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让任何秘密阻挡在他们之间。
克雷顿焦虑地绞著手指,扯著头发。万一他们有了孩子呢?他怎么对孩子解释他的工作?小克雷顿上学之后,可能没办法告诉其他小朋友,他的父亲在做什么;别人的父亲可能是救火员,是律师,是医生或是工程师,而小克雷顿只能耸耸肩,说他不知道。
他帮艾丽穿上外套,然后默默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外衣。上帝啊!这场恋爱比他想像中来得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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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关上办公室的门,把身子靠在上面。这一刻的宁静,就像爱人的拥抱一样。像克雷顿的拥抱?克雷顿的拥抱从来就没有一刻的宁静,即使是最轻微的接触,都能挑起她内心强烈的欲火,怎么能让她的身心得到宁静呢?
几天以来,大量的学生涌入她的办公室,期末考已经接近,加上期末报告,现在的学生很多都存有临时抱佛脚的心态,直到学期终了时,才发现该缴的作业都没有完成,这使得她的工作量加重了许多,她揉著发疼的太阳穴,今天真的糟透了。
她应付学生的各种问题已经十分得心应手,因为这本来就是她的工作。让她难以应对的是有关克雷顿的事,起初,她答应自己绝不被爱情冲昏头,但当她发现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的时侯,她又说服自己,一定要把事情处理得很好,到头来,都是自己骗自己。每一天,在该保持距离或控制行为的时候,她总是放纵自己,投入太多的感情,克雷顿不仅是控制了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任何时刻,她都可以听见自己在心里偷偷喊他的名字,克雷顿!克雷顿
满脑子的不安,让她昨晚四点钟就醒来,发现克雷顿并不在床上,枕头上还留著他睡觉时的凹痕,但是被单已经冷了。她在室内找了一圈,确定他不在浴室后,披上了睡袍,走到楼下来。克雷顿一直坐在餐桌前,专心把资料打入电脑,和实验室的大电脑进行连线。他只穿著一件牛仔裤,和一件旧毛衣,脚上套著一双厚袜子,鼻梁上的眼镜是刚配的,因为他一直找不到那副旧的眼镜;他的头发一片凌乱,早先他们的时候,她还帮他仔细梳理过。
她靠在楼梯口看著他,放在键盘旁边的两只空的咖啡杯,说明了他的工作时间,克雷顿有个坏习惯,每次重新冲咖啡时,都忘了把空杯子带回去,又拿了一只新的杯子装咖啡,所以每次他工作的时候,旁边总是摆了一排的空杯子。五天的休假让他得到了一个结论--只要接上大电脑,他可以把工作带回家做。他曾向艾丽解释过,其他同事经常这么做,只有他,以前总是坚持留在实验室里面,因为他认为这样,才能够专心做事,专心休息,但感恩节的假期已经印证了另一种方式的可行性,艾丽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对这件事情抗议。
她在一旁静静站了十五分钟,然后叹了口气,折回温暖的被窝中。克雷顿可以一个晚上只睡三、四个小时,她可不行,她至少要睡足七个小时,才能在隔天中午前还保持清醒。
就在她返回被窝里面后,觉得少了克雷顿,她一个人好孤单。有朝一日,克雷顿离开时,是不是也会有这种感觉?这一夜,直到天亮前,她就一直抱著克雷顿的枕头,强忍住泪水,对著天花板瞪大眼睛。
此时,艾丽看著桌上堆积如山的信件,深深蹙起眉头。两天以来,她都没有时间打开它们,这实在一点都不像她。也许该和克雷顿学学,把工作也带回家做。不!这不公平,只要是她清醒的时候,克雷顿从来不会丢下她,就坐到电脑前面;偶尔,当他们一起靠在沙发上,他对艾丽想看的电视节目没兴趣时,才会拿起一两篇期刊或是报告来看,他们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各做各的事情。通常,他们在十一点钟左右就寝,到了半夜三点多,克雷顿会偷偷跑到楼下去,开始在他的第二办公室做事。
有一件事克雷顿说对了,他经常随手乱扔东西,倒不会把东西丢掉,艾丽总有办法帮他找到。她也在餐厅放了一只箱子,只要一发现克雷顿的东西,就把它们放进箱子里,所以里面什么都有;此外,剪报啦,信件啦,传真啦,还有期刊这类的文件,常常可以在浴室里面或是洗衣机上面发现,任何地方都可能找到他的物品。
他的衣服就更别提了,地板上到处都是,甚至鞋子也是这里一只,那里一只,有时他急著出门,还找不到同一双鞋子。最让艾丽惊讶的是他的皮夹克,她一直怀疑他从来不会忘了把它放在哪里,直到有一天,她才知道,原来他居然有三件一模一样的皮夹克!克雷顿的理由是,他喜欢那种样式的皮夹克,一次买三件有何不可?有时候他的逻辑更增加她对他的喜爱。
艾丽坐在桌前,开始用拆信刀打开信件。克雷顿已经迟到二十分钟来接她回家,正好让她有多余的时间看信。自从下雪的那晚之后,克雷顿坚持接送她上下班,吃过晚餐后,他们通常散步到乔治的屋子。
她想著她如何能够没有他呢?此时,她尽情地享受生活,要求越来越多,她想要一个未来!但是,克雷顿并不是理想的对象,他不会永远留在哈佛,他会追随梦想的脚步前进;就算她现在没有茉蒂和赫伯,她也不可能跟著他,去追求那些遥不可及的梦。她有自己的梦,一栋古老的大房子,还有一大群孩子跑进跑出。想到这里,她重重叹了口气,打开第一封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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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顿的眼睛不经意地瞥过电脑萤幕的上方,正好看见睡眼惺忪的艾丽就站在楼梯口。“你这么早在那里做什么??”
艾丽用手遮住嘴巴,打了个呵欠。“我睡不著。”
克雷顿立即把档案存好,站起来走向她。“是不是想我?”他满睑期盼地问。
“是的!”她扑了过去,模著他一头乱发。“没有人和我抢被子,好寂寞哦!”
他笑著亲吻她的鼻尖。她看起来真是诱惑人,恨不得一口吃掉她,她才从床上爬起来,全身有一股说不出的温暖和柔软,这一会儿,他感到欲火正热烈地燃烧起来。“知道我的重要性了?”
“是的。”她看著餐桌,已经摆了三个空杯子了。“你起来多久了?”
他把她压在墙上,用腿顶著她,脸上有一片红潮正散开来。“我才刚开始,亲爱的,再给我一次吧!”
她笑著捶他的胸膛。“你准备回到床上睡觉吗?”她吻著他的下巴。“我可以保证不抢你的被子!”
克雷顿的声音变得粗哑了,他抬起她的腰部,紧紧地靠在自己身上;这女人永远不会让他觉得腻烦,直到进棺材前,他还是想要她。他不仅要她的身体,还有她的温暖,像家人一样的温暖,他不能没有艾丽,失去她,人生就不完整了。“你怎么让我这么想要你呢?”
“我?”她轻咬著唇,“是你,不是我”她不停用手拨著他前额的头发。“我只是下楼来看看你。”
“你在吃醋吗?”他明知道不该这么问,偏偏又想从她口中得到答案。艾丽对他的工作一直抱著容忍的态度,但是现在却又希望她能诱惑他,把他从电脑前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