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澈挑起右眉,怀疑地瞅着她瞧,她红润的小脸太过暧昧,暧昧到他几乎以为她是害羞,但怎么可能?她并不在乎他啊,他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障碍已经排除,宁导还有什么问题吗?”嘶哑的嗓音夹带不自觉的期待。
可惜宁亚听不出,只听出他话中隐含的淡淡讽意,心中微恼。“你们小俩口要吵架到远点的地方吵,别在片场捣乱。”她要说的不是这个!天,她这张笨嘴巴,她暗骂自己的笨拙。
尹澈垮下脸,冷眼睨向她。“敢情宁导是找我吵架来的?抱歉,我太累,没空和妳吵嘴。”
“你以为我爱来吗?”哀嚎!不、不,她是来和好的啊。
尹澈淡下的眸子瞬间化为北极寒冰,凝视她的目光像对个陌生人。
满心期待被撕得支离破碎,是他活该、是他活该。他嘲讽地轻笑,心中感受到深刻的悲哀。
“妳有本事,真的很有本事,看我难过妳很高兴?”他冷嗤。
“我才、才没有。”他受伤的表情令她心痛,他的指控更令她无法接受。
“宁亚心,就算我爱妳,妳也不能这般伤我。”无论生理,心理他都累了,他何必像个傻子似的追着她跑,人家并不在乎他、不在乎……
自责垂下的小脸听闻他的话后错愕地抬起。她听到他的告白,却也为他语气中的压抑而心痛。“尹澈……”她喃喃低念他的名,他却始终不愿再看她一眼。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深深觉得自己性子太烈,冲动行事,她的固执伤害了他。
她太保护自己……
沈东靖的话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几天下来始终无法释怀,承认吧,这样的她,伤他很深、很深。
她想伸手抚乎他的伤痛,但碍于众目睽睽之下无法尽心如意。
“宁导还有事?”尹澈讥诮地问。
“不,没有……”宁亚尴尬地摇摇手,还是回家再说吧,父母虽然好事,至少可以舒缓他们僵凝的气氛。
“我们回家再说。”她压低声音说道。注意到他身躯明显一僵,疑惑地眨眨眼。
我们回家……听来十分甜蜜,若是以往的他听来会很开心,现在,她本无心,倒显他太多心。
尹澈酷寒着脸站起身,宁亚怔怔地凝望他,他冷冷开口:“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走。”他讥诮地抿嘴,嘲笑自己究竟在奢望什么。
走、走去哪儿?宁亚心中一惊,急着起身抓住他。
“你听我说……”突然眼前一片黑暗,她惊吓地伸手抓开盖在脸上的布料,愕然发现是他的外套,是怎样?连看到她的脸都觉得碍眼吗?
抬眼,发现他已然走远,五指握紧他的外套,布料上他留下的温度几乎烫灼了她,这算什么啊。
她又搞砸了。宁亚在心底哀嚎,欲哭无泪。
尹澈瞪着多事的手,深深叹口气,对于下意识的行为无言以对。
为了百分之百掌握隔壁的状况,她打开客厅最靠近邻居的窗户。担忧她的举动遭人侧目,她很小心地不拉上窗帘,偷偷模模拉开窗帘的一小角,鬼鬼祟祟的眸子东张西望。
“为什么几天下来看不到他进家门?”宁亚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竖起耳朵,对隔壁的人车动静提高注意力。
“没道理啊,他又不晓得我在注意他,应该不会故意三更半夜回家才对……”她喃喃自问,困惑不已。
“唉!”从厨房转出来的宁母好大一声叹气。宁亚淡淡一瞥,注意力再度转向隔壁邻居。
“唉--咳、咳咳。”见女儿没啥反应,宁母眼儿一瞪,加重音量。
“妈,嘘,别吵。”挥手作驱逐状,眼眸死盯隔壁,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宁母嘴角抽搐,狠狠瞪向作壁上观的丈夫。宁父连忙清清喉咙,怎奈女儿仍旧毫无反应,他耸肩摇头表示无奈。宁母一气,索性一个箭步跨上前,出手抽掉女儿怀中的抱枕--正确来说,是尹澈那天丢给她的外套。
“妈,还我。”宁亚伸手抓,宁母亦非省油的灯,快速地藏到背后不给。
“说!这是哪个野男人的衣服?”宁母瞪目威胁。“妳要知道我和妳爸心目中的女婿非尹澈莫属,过了这个村没了那个店,妳打灯笼上哪儿找如此好的老公,居然还敢搞外遇!妳教我如何面对尹家父母和左邻右舍啊……”
“停。”宁亚比个暂停的手势,冲上前抢回外套,不料宁母说啥也不放,母女大眼瞪小眼,中间隔着外套火爆对看。宁亚气急败坏地问道:“谁说我搞外遇?!”竟然这般毁她名声,等、等等……她和尹澈无名无份的,她哪算搞外遇!
