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你们一起去探望温查理呢?今早你们离开雷姆安养院时,看起来非常亲密。”
瑞妮揉著额头,但仍维持著轻快的语气。“肯基刚刚失去了一位好友,需要朋友给予支持。”
访谈持续下去,瑞妮畅谈他们正在拍摄的电影有多棒,拍摄的过程有多顺利,离婚的过程一团和气——等等进入演艺圈够久后就说惯了的谎话。终於挂断电话后,她很上月定明天蜜拉所属的报纸会大幅报导她反驳复合的传闻,而那或许有助於平自一一一』次的风波。
然后她开始回电话。对导演来说,星期日极少是休息天,有大多的事情要处理。她一直忙到天黑,连三餐都叫到房间里吃。
终於她累得要上床睡觉了。她冲了个澡,吞下这个月份的避孕药里的最后一颗。她正要丢掉空罐,蓦地想到一点。
今天是星期日,而通常她会在星期六吃完二十八天分的药。如果她刚服下的是最后一颗,那意味著在过去四个星期里,她错过了一粒。该死了—为什么偏偏是在一这段期间,而不是她单身的那数个月?
显而易见的是,她是忙得忘记了。但在什么时候?吃避孕药已经成为习惯,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错过了。这阵子的任何一天都有可能。
虽然受孕的机会可说是微乎其微,她无法阻止去想如果她怀孕的话会有多棒。在和止目基结婚的期间,她有几次想要『忘了』服用避孕药,但她从不曾付诸实行,因为以这种方式困住止月基太卑鄙了。然而这次她真的是忘了。
虽然她的梦想是由一对慈爱的双亲养大孩子,不是当单亲妈妈,但她的经济能力极佳,能够独自养大孩子。她不会要求肯基任何事。既然他不想当父亲,他甚至不必知道这是他的孩子。
她叹了口气,不再去想这个美好的白日梦,爬上床试著入睡。就在她快要睡著时,查理的话突然惊醒了她:不要让他推开你。
那就是肯基所做的?推开她,因为他认为那是他应该做的——而不是他相山要的?有可能。回想起来,他似乎对自己很不满。
如果他真的是像蓝道尔那样高贵、牺牲,他的方法可说是该死的有效极了。两个人才能经营好一段关系,但只要一个人就可以结束它。
而他确实那么做了——再一次。
第二幕开麦拉15
“所有电影的制作到最后都这么紧绷吗?”这天用午餐时,薇儿和摄影师格瑞闲聊时问道。
他们已经在伦敦的摄影棚拍了数天,整出电影的拍摄即将接近尾声。对此薇儿有著不舍——但也有著释然。尽避这次参与拍戏是很不错的经验,她不认为想再来一次。
“这部戏比其他的更紧绷,但我想是因为拍摄场景的关系。蓝道尔的最后几场戏本来就充满了紧绷和内心的折磨,”格瑞咬了一大口汉堡。“再加上那些疯狂的媒体死咬著我们不放。好几次,我以为肯基会崩溃,瑞妮看起来也饱受折磨。但无可否认的,她是个棒极了的导演。如果她再导戏,我一定会为她效力。”格瑞用士兀了汉堡,起身离座!表示要先回片场准备。
薇儿留在原位,秀眉紧拧。伦敦的小报一直拿肯基和瑞妮的分合做文章,苏奈特频频暗示他即将揭露有关肯基过去的爆炸性新闻。虽然潘蜜拉引用瑞妮乩山话:『只是好朋友!』做了大幅报导,反驳和肯基复合的说法。但各种八卦新闻依旧不陉而走,甚至还有位美国女摔角选手跳出来,说自己是造成两人离婚的原因,因为她怀了肯基的孩子。
瑞妮拒绝读一这些垃圾,但她很清楚外界怎样绘声绘影地报导她和肯基的关系,而那更加深了她的紧绷。
