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若本王没记错,这个时间你不该出现在无极殿。”他冷冷地说道,视线并未投注到他的身上。
“启禀陛下,微臣是为了褚姑娘而来。”他据实以告。
“想必国师应该知道,她被本王关进永巷里,如果你想替她求情,本王劝你别做徒劳无功之事。”他冷哼一声。
“陛下,永巷是什么地方,想必您比微臣更清楚。以褚姑娘刚烈的性子,她在永巷里会被折磨死的。”他好声好气地劝说,深知赫连威烈吃软不吃硬。
赫连威烈的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像她那么顽强的女人,死了也好。”
明明心里已经有点担心,但他嘴上仍然硬要逞强。
“陛下,褚姑娘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需要被关进永巷?”他着急地询问。
“她……以无礼的言语顶撞本王。”他微偏着头,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其实,最让他生气的不是她说出口的话,而是他目中无人的态度,她压根不将他放在眼里。
“陛下,褚姑娘的性子您又不是不清楚,她只是在说气话,根本没有冒犯您的意思,请您网开一面,饶了她。”
“不可能!本王已经一再的纵容她好几次,这次,本王绝对不会轻饶她。”他说得坚决而笃定。
这次,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轻易饶恕她。
申泰玺原本想再积极地劝说,却见一名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
“什么事?”赫连威烈沉声问。
太监附在他的耳边说了一些话,之间他愀然变了脸色,并且,流星赶月一般地往外走去。
申泰玺赶紧尾随在他身后。“陛下,发生什么事了?”
赫连威烈蹙眉抿唇。“褚寒水昏倒了。”
第6章(1)
走进永巷,迎面扑来一阵难闻又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即便是男人,也无法忍受这么肮脏又污秽的环境,更何况是娇滴滴的女人。
赫连威烈皱眉,嫌恶地撇嘴,当下非常后悔自己竟然将褚寒水关进永巷。
在还没找到她前,有一群宫女认出他是当今皇上,没命似地冲到他的面前,扑跪在他的脚旁。“陛下,求求您大发慈悲,放了咱们。”
爆女们全身脏污,散发出一股恶臭味,脸上也有污渍,她们的脏手不断地在赫连威烈的身上及衣服上抚模,他隐忍的怒气终于爆发。
“滚!再不滚开,本王就将你们通通处死!”他愤怒地咆哮。
不顾她们尚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他大跨步往前走去,宫女们则全都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又哭又喊,声音凄厉而可怜。
在太监的领路下,他终于找到楮寒水。
此名太监是他在永巷布下的眼线,负责向赫连威烈报告她的情况。
当他见到楮寒水时,她就躺在一块草席上,身上的衣服被撕碎,全身上下布满青紫色的瘀伤,让人看了于心不忍。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敢置信地瞠大眼,感觉胸口掠过一抹刺痛,心中的悔恨让他不觉地拧紧眉头。
“回禀陛下,楮姑娘她……被宫女们排挤,没有饭吃,没有水喝,还被……围殴。”太监越说越小声。
“混账!”他忍不住啐了一声。
太监马上惊吓得跪在地上,频频磕头请罪。“陛下,是您交代过,若楮姑娘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再通报您的,小的不敢随便出手阻挡。”
“没用的家伙,滚远一点!”他眼一瞪,大手一挥,太监马上抖着身子消失在他面前。
“陛下,得赶紧将楮姑娘带回宫里医治。”申泰玺躬着身,出声提醒。
赫连威烈随即将她抱起,火速回到无极殿。
回到无极殿后,他找来太医为她诊治。
当她被洗净身子并躺在软绵绵的床榻上时,她终于悠悠地醒了过来。
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永无止尽的恶梦,梦中的她好冷、好饿、又好累,她待在暗无天日的永巷里,身子被殴打,还不能叫出声来。
她惊叫一声醒过来,赫连威烈马上奔到她的床沿,温声询问。
“寒水,你醒了,身子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感到不舒服?”他忙不迭地关心问候她。
楮寒水别开脸,不发一语。“寒水,本王知道这个惩罚对你来说太严厉了,以后,本王不会再犯下同样的错误。”他好声好气地哄道。
她仍是一迳地沉默。
他轻叹一口气,并未发火,拿起宫女们准备的小米粥,好声好气地哄着。“寒水,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肯定饿坏了,先喝碗小米粥暖暖胃。”
“我不想吃。”她哑着声开口,感觉喉咙有如烈火在灼烧一般。
“要不,你先喝口水。”他耐着性子劝哄。
“我不想喝。”她不假思索地拒绝。
原本决定对她改变态度的赫连威烈,胸中的怒火逐渐被挑起。“楮寒水,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为她焦急、愤怒、心疼及不舍,无奈,她仍是我行我素,对他的真心视而不见,他从未对任何女人这么牵肠挂肚,就算是宋晨烟,也无法如此牵动他的心绪,让他反复地被复杂难解的情绪所折磨。
“你不该救我的,你应该让我死在永巷,这样,对我们两人来说,才是一种解月兑。”她扬声喊叫,声音凄苦又刺耳。
既然要将她关进永巷,何苦又要救她?她不会感念他的恩泽,她只会越来越恼怒他。
他霸道、残忍、专制又独裁,不把她当人看,她不会向他妥协,绝对与他对抗到底。
她要让他知道,她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摆布的女人。
他的到来,对她来说不是解月兑,反而增加她的懊恼及痛苦,引发她心中潜藏的罪恶感。
“楮寒水,你不要以为本王在乎你,你就目中无人,你想死,本王有千万种方法可以折磨你。”他恶狠狠地盯着她。
若不是看在她身子虚弱的份上,他早就不留情面地责罚她。
他对她重视的程度,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完全地不由自主。
“陛下,要不,你就处死我;要不,你就放我走。”她正色地直视着他,表情无比认真。
他们两人大概是犯冲,根本无法心平气和地相处。
她更不应该背叛国王,爱上身为敌方的他。
他对她的关心,只会造成她心里更沉重的负担。无论用什么方法,她都必须远离他,而且离得越远越好。
“你宁愿死,也不肯待在本王的身边吗?”他咬紧牙关,怒目瞪着她。
她这副对他心灰意冷的模样,比任何难堪狠毒的咒骂还要让他来得痛苦。
在她的心中,对他真的一点留恋都没有吗?他越来越搞不懂,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够得到她的心?
楮寒水的回答是沉默地点点头,心口划过一道尖锐的刺痛感。
她不能让自己的感情越陷越深,这是不对的。如果她的冷漠与绝情能让他对自己彻底死心,甚至结束这段感情,那么她愿意狠下心来伤害他。
她的沉默等于承认了他的臆测,胸口的怒火陡地爆冲而出,他愤怒地红了眼,额际的青筋猛烈地跳动着。
“你想死,本王偏要让你痛苦地活着。”他的声音极轻、极冷,带着一股狠绝的气势。“你若是不听本王的话,本王就马上出兵攻打东离国。”
他沉声威胁,既然她软硬不吃,他就只好对她使出终极手段。
“不!你不会的!”她惶恐地摇头,脸色苍白如纸。
不可能!他不可能会为了一名女人而大动干戈,这实在太不值得了。
“本王会不会,你应该很清楚才对。”他倾身,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想让她将自己的话听得更清楚。“本王之所以攻打那些小柄,都只是暖身而已,本王的最终目标是一统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