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柯豆豆不断聒噪地传授她的男女关系的经验谈,及男人对于爱情的态度。
徐忆华有一搭没一搭虚应著,柯豆豆的话,她是在耳进右耳出,现在她的心底还挣扎著要不要赴这场约会。
坦白说,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犹豫什么,只知道自己很想赴这场约会,但是她却考虑这是否太过于随便了。
邵培文开著他那部莲花跑车,载著崔佳姿由台北开到了淡水。
一路上,邵培文冷淡得不曾主动开口说一句话,他没有游玩的雅兴,心中惦记的,只是晚上和徐忆华的约会。
崔佳姿当然看得出邵培支那,副心不甘情不愿的神情。
“培文,你不喜欢陪我出来?”崔佳姿笑脸问著。
五年前,崔佳姿二十岁生日那天邵家认了地做干女儿,除了在那家两名面前时,她才会称呼邵培文为干哥哥。
“没有啊!”邵培文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很讨厌我?”
“怎么会呢!”邵培文笑得很勉强。
“其实你真的讨厌我的话,我也不会怪你的。”崔佳姿黯然地说。
邵培文感到诧异,他不认为这是他所认识刁蛮骄纵的崔佳姿所会说的话,他如此冷淡陪她出来玩,她应该早就要发飙抱怨,但是直到现在,邵培文还没有见到她任何激动的反应。
有三年不见了,难道三年的时间,崔佳姿已经月兑胎换骨转性了?邵培文相当的怀疑。
“我知道以前我很任性、很刁蛮,直到我在加拿大那段时间,才知道自己是那么令人讨厌。”崔佳姿惭愧地说。
崔佳姿是改变了,但这一切是为邵培文而改变,她想在那培文面前塑造善解人意、温柔的形象,但是藏在心里的心机却丝毫未变。
“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陪我出来的话,我不会勉强你的。”崔佳姿体谅地说。
“你不要胡思乱想。”邵培文为自己的冷漠态度感到内疚。
“没关系的,我会骗干爹干妈说,是我身体不舒服想回去休息的。”崔佳姿刻意表现出一副教人疼怜的神态。
“不要这么说,你是客人,再怎么说我也该略尽地主之谊。”邵培文亲切她笑问:“想去哪玩?我陪你去。”
崔佳姿思索了半晌,“我还没去玩过北海岸,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邵培文含笑点头,车子朝淡金公路开去。
这次回国,崔佳姿已经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抓住邵培文的心。
总机小姐捧著一束鲜花走进办公室,迎向柯豆豆,并将花送给她。
“刚才花店的人送这束花来,是给你的。”总机小姐是既羡慕又嫉妒。
“谢谢!”
柯豆豆疑惑地接过花后,总机小姐随即离去。
徐忆华由化妆室走出来,看见柯豆豆捧著花王拆阅著卡片,便迎了上去。
“好漂亮的花,谁送的?”徐忆华好奇地问。
“乔!”柯豆豆看著卡片,淡淡地说。
“你们昨晚又合好了?”
昨晚,柯豆豆很晚才和乔道再见,回到家时徐忆华早已睡了,直到乔送了这束花,徐忆华才问起柯豆豆和乔谈判的结果。
“没有,不过我没有拒绝他。”柯豆豆沉沉地说。
“怎么说?”徐忆华不解其意。
“以前我总认为他老婆是我们最大的阻碍,但是现在我却反而对这份感情一点把握也没有。”
“怎么会呢?这样你们不是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
“你想,乔既然可以背著他老婆和我在一起,谁敢保证我和他结了婚后,就不会有别的女人。”
徐忆华深表赞同,她也认为男人是贪得无厌的动物,尤其是事业有成的男人,况且乔又有了一次不良的纪录,没人能担保不会有第二次,甚至第三次。
“那你打算怎么办?”徐忆华关心地问。
“静观其变,我想用时间来考验这段感情。”柯豆豆说得好无奈。
“那要多久?总不能这样耗下去。”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是唯一的办法。”
柯豆豆不愿放弃这段感情,却又不敢贸然给予爱的承诺,所以除了用时间来考验这段感情外,她已无计可施。
“你呢?晚上真的要和那个送报纸的去看电影?”柯豆豆不愿再谈乔,岔开话题问著。
“我还在考虑。”徐忆华困惑地说。
离下班时间只剩下不到一个钟头,徐忆华还在挣扎犹豫、举棋不定。
“你真的喜欢他?”柯豆豆有些为讶。
“我不知道,但是并不讨厌他,而且……“而且有种想要见他的冲动?”
徐忆华不语,是默认。
“毁了,这次你被人网住了。”柯豆豆苦著脸说:“小姐,你们只不过才见了几次面而已?!”
“我也不知道。”除了这句话,徐忆华似乎也不知能说些什么。
“我看你真的被迷得什么也不知道。”
徐忆华好茫然,她感到有被爱的感觉,再说爱情并没什么道理可言,她相信已经有了恋爱的感觉。
“小姐,你晓不晓得他只是送报的,一个报童而已?”柯豆豆忧心地提醒。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搞不好你的薪水都要比他来得多。”
尽避徐忆华不过是公司的心职员,但再怎么说也总是坐办公室的,光就这点,柯豆豆便觉得她和送报的邵培文就不是很登配了。
“薪水多有什么用!像乔,他是个贸易公司的老板,然而看你爱得提心吊胆的。”徐忆华反驳。
柯豆豆不觉心痛,黯然低头。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徐忆华为自己无心的失言道歉。
“没关系。”柯豆肯戚然笑说。
“我喜不喜欢它是另外一回事,但是我认为既然爱一个人就不应该考虑他的职业的贵贱。”徐忆华认真的说。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她认为爱情是不受职业的贵贱,及财富多寡所阻碍,这是可以画条分水岭的两码事。
“小姐,请你睁大眼睛肴有,这是现实社会,不要尽作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爱情梦,难道你不明白贫贱夫妻百世哀这个道理吗?”
徐忆华不否认柯豆豆的论调,但是在她认为,以现在社会经济状态来看,似乎并没有所谓的真贫穷,有的只是人们不懂得知足的贪婪。
她自认是个很懂得知足的人,所以她并不希望用权势、财富……等等,这些残酷的现实条件,来衡量爱情的价值。
“我并不想要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爱情,但是我绝不会让财富和地位,做衡量爱情的条件。”徐忆华信心笃定地说。
“话别说得太满,小心以后收不回来。”柯豆豆苦笑著摇头。
曾经她也和徐忆华一样,那么天真,相信爱情是浪漫无瑕的,但是现在她相信,爱情是必须依附面包活下去的。
只是徐忆华却更坚信她的爱情观,她肯定的告诉自己,绝不会收回那句话。
邵培文轻松愉快地陪著崔住姿逛了一趟北海岸。
今天并非假日,偏就不巧,回途中竟塞超车来了,原先邵培文还那么自信地算准时间,迭崔佳姿回家后,应可赶赴另一场与徐忆华的约会,但回望北宜公路一条长龙的车阵,不由得教他焦虑心急了起来。
“晚上台北有事吗?”崔住姿关心地问,她早已看出邵培文焦躁不安的神态。
“没有,只是很讨厌塞车。”邵培文笑得好不自在。
“是啊!塞车是很讨厌。”崔佳姿认同地说。
为了避免尴尬的沉默,邵培文放了一卷热门的音乐带。
一首曲子末了,崔佳姿突然开口,“培文,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