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紧到连自己都没发觉弄痛了她。
他自顾自地说着,说到后来,声音变得有点哽咽。
“本王真的不想失去你,不想再承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自从晨烟死后,我就再也没有为任何女人动心过,唯独你,让本王放不下,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一想到你离开后,我又将孤单一人,那种凄凉的心境,你一定无法体会。”说着说着,他又轻叹一口气。
然后,殿内又陷入一片沉寂,只听得到他沉重而压抑的呼息声。半响后,他站起身,深深地凝视她一眼,便万般不舍地离去。
他的脚步声很轻,没有仔细听,几乎听不出来,但他的内心却很沉重,仿佛被千百斤重的巨石压住,无法喘息。
他离开后,寝殿内又传来一声细微的低叹。
原本躺在床上的褚寒水掀被起身,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出神。她讶异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赫连威烈爱她?这是真的吗?
若不是手上还有他刚才留下的余温,她会以为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境。
原来,他先前那些恶劣的行径,都只是因为爱她,害怕失去她,才不得不使出的手段。
在他残忍霸道的表相下,隐藏着一颗孤寂的心。
斑高在上的他,却没有人肯真心对待他。
他刚才那番话,深深地打动了她,让她的内心感到震撼不已。
如果他肯早点说出这些话,他们两人就不会每次见面都要争吵,非得把气氛弄僵、弄拧不可。
若是他肯坦白心意,他们两人也不必绕了一大圈,还在彼此敌对与仇视。
她扪心自问,自己真的能做到对他没感情吗?
答案是否定的。
若能对他没感情,她就不会这么心痛,若能不喜欢他,为什么在听到自己要被赏赐给国师时,她的心情会无比沉重,甚至感到难过与不舍。
想起先前他小心翼翼呵护她的情景,她的心境就越来越清明。
早在不知不觉中,她就已经渐渐地喜欢上他了。只是,彼此都不愿意坦白自己的心情,在一次又一次的误解之下,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
直到将要离开他,她才发现自己的感情,这样会不会为时已晚?
难道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吗?
他们两人,注定无法在一起。
“不!我不要出宫,不要去国师府。”她握紧小手,难过地呐喊。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不能让两人的误会继续加深下去。
他明明就不希望她离开,为什么不肯早点对她说出真心话,非要等到最后关头才肯吐露真情?
明日,她就要离开他了。然而,她真的能无牵无挂,若无其事地出宫去吗?
“不!我不要离开你,我想留在你的身边。”她呐喊着,流下伤心的泪水。
当看清自己真正的感情后,她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地舍不得他。原来,那些痛苦与折磨,全都是因为自己已经爱上他的缘故。
她在自责与悔恨的情绪中度过漫漫长夜,殊不知,赫连威烈也跟她一样睡不着觉,一夜无眠,睁眼到天明。
棒天,当赫连威烈通知国师申泰玺前来接褚寒水出宫时,她却不见了。
爆里的侍卫及太监全部出动寻找,连赫连威烈也亲自加入寻人的行列。
然而,宫里前前后后几乎全都比找遍了,就是找不到褚寒水的踪影,她像是突然从人间消失了一般,令人匪夷所思。
直到深夜来临,侍卫前来无极殿禀报。“陛下,属下在宫里找了一整天,全都找不到褚姑娘的身影。”
侍卫低垂着头,战战兢兢地躬身行礼。
赫连威烈因气怒而下颚紧绷,额际的青筋爆凸。“混账!找不到人就继续找,直到找到了为止,若是找不到,你们今晚就全都甭睡了。”
此刻,他心急如焚,深怕她遇到什么危险。
“寒水,你到底在哪里?你非得这样折磨本王不可吗?”他气怒烦躁地握举。
“确定宫里前前后后都找遍了,无一处遗漏的地方吗?”
他突然想到,褚寒水绝不可能就此凭空消失,她一定是躲起来,而且躲在众人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启禀陛下,除了永巷之外,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侍卫如实禀报。
“永巷?”他突然瞠大眼思忖。
他曾经将她关进永巷里,害她备受折磨,照理说,她绝对不可能再次回到令她恐惧害怕的地方。
只是,她是褚寒水,拥有刚烈倔强的脾气,越不可能会去的地方,她就越有可能会去。
她这么聪明,一定会躲在众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来呀!苞本王一起到永巷找人。”他扬手一挥,率先往永巷的方向走去,就算要把皇宫全都翻一遍,他也要把褚寒水找出来。
他不知道,她故意搞失踪,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是在抗议他的决定,还是存心跟他唱反调?
无论如何,他都会尽全力将她找出来。
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永巷,并且逐一搜寻,每个宫女都不放过。最后,终于找到把自己全身涂黑,一身脏污的褚寒水。
起先,她不肯跟他回宫,他软硬兼施,她还是不为所动,逼不得已之下,只好将她强行带回宫里。
命令宫女将她洗净,并遣退一干人后,他恼火地质问她。“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搞一出失踪的戏码?你是存心让本王对国师失信是吗?你真这么怨恨本王?”
此刻,他看着她的眼神复杂难解,有懊恼、愤怒、烦躁,还有着一点点失而复得的喜悦。烦闷了一整天的紧绷情绪,因为见到她而彻底放松了。
她对他的影响,大到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尽避,此刻的他,有一股冲动想将她拥入怀中疼惜,但一想到她故意闹失踪,搞得宫里上上下下差点人仰马翻,他就一肚子气,不想这么轻易就饶恕她。
“寒水知错,请陛下降罪吧!我不会有所埋怨的。”她爽快地回答,一点也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只要能让她继续待在宫里,她不在乎赫连威烈怎么责罚她。
她的爽快认罪,反而让他惊讶又狐疑地挑眉。罩胆那么快就认罪了,反而让他感到不习惯。
“寒水不是不明理的人,我真的知错,也愿意接受惩罚。”她恭敬地垂下眼。
“既然你已知罪,那么,本王将你关进地牢里,你可有异议?”他面无表情地宣布。
褚寒水想也不想地回答。“陛下,我没有异议。”
赫连威烈讶异地抬眼看她。“你该不会又想玩什么把戏吧?”
他压根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地认罪,而且,对于他的责罚一点意见都没有。
“陛下,只要您不将寒水赶出宫去,我什么责罚都愿意接受,毫无怨言。”她说得坚决且笃定。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转变,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你为什么不想出宫?你不是对本王恨之入骨,巴不得早一点离开本王马?”
他别开眼,痛苦地蹙紧眉头。
若不是两人的关系已经搞到很僵的地步,他根本不想将她赏赐给国师。难道她看不出来,他这么做事为了她好?
“我没有对你恨之入骨,那全都是你自己的臆测而已。”她急急否认。或许,她曾经很恨他没错,但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自从昨夜听到他的表白,了解他挣扎的心情后,她的心境就豁然开朗,再也不会憎恨他了。
取而代之的,是对他满满的爱。
她真的不想再继续与他交恶下去,她要真心地对待他,填补他心里的缺憾,让他不再感到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