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可是他是太子殿下,她只是一名小女官,只能忍下所有的怒火。
她的粉拳紧握,下唇被咬出一圈红痕,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她发火的模样,意外地吸引了他的视线,让他无法将视线移开。
“刚才……你都看到了?”他明知故问,想激起她内心更为不满的情绪。
“看到了,而且看得一清二楚。”她一字一句说得咬牙切齿。
太子的脸上丝毫没有愧色,让她看了更加火大。
他怎么能把偷情视为理所当然?
她真是错看他了。
“本太子无话可说。”他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觉得不必向她解释自己的行为。
“无话可说?你跟王爷是手足至亲,怎么可以……”她无法将那龌龊的字眼说出口。
难道,身为太子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她怎能容许这种的事在宫里出现,对两人的奸情视而不见?
“佟女官,你的表情看起来,好像你是本太子的正室。”他微微一哂,笑意爬上眼底眉梢。
她的双颊因为怒气而染上红霞,看起来格外迷人。
这阵子,她不是唉声叹气,就是垮着一张小脸,此刻,她的黑眸燃起怒火,反而点亮她那张漂亮的脸蛋。
为了让她回复成原本朝气蓬勃的样子,他绝对不会告诉她,澐妃只是他安排在永安王身边的眼线,替他随时监视皇后的一举一动,他对她压根没有感情,只是在利用她而已。
“你何必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万一将来永安王有什么不测,依据我朝的律制规定,他的嫔妃可由本太子接纳,所以这合情合理,只是早晚问题,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他说得理所当然。
佟朝阳气愤得眼眶泛红,弥漫着一层水雾。“殿下自己犯了错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诅咒永安王?”她握紧双拳,全身因为怒气而颤抖着。
此刻,她觉得自己快要失去自制力了。
他不该诅咒她最崇敬的永安王。
“哼!全宫里的太医都说永安王的心疾已经病入膏盲,能活得了多久没有人敢断定。”他不疾不徐地道,像在陈述一项事实。
五年前,他就是因为同情永安王患有心疾,而且无药可医,才大方地让佟朝阳待在他的身边服侍他,但现在,他后悔了,他有权利随时将她给讨回来。
“王爷不会有事的,他吉人自有天相,他会长命百岁。”她说得肯定,然而,她的内心却非常不安。
永安王有心疾是事实,宫内群医束手无策也是事实,可是,她就是不愿意面对现实。
“如果,他先一步离开……”
话未竟,佟朝阳就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再听下去。“不会,不会的,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她边说边哽咽地吸了吸鼻子。
姜承琰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前。“佟朝阳,你别忘了,你是本太子的人,你的心只能向着本太子,再也不许提起永安王。”一股怒火在他胸口猛燃烧。
如果,五年前,他没有与皇兄订下约定,或许,现在她死心塌地跟随的人将会是他。
她对永安王的忠诚及情义,让他既羡慕又嫉妒。
他好后悔,不该让她离开五年的时间,害得他们渐行渐远。
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掠夺气息,让她感到畏惧,从他黝黑深幽的眼眸中,她看到他眸底的决心及信念。
姜承琰见她不肯答话,他不悦地拧眉,冷哼一声,倏地松开她的手。
“你对永安王那般死心塌地有什么用?如果你妄想坐上王妃的宝座,本太子劝你别痴心妄想了。”他冷漠地泼了她一盆冷水。
“我从来不敢这么妄想。”她急急地驳斥。
“没有最好,劝你还是安分一点。”他冷嗤一声。
佟朝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满月复怒气,婉转地说:“殿下,为了你自己的声誉着想,今后请不要再跟澐妃见面了。”
“办不到。”他不加思索地拒绝。
“殿下若是不听劝,那我必须将今晚的事告知永安王。”她咬了咬下唇。
她无意破坏皇子之间的感情,只是,她不能任凭太子胡作非为,逼自己视而不见。
“无所谓,你想说就说。”他顿了一下,脸上的更有得阴鸷。“不过,你得想清楚后果,可别忘了永安王有心疾,他禁不起刺激。”
他斜觑她一眼,眸中的神色复杂而深沉。
看着他那双晶亮而充满算计的黑眸,佟朝阳泄气地垮下肩膀。
每次与他争论,最后屈居下风的人总是她。
他永远都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永远都能够轻易地打击她。
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他,为何痛苦难受的人却变成了她?
“就算我不说,也难保不会被人发现,为了保全太子之位,请殿下自重,不要继续做出伤害手足的事情。”她垂下眼,说得有气无力。
“佟女官,只要你寸步不离地待在本太子身边,本太子就不可能有机会做出逾矩的事来,不是吗?”他定定地直视着她,眸中闪动着灿亮而炽热的火焰。
难得她肯为他着想,他心里涌起一股感动,急欲得到她亲口保证,承诺她会一直待在他身边。
“我会尽己所能地待在殿边。”她言不由衷地回答。
想到今后必须时时刻刻监视着他,她就觉得好无奈。
可是,为了永安王,她会硬着头皮撑下去。
***
因为佟朝阳寸步不离地待在他身边,两人相处时间变长,彼此互相了解的机会也渐渐增多。
这晚,姜承琰捧着一本书,倚在长榻上翻看,佟朝阳则坐在离他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以便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以免他又去私会澐妃。
“佟女官,你有必要坐那么远吗?”他懒懒地抬头望了她一眼。
“我怕打扰到殿下看书。”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如果可以,她根本不希望跟他共处一室,她会离他越远越好。
“我手上这本书,你应该有读过吧?”他将书本举高,让她看见书名。
“没看过。”她想也不想地月兑口而出。
“真的吗?”他一脸扼腕的频叹气,“那真是可惜了。”
他倏地站起身,又是重重一叹。
佟朝阳也跟着站起身,“可惜什么?”
“本太子对这本书有些部分不甚了解,既然你没看过这本书,我只好去找澐妃问了,她同你一样喜欢读书。”他侧转过身,作势往宫外的方向走去。
佟朝阳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唇角微微抖了两下。
她咬着下唇,不甘不愿地说:“殿下别出去了,我想起来了,我读过这本书。”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没读过?”他轻快地坐回自己的长榻上。
“过来替本太子解释一下这段话的意思。”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
佟朝阳戒备地看着他,见他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偏僻跳跃着一抹算计的诡谲光芒,她起身的动作变得迟钝起来。
“怎么?不想过来?”他猛地站起身来。
佟朝阳赶紧出声制止。“我过去就是了。”她的眼神看起来既慌张又无奈。
可恶的太子,总是有办法将她玩弄于掌心,让她气愤难消,却又不能反抗。
她缓步走到他的身旁,却僵直着身子,不肯坐下。
“坐下。”姜承琰的声音已经有点不耐烦。
她慢吞吞地往下一坐,然而臀部都还没碰到长榻,姜承琰又是呼喝一声。“等一下!”
她一脸莫名奇妙地瞪着他,心里不解,他一定要这么戏弄她吗?要她坐在他旁边,却又不准她坐下?
姜承琰勾扬唇角,微眯着眼,对她扬起无害的笑容,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