但最主要的紧绷来源还是拍片现场。止目基已拍完了几幕和夏利夫的对手戏,而那解释了为何蓝道尔回到英国后会身心破碎。今天下午,他们将会拍摄他和夏利夫高潮的冲突戏,次晨则是他和瑞妮坦承心事、以及和解。
薇儿纳闷瑞妮怎么有办法演下去;她实在无法想像和一个伤透了你心的男人演出的场面。
“幸好我没有选择当演员。”她低喃,但她也知道无论有多痛苦,瑞妮和肯基都会敬业到底,演好两人的戏。幸好这部戏即将拍摄完毕,瑞妮将可以离开肯基,开始疗伤止痛。
或许像她这样保持单身,是个不赖的主意。
肯基的上半身赤果,布满化妆师技巧上妆的瘀伤和汗水。他来回踱步,等待工作人员调好灯光。他的胃部翻搅,挣扎著要在呈琨出艺术的真实,和揭露内心最深的伤疤之间作选择,并纳闷何苦如此折磨自己。
因为瑞妮和查理也因为戏必须要演下去。
“好了,准备定位。”助理导演喊道。
他走进帐篷里,让自己被铐在一条长铁链上,铁链的另一端系在一根柱子上。他委靡地坐倒在地毯上,融入蓝道尔的角色。夏利夫扮演的穆斯塔法走进来,浑身流露著危险的气息。
夏利夫将穆斯塔法的霸气和魅力诠释无遗。相形之下,蓝道尔只是内心鲜血淋漓的无助受害者。当初他应该要求演出穆斯塔法的。
两人之间的性场面都是以暗示的方式呈现——黝黑的手抚著凸一色的肌肤,帐篷上投射出来的影子。比较明示的是以快景问过的争辩,瘀伤、染血的手腕被绳索缚住,不情愿的仰慕,和偶尔流露的温柔,像是穆斯塔法照顾染上致命热病的蓝道尔。现在,这一切的感情冲突已到了尽头。止月基注视著他的仇敌,让自己沈入绝望的深渊。
瑞妮示意开拍。夏利夫白色长袍飘飘,大步走向蓝道尔。
“数个月来,我们一直在争辩、对抗,也在这期间了解彼此,但你还是想离开?很好,我会放你离开,”他狞笑。“恳求我吧!”
蓝道尔已经身心俱碎,但他挣扎著站起来,勉强道:“大英帝国的军官绝不恳求。”
“那么你将会死在沙漠里,”穆斯塔法柔声道,眼里问著威胁。“风沙将会吞噬你的尸体。”
“动手杀了我吧!你认为我的生命还有活存的价值吗?”蓝道尔嘶哑地道,在经历过这段身体和感情的炼狱后,对生命已无留恋。
沙漠酋长的脸庞因愤怒、挫折而扭曲。他按住蓝道尔的肩膀.强迫他屈膝跪下。“恳求我,英国猪!”
“不!”蓝道尔拔出穆斯塔法腰际的匕首,抵著自己喉间。“你乾脆杀了我!”
两名男人凝视著彼此,蓝道尔的性命悬於一线之间。穆斯塔法突然夺回匕首,插回刀鞘
“你走吧!我不会让我的刀刃染上异教徒的血。”
这一幕结束了,镜头定格在蓝道尔憔悴的脸庞上,显示他重获自由的代价有多么惨痛。
“卡,冲出来。太好了,你们两个,”她柔声道,无意破坏帐篷里的情绪。“再来一次,然后我们拍结束。”
“肯基站了起来,脑海里仍反覆著剧中人的情绪和对话;爱与恨的纠葛,敌意和慈悲,憎恶和……渴望,全都累积在最终和穆斯塔法的冲突里……这样子不对,不够有力。”他低喃。
瑞妮眨了眨眼。“我认为你们演得好极了,但总还是有改进的空间。你认为呢?”
他揉著额头。该死了!他何必自找苦吃?这就像是被创作女神缪思钉上了十字架。“强迫蓝道尔恳求太过……老套,就像三O年代的电影。应该还有著…更多、更高潮的……冲突戏——显现出人性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