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妍希见过面吧?就这样找一个女孩冒充,你认为妥当吗?”高桓对他的欺骗行为感到震怒,一双利眼直射向蓝少卿。
“冒充?”蓝少卿心下一惊,惶然地转头看向一脸讶然的女儿,心一横,执拗地指着蓝妍曦强辩道:“她叫蓝妍曦,一样是蓝李秀月的孙女,在妍希永远消失后,她比谁都还有资格代替妍希嫁进高家。”
“你说妍希永远消失是什么意思?”高桓心头涌现一抹不安。
“哼!什么意思,你会知道的!”蓝少卿狠绝的冷哼一声。上次虽被妍希机警的逃掉,但这次被高桓识破的不甘让他绝不容许自己再犯同样的错误,非置她于死地不可。只要是妍曦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得到!
等蓝少卿父女愤然且不甘的离开高家后,高桓颤着手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得到的消息是蓝妍希已经失踪好一段时间,亲近她的几个好友皆因不明原因惨遭横祸,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她好像已经从地球上消失般。
翻阅着自台湾传送过来登载蓝少卿财务状况的资料,高桓才恍然明白蓝少卿处心积虑要将自己的女儿嫁入高家,不外是为了一个“钱”字,而妍希……
一想到蓝妍希,高桓不禁忧心忡忡。除了寻找高孟谦外,他还交代无论如何得找到她。
这孩子安然无恙吗?她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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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孟谦刚自校长室走出来,经过高三教室前,听到前头人声沸腾,喧嚣扰攘的气氛颇不寻常。他好奇地往声音来处走去,远远的即依稀听到——“希老师”!
他迅速拨开人群,投向那一片混乱中。
“别打了!”
几个男老师混在一、二十个学生群中劝架而希妍惨白着一张脸,立在一旁不发一语。
“快走!”
斑孟谦将希妍一把往外拉,以避开随时可能被波及的危险,怎知手一触及她,才知道她的情绪有多激动。她竟气得浑身发颤!
她冷冷的甩开高孟谦的手,径自往教室内走去。一会儿,一声铁器落地的巨响让教室外那些打得浑然忘我的师生拉回些许理智,个个停下手中的动作,透过窗户往教室内望去。
营养午餐所用的铁盘散落一地,只见她水灵灵的秋眸泛满泪光,坚强地挺直身子面对所有投向她的目光。在她稍嫌稚气的俏脸上,看不到平日的诚挚可亲和迷死人的招牌笑容,有的只是震惊、苛责和忿怒。
自从她来到这个学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以往只是三、五个其他班的男生会藉故到班上偷窥她,虽然会引起班上男生的不满,但将人嘘走也就算了,始料未及的是这次竟然因为她而导致两班打群架。
“老师!”几个学生打破沉默,自责的轻喊。
“好了!不想被记录处分的全部给我回教室上课去!”随后赶到的校长田罗一看到董事长高孟谦也在场,不禁吓出一身冷汗,连忙站在人群外大吼。
“走了!”高孟谦二话不说的拉着她就往教室外走。
她的情况糟透了!
随着希妍消失而恢复冷静的学生个个神情黯然地各自回教室。
她默然地跟在他身旁,一出校门,便再也忍不住地投入他怀中,发泄压抑的情绪,尽情哭泣。
“别伤心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见不得她掉泪,见她在自己怀中哭颤着身子,他只能手足无措地拍抚着她的背以表示安慰。这个独一无二、教他满心怜惜的女人呵!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自责。”
她抬起汪汪的泪眼,望进他深邃幽远的瞳眸,眼一眨,泪水便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双颊。
他将她的脸按贴在自己的胸膛,任她软弱地深埋在对他的依赖里。
“带你去一个地方。”
半晌之后,他牵着她的手往回家的反方向而去。夕阳斜照,倦鸟归巢,携手而行的影子在身后拖曳得好长好长。
“我还有一堂课。”大哭一场宣泄完后,她幽然开了口。
“你认为以你现在的心情还上得了课?”
“可是我没有请假。”说归说,脚步可是一刻也没停地跟着他走。
“你放心,我已经帮你请好了。”他说得毫不犹豫。
人是他带走的,田螺敢吭声?
“你来学校是预知我会出事?连假都帮我请好了?”
对这不便回答的问题,他与往常一样一笑带过,而她也没再追问。
市区的河堤旁难得有这么一片可以欣赏夕阳的洼地,天边璀璨的红霞照映得远处的水洼波光粼粼,几只归巢鸟禽的振翅声划破这份属于大自然的静谧。
“你曾受过挫折吗?”并肩坐在河堤上,她仰起脸做了一个深呼吸。
“当然。”
“你都怎么应付?”她将下巴撑在曲起的膝上,偏仰着脸迎上他迸射暖意的眸光。天气冷,她将自己颈上的围巾解下一半套在他的脖子上,回应彼此的是一个会心的浅笑。
“挫折应该是解决问题的积极助力,而非消极阻力。”他将目光放在远处的地平线上,侃侃而谈。
“我很差是不是?”泪水随着挫败的情绪又起,但随即又恢复平静,她像想起什么似的赶忙试泪说:“对了,你怎么到学校来了?”
“呃……呃……我刚好路过,顺便到学校找个朋友,正巧遇见你。”他有点心虚的笑着转脸望她。“你并不差劲,相反的你很勇敢,只是带那些高三的学生,你似乎太年轻了,年轻到容易让学生对你产生……希妍?”见她神情一片黯然,他不放心的唤着。
“年轻?是啊,我不过大他们几岁,虽然教了两、三年的书,仍免不了年纪和外貌带给我的困扰。你信不信?我实习那年教的学生今年已经大四,至今仍有不死心追求的……咦?你笑什么?”
这个真讨厌,乱没同情心的!人家讲的是挫败、困扰,他不跟着哀掉也就算了,还笑得出来。
“没什么,只是好奇以你这样的年纪怎么就当了两、三年老师了。”他其实没有取笑她的意思,只是临时想到“红颜祸水”这句连他都觉得恶毒的话。
“拜台湾的教育制度之赐,我是个资优生,不断跳级升学的结果是,大学毕业时和我一同入小学的同学都才大一。”
“嗯!看得出来你很聪明。”
“我知道我不笨就是了。”她苦笑着,目光仍凝在天边的璀璨中,一想起自己始终孤独,不觉又忧伤了起来。“只是这样的升学方式,老是和一群年纪大我许多的人当同学,让我一个朋友也没有。”
斑孟谦的心蓦地一紧,轻搂着她细瘦的肩将她揽向自己。
她将头枕在他肩上,幽幽恍恍的说:“我的爷爷女乃女乃是老师,父母是老师,我别无选择的以当老师为我一生的志业,怎知经过这几年,困扰仍在……”她有感而发的,说到伤心处,不觉又嘤嘤啜泣起来。
他抚着她的长发,用他特有的温柔来抚平她悲伤的情绪。
“大不了别当老师了,我养你!”
“你?”她讶然地抬头。
从没有一个男人开口说要养她,而这个男人还是个穷画家。他连养活自己都有问题了还养她!
不论如何,对他这无私的高尚情操她仍是感动的,复又将脸埋在他胸前喃喃:“别开玩笑了,一个人生活要比两个人来得容易多了,你没有必要背负我这个麻烦,更何况我喜欢教书,而且有了这份收入,在经济上你可以放宽心,安心作画,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