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克雷顿像个导游一样介绍时,艾丽皱起眉头。他又一一打开每个开关,以及每一扇门。
艾丽一走进其中一个房间时,不禁张大了嘴巴,这正是克雷顿小组的研究室,里面摆了六张桌子,她立刻认出克雷顿的位置,因为桌上放著他曾经形容过的大纸箱,而且,桌上至少摆了一打的咖啡杯和一些披萨的空盒子,房间里面还有几台电脑。
克雷顿跟著她的眼光,把整个房间看过一遍。“很抱歉,实在非常脏乱,我们没有负责打扫的人,只有当垃圾满了,或是雪伦--我们小组里唯一的女性,威胁她待不下去了,我们才会赶紧清扫干净。”
艾丽往前走了几步。“我可以进来这里面吗?”
“当然可以,只要不把黑板上的东西擦掉。”他拉出会议桌旁的椅子,坐了下来,然后把脚跷在桌面,艾丽则在室内到处走动。“你也可以提出任何问题。”
艾丽再一次惊讶地回头看他。“我在这一方面也得到允许了吗?”
“不,这是我个人的决定。”他把双手托在脑后,“假如我隐藏不说,如何能解开你心中的恐惧呢?”他闭上眼睛,叹道:“我们之间不会有秘密,艾丽,永远都不会。”
艾丽咬著嘴唇,仔细打量克雷顿,他看起来满脸疲倦。她又把室内看了一遍,他们显然没有料到会有客人造访,否则至少会稍微收拾一下;如此说来,呈现在她眼前的是平日的情况,没有任何伪装,而她现在该做的就是将它仔细看清楚。
她在每张桌子间走动,看看黑板上写的字,以及印表机印出来的资料。她甚至打开一个克雷顿的档案夹,因为上面注明“美国太空总署”,里面大概有五十张外太空的照片,另外有一些关於银河及黑洞的资料。她将档案放回原位。好啊!这下子,她对孩子解释爸爸不回来的理由,不是他跟著哥伦布出海去了,而是到火星去教那些小绿人玩扑克牌。
她慢慢折回克雷顿的座位旁,他正好张开限睛。“都看过了吗?”
她耸耸肩,指著整个房间。“我一点都不明白。”她唯一看得懂的,是黑板上的井字游戏,这个应该不能算吧!
克雷顿笑著站起身。“不要急,我也曾经被杜威的十进位法整得七荤八素。”他本想伸手过去模模她的脸颊,但是就要碰到她时,立即把手缩回来。“没有其他问题吗?”
“有几千个。”她注视著他退缩的手。“但是不知从何问起。”心里却忍不住喊著,她昨晚是那么的想念他,难道她这一生就要如此孤单下去?
“那就从头开始问吧!”他捡起一两个披萨盒,将它们丢进门边的纸屑桶。
“你能够穿越时间吗?”
他笑著拾起几个空汽水罐。“不!不能。”
艾丽皱起眉头。“那么,你试著穿越时间吗?”
“不!”他把罐子扔进黑板旁的回收箱。“至少目前没有。”
他边叹气,边拿起六个空咖啡杯走向角落的小厨房?“但是我们不可能达到目的,至少在我这一辈子是不可能。”
她满睑疑惑地看著他。“你知道你做的研究是无法达成的?”
“不!”他将水槽放满肥皂水,把咖啡杯泡进去。“过去二十年来,政府一直到处寻找从事时空飞行的人才,而且颇有收获,就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中,有关时间旅行的部分理论也有可能实现。在物理学的法则来说,没有东西可以阻止穿越时间。”
“真的?”天呀!原来这一切都有可能成为事实,他们真的正在做时间飞行的研究,她紧张地看著室内。
“是的!”克雷顿把咖啡壶放入水槽里。“美国政府有几个这种科学小组,从不同的角度来进行研究,透过一些资源交换,我们这一小组被分派到哈佛大学来,由政府负责经费、哈佛大学可以分享试验出来的成果;几年来,我们从不同的观点来进行试验,研究小组运用个人的专长与所学,整个小组搭配的非常完美。自从八月份来到哈佛后,我们决定把重点放在穿越空间方面,而不去管时间的旅行。”克雷顿拉住她的手,让她在一个梯子上坐下来。“我们称它‘空间转换’,我们希望能事先确知降落的地点。”
艾丽注视著楼梯,在那上面有个铁门。“那么,你能穿越空间吗?”
克雷顿叹口气,说:“算是可以吧!”他推开那扇铁门,打开另一排灯。“根据测试结果指出,我们的失误很多。在第一次测试中,有些变数我们不考虑在内,比如说,另一个次元。”
艾丽走进那房间,立即感到寒冷,听克雷顿这么说,她可以想像,在这层楼底下的空间,可能已经不见了。她仔细看著房内的大型机器,中间竖著十五尺高的雷射枪,其他的仪器也都闪著金属的亮光,看起来的确有些科幻电影的味道。“这个仪器可以用吗?”
“有时候,它叫空间转换仪,但是我们都叫它‘奥斯卡’,这是取自芝麻街里面那个小别扭的名字,因为它老是找我们麻烦,动不动就当掉。”看见艾丽眼里的笑意,他也跟著笑起来。“你大可随意看看,但是不要模任何东西。”
艾丽向他走近几步。“这就是万圣节晚上他们对你做的事?”
克雷顿有点逃避,迟疑了一下子才回答,“是的。”
“你疯了吗?”艾丽大叫,“你可能会出意外死掉!”她开始带著恐惧的眼光看着那座硕大的仪器。
“或许比这更糟。”
“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们有四个空间,长宽高,还有时间,”艾丽听了点点头。“有些物理学家,提出‘线’的理论,是形容粒子在高能量的状况下的行为,这些提出‘线’的学者,认为应该有十或二十六个次元,而不只是我们所说的四次元。”
“我还是不了解。”
“我们曾经用‘奥斯卡’做过几次实验,我们可以把东西送走,但是无法控制它的目的地。可怕的是,在我之后的几次实验,大部分传出去的东西,都不见了。”他笑得很勉强,“不知道它们到哪里去了!”
“你是说,消失在空气中?”
“没有东西会消失在空气中,除非还有另一个我们不知道的次元存在,把一些东西拿走了,譬如说我的眼镜。”
“它不是在餐桌上吗?”
“不!在万圣节那晚,‘奥斯卡’把我传送到你家的时候,我还戴著它,那是一副黑框眼镜,上面还有我的名字,和学校的地址,但是到你家时,它已经不见了,在我著落的地点,什么也没有,它会到哪里去了呢?”
“可能掉在某处,而捡到的人懒得寄还给你。”
“可能!”他在六尺宽的平台上来回踱步。“但是其他那些东西呢?那一篮橘子,那些咖啡杯,还有一本字典,外面还包了一张纸,写著归还者可获一笔奖金。”
“这代表什么吗?”她有点魂不守舍,离那平台远一点。
“我们唯一能确定的是,没有任何有生命的东西,可以再用‘奥斯卡’来传送,我想,你也知道这计划必须考虑到安全性。”
艾丽麻木地点点头,一时之间,她没有办法消化这么多事情。
“所以,如果我告诉你,我们对国会撒谎呢?”
“你对国会撒谎?”艾丽惊讶地张大嘴。
“不完全是谎话,而是隐藏了一些实情,假如让一些好大喜功的议员知道,我们的实验已接近成功,他们一定会不顾一切安全问题,逼迫我们用人体试验。这个小组的每一个人,所做的工作,大都是在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