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他妈的,真以为自己多高尚呀!”张晓晶面目狰狞的咒道:“也不想想三年前是谁大发慈悲,你那个要死不死的弟弟,才没被抓去关,哼!现在倒好了,得了便宜就狗眼看人低啦!”她两手叉在腰上,一副泼妇骂街的姿态。
“你……”婉华气得全身发抖。如果她现在手上有一把刀,她早砍死这个魔女了。
“我说错了吗?”张晓晶狞笑道。
“你还敢说,三年前……,要不是你自己行为不检点,培华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泪珠在婉华眼眶中打滚,硬是不肯掉下来。
“我哪里行为不检点,你倒说说看呀!”
“你……”不堪回首的往事,此时全涌上婉华心头。
三年前,席夫人过世不到三个月,席祥翌便自红灯户将张晓晶娶进门。这个邪恶魔女一进席家大门,便原形毕露,整天张牙舞爪,唯恐天下不乱。她更将席家姊弟视为她觊觎席家偌大家产的眼中钉,不拔不快,老是和他们过不去。
那天,她的诡计终于得逞了,而培华从那天起便……婉华的心不断的往下沉,往下沉……“唷!说个两句就要死不活了的。”张晓晶就是不肯放过任何能打击、刺激婉华的机会。
“你跟我那个没良心的爸爸,真是绝配!一个黑心,一个婬秽!”婉华鄙夷的讽刺道。
“你他妈的有种再说一次!”张晓晶显然受到刺激了。
“又怎么了,一进门,就听到叫骂声。”席祥翌一脸疲惫,语气带着不悦。
“老公,你看看你的好女儿说的是什么话……”张晓晶立刻换了一张面孔,满脸委屈的挨向席祥翌。“我只不过看她晚回来,说她一句,我纯粹是关心,是好意,她竟然就没头没脑的骂起我来了,还说你黑心,我……我婬秽呢!”说着说着,她就真哭起来了。
“婉华,你……”席祥翌眼里充满责备。
“你和那个贱女人一样该下地狱!”
“婉华……”
“你看看她是什么态度。”张晓晶火上加油。
婉华不顾身后席祥翌的叫声,更不管张晓晶的尖叫,逃命似的跑上二楼。泪水不断自她脸上滑落。
***
一回自己的卧室,婉华再也顾不得一切,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的靠坐在门边。
为什么?天啊!为什么对我如此苛刻?!得不到父亲的爱,母亲终年郁郁寡欢,终于病逝床上;没有丝毫责任感的父亲;苛薄阴险的继母;老受张晓晶虐待的老管家王姨;以及──因三年前的事故,而罹患被害恐惧症,又有心脏病的弟弟……婉华真的心力交瘁。白天,在学校要应付医学系繁重的课业,晚上还要兼家教打工,回家还要和张晓晶勾心斗角,保护在那邪女魔爪下的王姨和弟弟培华;如果席祥翌在家,婉华就更加心力俱疲。
“婉华,婉华,你回来了吗?”王姨的声音在门外急促的响起。
婉华迅速挥去泪水,王姨的叫唤令她想起她有比伤心更重要的事要去面对。
“王姨,你先回去陪着培华,我换个衣服就来!”
“好。”
王姨的脚步声走远,婉华俐落的梳洗一番,换上一套棉质的家居服,情绪总算稳定些了。
她朝梳妆台那面镜子里的自己做个笑脸。
嗯!还可以。看不出哭过的样子。婉华满意的打开门,准备去探望培华。
***
“培华!我是姊姊,我回来了。”婉华在培华敞开的房门上敲了几下,便往里走进去。
“姊!你总算回来了,我好害怕……”培华的声音充满无助与恐惧,他伸出瘦弱的双臂,有气无力的抱住婉华。
“乖!别怕,姊会保护你的。”婉华百般怜惜,抱着瘦削的弟弟,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止住想嚎啕大哭的冲动。每次面对可怜而骨瘦如柴的培华,她总是要反覆和自己的眼泪搏斗。
席培华也确实可怜,自小心脏就不够健康,席家好不容易把他拉拔长大,却在他高二那年,发生了悲剧。
那天,培华带着班上几个同学回家,其中有一个是培华心仪的女孩。原本气氛相当融洽。偏偏那个该下地狱的张晓晶在培华正要送走同学时出现,她那身暴露度高达百分之九十的穿着已够令人咋舌,更过分的是,她还满口秽言的对培华的同学说了一堆不堪入耳的下流话。结果,培华心仪的女孩当场哭着跑走,其他同学也都带着鄙夷的神态尾随离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血气方刚的培华,在盛怒下拿着水果刀追杀张晓晶,幸好未中要害。培华面对自己血淋淋的双手,突然心脏病发,在医生全力抢救下,死里逃生的捡回一条小命,但却因为同学鄙视的态度,杀人至重伤的罪恶感,以及张晓晶扬言报复的三重打击下,从此一直病卧在床,心理上的创伤更是深深的影响了他。尤其,他一直对魔鬼张晓晶的威胁──要让未成年的他去待感化院──感到恐惧。
事隔三年,培华的心伤不但未见起色,反而愈来愈严重,医生宣布他有被害恐惧症,很容易就受惊吓,没有安全感,尤其害怕与张晓晶有关的一切。
“姊……”
“乖!快睡,姊姊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
培华在婉华的陪伴下,总算安心的进入睡梦中。
直到确定培华已熟睡,婉华才拖着疲累不堪的步伐回自己房里。
第二章
第二天早上,婉华照往常一般,打起精神到董氏珠宝的展示会场帮忙。虽然她不喜欢宝石这玩意儿,也不欣赏会场里那些虚伪的上流贵宾,但比起席家,那可好太多了。
董兹倩看到席婉华一如往常般神釆奕奕,总算不再为她担心。她一向佩服婉华的乐观、坚强。
董兹倩但愿是她多心,烈文应该不会再来招惹婉华才是。
接着三天过去了,黎烈文始终未再出现过,董兹倩终于完完全全放心了。
***
这天,黎烈文在他豪华气派的办公室里,处理完许多重要文件后,优闲的品尝着香浓的咖啡,充分享受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那份闲情雅致。
他一向是个很懂得过生活的人,绝不会为了多赚几个钱而让自己当金钱的奴隶;加上他高人一等的商业头脑,所以,在事业上,他一直掌控自如,得心应手。这也是他令人称羡的一点。
烈文站在玻璃墙边,俯瞰二十楼下的市街,心中自是有一股强烈的满足感与优越感。他有充分的理由自负──才三十出头就已凭自己的实力,坐稳总经理的宝座,还令公司上下一致对他推崇备至,究竟有几个人有他这份能耐呢?
席婉华的倩影忽然浮现在他眼前的玻璃上。
这个傲慢小妞!他似笑非笑的想道。
他忆起一个星期前,在珠宝展示场邂逅席婉华的情景。愈想他心里就愈呕。
“我一定得找个机会,再挫挫她的傲气!”黎烈文最讨厌强悍泼辣的女人。他总认为女人就该像只柔顺的小绵羊,乖乖的顺从他,让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才是。就像他身边那些女友一样。
他思索了一下,露出邪邪的笑意,拿起话筒,拨了个号码。
“喂!董氏珠宝,您好!”
真巧,正是她!烈文一向擅长记住别人的长相和声音。
“喂?”婉华的声音再度自话筒响起。
“想必你向兹倩打听过我的事了吧!”他倒是自信满满。
“你是谁?”婉华一点也模不着头绪。
“小妞,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清楚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