“这野男人的外套就是证明。”宁母理直气壮地道。
“野男人外套的主人是尹澈!”宁亚没好气地翻翻白眼,宁母愣住,她赶紧抢回来抱回怀里。
“他给妳外套干么?”宁母怀疑地问。
抱紧外套的身躯忽然僵住,两朵红云飞扑上她的脸颊。后来她才意会,他的举动是为了遮掩她因汗水而毕露的曲线:心底温暖的感觉自此无法散去,难怪他会生气,她真是个傻瓜。
宁母张口欲追问,宁父靠过来,附在老婆的耳旁低语,宁母闻言立刻展露笑颜。依他的经验判断,八成是尹澈怕女儿冷着什么的。可怜的尹澈,遇到和他老婆一样迟钝的女儿,唉。
“既然喜欢人家,何必跟他呕气。”两人郎有情、妹有意,宁母总算放下一百二十个心,忽地抓起宁亚的手,直往外胞。
“妈,妳做什么?”
“去找尹澈。”
“什么?!”宁亚尖嚷。
她不需要帮忙,真的。呜!可是急着当丈母娘的母亲,哪听得下去。
从未见过如此小气、容易生气又爱吃醋的男人,更可恶的是他还误会她的心意。这几天对她不闻不问、视而不见也就算了,干么老爱拿一副伤透心的模样看她啊?他难道不知道她会看了难过、想了心酸吗?
宁亚沿路踢着小石子,走走停停,一开始满月复心不甘情不愿,到后来想着尹澈待她的温柔体贴,沈东靖说的一点都没错,她真是太忽略他的感受了。
眼看戏就要杀青,他们的关系却愈来愈僵,她终于急了。
就在宁亚下定决心先向他示好后,接连几天都偷偷模模躲在窗口观察他回来的时间,怎知她左等右等就是盼不着他,看不下去的母亲忍无可忍带她上尹家寻问,一旁的父亲和尹家父母感动得老泪纵横加狂喜惊呼,真是够了。
摊开握在手里的纸张,上面一行工整的字迹,是她跟尹伯父要来的住址。原来除了老家,他另外有在郊区购置间小屋。
下了出租车后,她徒步沿着山林间的小路走约十来分钟,终于找到隐藏在林野间的小屋。
站在小屋前,瞪着那木门半晌,深深吸口气,闭上眼认命地按下。悠扬的音乐声轻扬回荡在宁静的山区之中,让人有瞬间时光和空间错乱的感觉。
尹澈身着白色的休闲装,一派闲适地打开木门,见到来人,惊讶地瞠大眼睛。
“妳怎么知道--”陡地闭上嘴,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给她的住址。“妳来……”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趁尚有勇气时,她急忙打断他的话。
他沉默地将她从头看到脚,那双沾了泥泞的球鞋说明她是用走的进来。
顺着他的目光,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的球鞋沾满泥上,尴尬地朝他笑笑。“尹伯父说你的住所很隐密,尽量不要让人发现……”糟糕!他不会嫌她脏不让她进去吧?“我、我可以月兑鞋子……欸,尹澈--”他突然转身走进屋内,她一急扬声喊。