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遮住脸,泪水由指缝流出来,她哭得肝肠寸断,这时才明白,爱上一个人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她感到自己的心被人紧紧揪住,无法呼吸,这颗心不知何时已不是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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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珀蜷缩着身子,窝在床上,两眼无神地望着窗外,太阳已经西下了,天空被一片橘红色的色彩取代,海面浮现黑压压的一片,又到晚餐的时间了。
她不想动,感到全身伤痕累累、痛苦不堪,这时候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广之了,然而她又必须去准备晚餐,这是逃避不了的。
没什么力气地离开房间,她照本分地去准备晚餐,在听到下楼的脚步声时,她立刻将晚餐端上桌,然后躲回自己的房间里。
便之走进餐厅里,桌上已摆好晚餐,冷冷清清的,没有看见翠珀的身影,他知道她又在躲自己了。
推开椅子坐在上面,他感觉胄口尽失,早晨愉快的感觉已不复存在,他更加恼怒了,随便吃了点东西便离开餐桌。
突然间,他感到整座庄园给他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他来回不安地踱步,时而望着窗外发呆,时而朝上望着楼梯口,最后他放弃挣扎,拿了件衣服,不假思索地离开庄园。
翠珀由窗户俯视,看见广之走出庄园,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呢?她苍白的脸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苍白,不安地用手环抱住发颤的身子。
他以前从来都没有在晚上外出的纪录,为什么?是因为自己的存在造成他的压力吗?她的眼神中含着忧郁和担心。
她一点也不愿造成这种局面,要是他真的无法忍受自己,那她会自动离开的,翠珀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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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一夜无眠,直到天色泛白她才疲累地睡着,当她再度醒过来时,已经日正当头,她立刻跳下床,还没盥洗就直接冲到广之房门前,犹豫了一下子,她用力地敲敲门。
许久都没有回应,她索性将门打开,床上的棉被折得好好的,一点也没有人动过的样子,她失望极了!垂头丧气地走出去,背抵着门,眼神忧郁地望着远方的白云,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她黑色的眸子里立刻蓄满泪水,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知道此刻她的心像刀割般的疼痛、难受。
她无法整天待在这里胡思乱想,那会让她疯掉,于是她拿了篮子,也离开庄园。
一小时之后,翠珀回到与父亲共住的农场,农场窗明几净,显然莎娜将这里照顾得好好的。
翠珀走进去,在厨房发现到正在准备午餐的莎娜,她高兴地道:“嘿!莎娜。”
莎娜讶异地转头看着她,又惊又喜,嘴角展露愉快的笑容,“嘿!你回来了,怎么你的精神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翠珀露出虚弱的笑容,“昨天没睡好,没怎样,你呢?你跟立士进展得如何?”
莎娜脸颊泛红,面带羞怯的表情,她拉着翠珀回到客厅坐下,声音细小,“我怀孕了。”
翠珀先愣了一下,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后高兴地握住莎娜的手,“恭喜你了,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小宝宝的?有几个月了?立士知道吗?你有什么打算?”她一下子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让莎娜有些措手不及。
“天啊!看你的模样,比我还高兴。”莎娜脸上堆满了笑容,“你不要一下子问我太多的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了。”
翠珀真的为她的朋友感到兴奋,她轻叹了一口气,“真好,你一下子什么都有了,来、来、来,先告诉我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莎娜脸上出现迷惑的神情,“我也不晓得怎么说,这感觉真的很奇妙。”她低下头来抚模自己的肚子,“胎儿还太小,我现在几乎没什么感觉,还是跟平常一样,只不过有时候我还不相信自己真的已经怀有小宝宝了,想起时总觉得怪怪的。”
“你现在几个月了?”
“我上星期才到医院作检查,医生说我怀孕已经五个星期了,立士他很高兴我怀了他的小孩,他说他最近会告诉他父母,如果动作够快的话,我们希望能够在五月举行婚礼,那时候我肚子应该还不会太大吧!”
翠珀喃喃自语道:“那就是两个月后的事了。”
“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要准备的事情又太多了,我真怕会来不及。”莎娜双手握住翠珀的手,“翠珀,到时我希望你能够当我的伴娘。”
“这有什么问题,我一定会陪我最好的朋友步上地毯的另一端。”
“不要老是说我的事情,告诉我你现在的工作稳定吗?”
翠珀垂下眼睑,不让她察觉到不对劲,语气放自然,“我的工作根好啊!每天轻轻松松的,没什么事情。”
莎娜放心了,“那就好了,原本我还担心你可能会搬回来住,但现在你工作稳定,我就比较放心。”她看了翠珀一眼,脸颊通红,语气变得不流畅,“翠珀……你一定在怪我自私自利,对不对?但没有办法,为了我的幸福……”
翠珀僵了一下,原本还期待如果失去庄园的工作,至少还可以回到农场里来,但现在莎娜的一番话打翻了她的期望。
突然间,一股浓厚的哀伤攫住她,生活十五年的地方,现在要离去,心里的难舍,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她佯装若无其事的模样,阻止莎娜继续说下去,“我明白,换成是我,我的表现也可能跟你一样。”
莎娜为她们的友谊感动得喉咙梗塞住了,她清了清喉咙,“谢谢你,立士已经把钱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把钱汇进你的户头。”
“那就请他有空到银行去时把钱汇给我。”
“没问题,我会转告他的。”莎娜继续开心地道:“立士说我可以到圣乔治市选焙婚纱……”
翠珀完全没有听见莎娜在说什么,思绪已经随着眼前的一景一物回到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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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她一连五天都没有广之的消息,不知道他到哪去了,也不晓得他什么时候回来,或许他根本不回来了,想到这里,她的呼吸变得困难,眼眸蒙上一层泪光,只是教自己不停地工作。
她不停地工作,把屋里所有的窗帘、被单、床罩能洗的统统洗了一遍,家里看得到的地方被她擦得光可鉴人。
尽避白天身体已经非常疲累了,但到了晚上仍然了无睡意,于是她跑到视听室,将广之演过的“危险情人”,看过一遍又一遍,百看不厌,以抚慰她思念的情绪。
这天外面飘着毛毛细雨,翠珀披着晨褛,手上拿着热腾腾的咖啡,全神贯注地盯着萤光幕。
突然间,开门的声音打断她的专注,她瞪大眼睛站起来,兴奋地跑到客厅,看到广之全身湿湿地站在门口。
她有股想冲进他怀里用力抱住他的冲动,但还是克制下来了,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两人的视线交会,四周变得静止无声,彼此的呼吸声成为惟一的声响。
翠珀不安地玩弄自己的手,紧张兮兮地,好不容易才由口中吐出一句话,“你吃饱了吗?”
便之脸上有掩不住的倦容,他不说话直走向翠珀,两人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她屏住呼吸,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阻止自己拔腿就跑。
“我们好几天都没见面了,就只有这句话而已吗?”广之墨色的眼眸变得深邃难懂,一只手轻抚过她的脸庞,“我好想你。”他嘴角浮出冷冷的笑容,“原本以为这辈子我不会对女人动心,但没想到我居然会爱上你,而你却一点也不爱我,这真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