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受雇於学校,在图书馆部门工作,而你,是政府付你钱,在学校裏进行什么天字第一号的秘密计划,我实在不认为我们有必要谈些什么?"
"你说的没错,朋友的先决条件,就是要个性相近。"
"我们有吗?"
克雷顿眼光扫视一下,"书啊!"他扬扬手中的书,"看来我们都喜欢书。"
她顿了一下,"我们是都喜欢书。"她站起来伸伸懒腰,把书放回书架后,转向克雷顿,打了一个呵欠,"我想回房休息了,假如你不认为这样也算是躲你?"
克雷顿跟著起身,端起空盘子,"我也该回去睡觉了."他心里真不希望如此,男性呵尔蒙正在他体内蠢蠢欲动。
艾丽拉上窗帘,火炉内的火大部分都熄了,室内寒气加重,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你在看什么书?"
他一时答不上来,怎么能让她知道,他只是拿它来当幌子,"我正在看我近年来看过最好的一本书,纯科幻的。"这该是一个很安全的答案,据他观察,这房里大部分都是科幻的书。
她走过来拿起他的书,突然爆出一阵笑声,摇了摇头,"我想,我们的共通点,不是你所想像的那么相同,博土。"
"请喊我克雷顿!"他一手端著盘子,另一只手赶紧拿回艾丽手中的书,一看之下,他自己也脸红了,书的名字是:公子精采专辑。艾丽一面道晚安,一面大笑不止,留下克雷顿呆立在休闲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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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匆匆忙忙走下楼,边打呵欠.昨晚很晚才睡著,入睡之后,又重复作那些充满激情申吟、热烈的梦!
厨房里传来的蛋饼和咖啡香味,使她暂时能抛开那些扰人画面。今天是星期六,自她有记忆以来,每逢星期六,茉蒂一定煎蛋饼。
一走进厨房,她不禁停下脚步。
赫伯正在狼吞虎咽他的蛋饼,茉蒂则围著炉子打转,一如往常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在厨房的水槽下面,躺著一个男人。随著工作的使劲,身上结实的肌肉也跟著起伏。她的眼光来回游栘,从他破旧的靴子、被褪色牛仔裤裹住的大腿,以及腿间隆起的部分,她觉得这人真是太诱人了,向前走近几步一瞧——是克雷顿!
"找到了!"克雷顿高兴地叫道。
艾丽往后跳了一步,脸上还发烫,"你在做什么?"口气不是很友善。
只听见"砰!"一声,我们伟大的克雷顿博土撞到他伟大的头了!水槽下传来几声咒骂,克雷顿移出上半身,还一边揉著前额。"天哪!你一定要喊这么大声吗?"
"是你先吓到我的。"她弯下腰,拿开他覆在前额上的手,可以看见一个红红的大包,她真不喜欢那种歉疚感,好像都是她害的,更不敢想像学校流传这样的话:是她让这位麻省理工学院的天之骄子毁容了!这样会被校园里面的女人们追杀的!"你在那底下做什么?"
克雷顿一动也不动,直到她碰到他眉头时,才深深吸了一口气。艾丽心想,这是相识以来,她第一次真正碰触他。
"他还好吗?"茉蒂丢下她的炉子,焦急问道,赫伯乘机偷走一块煎饼。
"我还好。"克雷顿答道,依然目不转睛地看著艾丽。
"你确定?"艾丽问,虽然只是轻微红肿,但也有可能伤到脑部。
"他当然确定,别忘了,他是个博士。"茉蒂说,转身回到炉子旁。
艾丽迎视著克雷顿的注目,想要寻找任何痛苦的神情,忘了她的婶婶就在她背后煎著蛋饼,也忘了她的叔叔拼命吃著。刹那间,她只看见坐在地上的克雷顿,而克雷顿的眼神,好像要望穿她的灵魂,搜寻一些答案。她的身体随著心跳轻颤,但是在她内心深处,有一种令她退缩的感觉。克雷顿决不是她要的那型男人,他是一个梦想家,一辈子追寻不可能得到的答案,永远不会满足於现况——就像她以前的未婚夫詹姆一样。
想到詹姆,她颤抖了一下。
清晨的阳光由窗外照射进来,克雷顿全身沐浴在金色的光圈中。艾丽眯起了眼睛,克雷顿看来就像一个爱玩拼图的男孩,一时之间找不到位置,满脸困惑,却乐此不疲。她连忙放下手,她必须和这男人保持一些距离。
"放心,你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她伸出一只手,将他拉了起来。"你到底在那底下做什么?"
克雷顿的大拇指按住她跳动剧烈的脉搏,久久才放开她的手,嘴角掠过一丝会意的笑,转身关上水槽的橱门。"我正在检查,看看是什么地方漏水。"
艾丽眨眨眼,"什么漏水?"
"我前几天告诉过你,有个地方漏水。"茉蒂说著,又往餐盘上叠了一堆蛋饼,笑嘻嘻地坐下来。"早餐准备好了,小伙子!"
艾丽的睑色变了。"你叫博士去检查水管?"天啊!她的婶婶在做什么?
"我当然没要求他这么做,他是自愿的,他说'闲著也是闲著嘛'。"
他可是从事时空研究的大天才吔!艾丽心里叫道。她如何对茉蒂解释,克雷顿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样———只是一个医学院的研究生。此时,艾丽已经没胃口吃早餐了。
"茉蒂说的没错,是我自愿的。"克雷顿说道:"趁她准备早餐时,我检查看看是什么地方出问题?"
"假如情况真的那么严重,等会我找工人来修理。"
克雷顿摇摇头,"没有必要,我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而且有把握在中午前修好。"
艾丽手上的叉子停在半空中,"你不可能把它修理好的。"
克雷顿皱著眉头,"为什么不可能?"
她说:"你今天不必去上班吗?"
"今天休假一天,"克雷顿笑道:"过去两个月来,我们研究小组几乎是夜以继日地工作,所以,我们决定今天喘口气。"他把杯子递给茉蒂说:"我们再不休假,那些同事的太太们已经商量好要一起对付先生了。"
"我也这么认为。"茉蒂说,又帮每个人倒了一杯咖啡。
"今天你难得休息,更不应该花时间在修理水管上。"艾丽说,眼光直视著克雷顿。他这么不修边幅,就可以这么吸引人?头发略长了一点,衣服,还算乾净整齐,虽不是流行的款式,下巴经常是一片青胡渣,他看起来并不想引人注意,只是专心想他自己的事情。艾丽怀疑他为什么要帮茉蒂修理水管?
"她说的没错,"赫伯说,嘴裹还塞著一口蛋饼。"吃饱后,我就去看看。"
"你已经看过三次了,"茉蒂说:"别说你要修理了,连问题出在哪,你都不知道。"
"我打电话给水电工。"艾丽说。上一次赫伯修理二楼的浴室,结果害得整个浴室淹水,最后还不是花钱找人来修。茉蒂一直不愿拿艾丽任何房租费用,所以几年来,房子的维修都是由她付费。去年,才换了新的屋顶和导水管;今年,她想省下一笔钱来购买新家具,顺便把老旧的中央空调给换掉.
"既然今天我休假,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克雷顿插嘴。
"那是当然罗!"茉蒂递给他橘子汁,"像你工作这么辛苦,是该好好享受!"
"好!"克雷顿点点头,一口吃下眼前的食物。
"你打算做什么?"茉蒂问。
克雷顿对她咧嘴笑道:"我打算修理你的水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