麻,即刻回转,脚步不敢再向前。
打消入营地闲晃的念头,野地四周的野花即刻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她悠闲的在坡地上散步,闭上眼恣意的呼吸这光洁无污染的清新空气。掬一把带露的野花,握在手里闻一闻它的馨香。
这样活着真好,如此贴近大自然,让她几乎可以领会哲维喜爱征服高山的原因了。
映桥的一举一动全看在远处高地正雄踞马上的李霆眼中。
“王爷预备如何处置这位史姑娘?”崔□随着李霆的视线,看向离马车不远处坡地上的映桥。李霆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何曾看他如此在乎过?
“先将她带回王府再说吧。”李霆仍目不转睛地望向前方吸引他的焦点,表面平静,内心却是澎湃汹涌。
“容下官提醒王爷,皇子的婚配皆由皇上御赐,王爷可别忘了两年前与吐蕃国公主所订的婚约。不知您此次带回史姑娘是以侍妾的名义或是……”
“太师傅多虑了,我与史姑娘不过初识,带她回王府也只是同情她无处可去,何必加以臆测。”
李霆拒绝承认他对映桥的好感。如太师傅所言,他和映桥不过初识,初识的男女互相吸引是很正常的事,他深信等时日一久也就腻了,提不起兴趣来了。
至于和吐蕃公主的和亲亦是皇上所订,更是他压根儿排斥、不想提的。
矛盾的是,当崔□提到将她以侍妾的身份带回王府时,他心中莫名泛起的怒意。她——岂能只是个卑微的侍妾?别说他不同意,仿佛他真能懂她似的,知道她必定不从。
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曹錾这个大声公人未到,声音就随着马蹄声一起灌入李霆耳里。“王爷有何吩咐?”
“去看看史姑娘有何吩咐吧。”李霆傲然地昂起下巴,缰绳一拉,驱策着白色坐骑往另一边奔驰而去。
曹錾看着李霆走远,搓了搓他的蒜头大鼻,莫名其妙地呆想自己是否哪里惹得王爷不高兴了,怎么王爷一脸暗沉?
碍于军令如山,他一刻也不敢多停的策马往映桥的方向奔去,一会儿工夫便已到达马车旁。
“姑娘是不是有啥事需要下官替你跑跑腿的?”
曹錾一见眼中的仙女,瞪凸了眼,傻傻地笑着。
呵!这个大声公又是谁?映桥才蹲摘折一朵白色的野花,被这么白话的讲话、有别于李霆文诌诌的讲话方式给听得好奇了。
才一抬头,见到的竟是个凸眼圆睁、脸黑如碳似鬼的大汉。“啊!”手中的花儿掉满地,她捂起脸,惨叫一声便跌坐到草地上。
“姑娘!”曹錾弯身靠近她想扶她起身。
“别过来!我跟你无冤无仇,千万别过来!”映桥花容失色地往后退几步。求救似的眼望向李霆派来誓死保护她的侍卫,奇怪怎么个个文风不动?
见这个鬼身着战甲,让她想起一套叙述军中鬼话连篇的有声书。莫非只有她见得着这个军中亡魂?不过现在是日出清晨,若是鬼也早该进坟安歇了,怎么出来吓人?
“你……你别怕,我叫曹錾,是人不是鬼,是王爷要我来看看你有什么吩咐的。”
别人被他这张貌似钟馗的鬼脸吓到也不是第一次了,曹錾有自知之明。不过吓到仙女就罪过了,赶紧解释着。
“说得也是,大白天的……”映桥闻言,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慢慢站起身赔罪道:“我什么都不需要,只是……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人长得丑,心理一定自卑、不好受,怪只怪自己还火上加油,徒惹人伤心。
“别!我一点也不会伤心的,只要我娘看着我顺眼就行了!”曹錾豁达地挥挥手,不以为意。
他憨直的笑容愈看愈觉得有趣,映桥忍不住的噗哧笑出声,道:“你一定是个好孩子。”她肯定的点点头以示鼓励。
“我叫曹錾,是王爷的先锋部将。”曹錾不好意思地搔搔后脑勺,黑脸上竟还看得出一丝羞涩的红晕。
这个姑娘挺好。他想。
映桥客气地点头以示招呼,复又蹲捡拾掉了一地的花朵。
“曹将军,很高兴认识你。可是你是不是踩着我的花儿了?”她抬起头提醒曹錾踩着了她的花茎。
“哦!”曹錾耿直的挪开脚,弯想拾起那朵差点被他踩烂的花儿。
怎知映桥已早一步伸出手,就在他的手要叠上映桥的手之际,一阵旋风吹来,李霆握住曹錾的手,将壮他两倍的曹錾给丢飞了出去。
“你回来了!”映桥一见李霆,笑得比朝阳还灿烂。但一见曹錾无辜的惨状,不禁在心底抗议李霆的无礼。
“这一定是仙女!一定是仙女!”曹錾跌坐一旁,虽然心里纳闷自己不知何时得罪了王爷,但望着映桥的灿笑便傻了眼,痴痴地替“非仙即魔”下了定论。
李霆不悦地瞥了曹錾一眼,喝了声:“出发!”便护着映桥坐进马车中。不知死活的曹錾,映桥岂是他可以碰的!
马车行进中,李霆一夜未眠,颇感困顿,干脆闭上眼假寐,趁机养精蓄锐一番。
映桥嗅闻着手中的花香,也识趣的没吵他,只是见他额头上微渗出汗珠,便拿起绣帕替他轻拭。
但李霆仍像时时充满警戒的猛狮,一自寤寐中惊醒,差点没扭断她细瘦的手腕。
“你弄疼我了!”她惨叫一声,痛得泪水直在眼眶中打转。
“痛吗?”他赶紧放开她,见她痛苦的模样,自责颇深,握着她的手腕揉抚。
废话!当然痛了,要不他的手也给人扭看看。
昨夜他拿着剑跨在她的脖子上差点刺穿她的咽喉,今天又差点扭断她的手腕,哪天她这条小命真要被他给收去了。
“我只是帮你擦汗。”映桥好不委屈。
“我知道。”见她的绣帕掉在一旁,他抬起来还给她。
“你连在梦中都保持如此高度的警戒不累?”
“是很累,回京后或许能稍微松口气。”
映桥摇摇头,不禁同情起他的任重道远来了。见他神情严肃的细心推拿着她的手腕,果然疼痛感减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