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们死。”她口吃地道。
“他们是和我双亲一样,死在一块?”他带着同情的声调问。
“不十分一样……先后相差六个月死去。”
“要是这话题会令你痛苦,我很抱歉,也许我不该问。我只是多少有这么个感觉;你并不一直总是这么冷漠,我真希望生活在还未来得及给你青春的妩媚留下伤疤之前,我们就相见了。温迪的父亲——你父母赞成他吗?母亲们保护她们子女行动之迅速是闻名的——你母亲把他看作你合适的丈夫吗?”
她脸上的红晕加深了,无法形容地感到一种不老实。她真诚地回答:“我母亲很喜欢他。”
“呵!”他沉思地领一顿,然后进一步问:“那么你认为她会怎样看待我?”
塞林娜正是经常向自己提出这一个问题并且找不到满意的答案。他是完全超出她们的理解范围之内的,她相信,母亲会象她自己那样敬畏他。她憎恨巴迪比阿们的独断专横,然而她不得不承认他们是无可匹敌的,就象远离凡世的恒星在头顶闪闪发光。
华安不耐烦地等着她答复。她深深吸一口气:“我母亲象大多数的妇女那样,很易为妩媚所动,赞美美貌,为恭维所折服,但是……”
“对。讲下去。”他皱皱眉头。
“她不会喜欢嘉比丽娜,”她不安地告诉他,“她永远不会把幸福和财富联系起来。”
“你是说她宁愿温迪的父亲不名一文?”
她父亲的脸孔从面前闪过,使她温和地口答:“我曾经听她说过:他有富有的心肠,使得财富成为多余的东西。”
他猛然挺直,突然怒火凝胸。“真奇怪,你受骗了!我听起来,你母亲真是愚不可及,根据你的说话,我必须把你的不幸完全归咎于她的身上!一个母亲应该十分了解男人,一接触就立刻知道她能否把女儿托付给他,但她似乎盲目的多情善感,容易上当,没有一点判断力!”
他不给时间她分辨,拖她出了餐厅,然后穿过门厅,走出旅馆外。
“我们去哪?”她喘着问,快步跟着他走。
一部的上溜了过来,他把她拉了进去,对司机说所:“到赌场。”然后他挖苦地对他说:“在那里多余的财富可以买多余的东西……”
尽避夜还是相对的早,但赌场已经挤满了人,优雅的女人满身珠光宝气,而男人也穿得堂而皇之,自信十足,旁若无人,似乎输赢在他们来说无关紧要。吊灯挂在桌子之上闪着光芒,每当赌徒从一张桌移去另一张桌去转转运气,带过的轻风便扇动了吊灯垂下的透明璎珞。开赌人抽出赢数或打出大牌,无论筹码滚进来还是滚出去落到一个赢家的口袋部不露声音。
这气氛直透塞林娜的脑子,强烈得象烈酒冲进未尝过酒的咽喉。她说了一声谢谢,当华安把一把筹码塞进地的手里。
“试试你的运气。”他微笑道,诙谐又回来了,“你喜欢在哪张桌子开始?”
“在带有个转轮的那一张吧。”她说道,似乎受轮盘赌所吸引。桌子只有一个空位置,她钻了进去,感到一阵不安,因为华安在她肩膀上面俯身指点。
她谨慎地把三个筹码放在九字上,紧张地等着,只听得开赌人一抽:“红九。”她意识到赢了。
“我赢了,华安,我赢了!”
“那么继续下去,朋友,”他鼓励道,“新手总是有运气的,真没法解释。”
一小时过去了,她还在赌,高兴地看着成堆的筹码越来越多。这时,华安已经在她身边找到一个位置,被她的好运气几乎弄得不知所措。
“我现在该停了?”
“不要停,除非你愿意,”他答道,”对一个女人来说,运气不衰,胆子越大。”
塞林娜既感到胆大,也想搞恶作剧,她把所有筹码都堆到她第一次选择的号码上。轮子开始转了,那个小白球滴溜溜沿着圆周转,起初很快,接着越来越慢,最后摇摇晃晃滚进了其中一条槽。
“红九!”开赌人拖长嗓子道,把很大一堆筹码推到她面前。
她不知道这里头究竟有多少钱,只是瞪大眼睛对华安说:“我不想再玩,我很有钱了吗?”
他轻轻地抽搐着嘴角,“你还没有成为富翁,但你已赢了三几千英镑。”
“三几千……!”血涌上了她的双颊。“可那妙极了——我还从来没掌握过一百镑之数呢!”
“是吗?那也许你是明智的,死拿着得来的东西不放。喷泉升了起来便一定要落下去,而我不想看见高兴的神情从你的漂亮脸孔上消失。喝一怀庆祝一下怎样?我们必须用香滨酒来为你的好运气祝酒。”
离开之前,他把她的筹码兑了钱。直至他把厚厚一迭钞票递给她时,她才意识这是确确切切的事实。他的目光从手里的钞票上溜到她的小荷包上。
“我给你保存好吗?”他皱皱眉头。“我来照管可能更安全。”
塞林娜死盯着那迭钞票,突然间醒悟到她有生以来头一道拥有钱,足够的钱去买自由,逃走,摆月兑目下的困境。在华安的手上,捏住的钱足以为她和温迪买飞机票,余下的也够保证她们在她回到英国后找房子、找工作的当儿不会挨饿。
她突然察觉到他眯缝着眼的注视,喘一口气说:“不,谢谢你,我自己保存,我的钱包有很多地方。”
“很好。”他耸耸肩,把钱递过去,她用手颤抖地接住。
出了赌场他叫了辆的士把他们开到夜总会。塞林娜在华安拖上前来的椅子上坐下,打量舞池中一对对旋转着的舞伴。华安在一旁叫了香槟酒。一阵子光景,一瓶搁在冰块桶里的酒给送到他们的桌子上,瓶塞“蹦”地打开,于是液体便闪着光泛进他们的玻璃杯里。
“浅金颜色,表面冰凉,里面却隐藏着激烈——这样描述对你也同样适合,亲爱的!”他举起杯子嘲弄地道,“是什么思想打扰你一贯安详的额头?你在算计我什么吗?”
她握着杯子的手吃惊地一摇,洒了一点酒在桌子上。“当然不是!”她回复镇静。华安会准确地度出她的思想,他似乎者是比她走前一步。可是这一次不能让他猜出她的思想方向,务必把他的直觉诱向别处。诱!当她勇敢地对着他的针尖般锐利的眼光时,她作出了决定。
她没有感到一丝儿的良心不安,眼睛含羞地穿过杯口卷出了一个秋波,细语道:“和我跳舞好吗?”
他双眉飞起答道:“当然好,亲爱的。”
当投入他的怀里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年轻、象样的男性跳舞了。
然而华安却过于象样了。他贴得那么近,以致他的嘴唇不时擦过她的额头。他浪漫地摆动,在她耳边悦耳地哼着曲,有趣地审视她涌着红晕的脸庞。
“轻松一下。”他喃喃道,“你应该忘却我是你的丈夫,把我当作朋友,记得吗?难道友谊应该造成敌对?”
塞林娜醒起要哄骗他,于是极力硬要让肢体听使唤,逐渐便觉得身子能随心听欲,让他引着老练地在乱纷纷的跳舞人丛中穿游。最后他把她引回他们的桌子前时,她衷心地笑了。
“再喝点香滨,”他催道,倾倒着细颈瓶子,直至她的杯子溢出酒液来。
她用不着更多的刺激,她的心情已经和杯子里翻动着的气泡一样沸腾了。然而,她贪婪地一饮而尽。华安满意地再把她的杯子斟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